只能说这个男人他赌对了。 蓝星的守护者们可以对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毫不犹豫的痛下狠手,但对于善良的人,他们都是非常宽容的。 即便对方不小心冒犯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过多的苛责或是怪罪。 虞峰也是一样。 即便这个男人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他,用各种手段想要从他手里拿到那根鱼竿,但虞峰一点要收拾他的意思都没有。 对方心里那种想要救重要之人的急切心情,虞峰可以理解。 无论换成是哪个人,基本上都是很难保持理智的,更别说对方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不是人了。 此时,小队的车辆附近。 “你们想要对她做什么?”男人的口中传来嘶吼,无数的黑气从男人的身体里爆发而出。 “死吧,死吧,死吧。” 原本包围过来的那层层叠叠的恶鬼瞬间被男人体内所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冲开了。 原本正在不断往这里靠近的恶鬼们感受到这股巨大的能量,都本能的产生了恐惧,朝着其他地方逃去。 小队的所有人惊恐的看着这个全身缠绕着黑影的恶鬼,颤抖的迎接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男人看向了车内的战队成员,最终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队员的身上。 正当他准备走过去,触碰那个女孩的时候,一根鱼线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等等,我还没”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上的鱼线瞬间一缩,嗖的一声,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走了。 就在这时,小队的座驾忽然又可以启动了。 “车又能启动了,太好了。”驾驶员大喜过望。 “走走走,快走!”其他人立刻催促道。 嗡的一声,这辆汽车便加足马力直接冲了出去。 而被之前被那个男人所注视着的女孩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被拽走的方向。 不知为何,她从心底有一种对对方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这是错觉吗? “为什么?”男人双眼通红的看着虞峰。 被吊着的他现在根本挣扎不了。 那细如蚕丝的鱼线牢牢地将束缚,无论他如何释放自己的力量,鱼线都不为所动。 “现在可还不是时候,而且你还没能回答我的问题呢,觉得那个女孩和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他们是同一个人吗?”虞峰说道。 “他们当然是一个人。”男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是吗?”虞峰笑了笑,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不说这个,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现在要注意一点,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啊?”男人一愣,没听明白虞峰想表达什么? “拜托,你现在是鬼诶,在忘川河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恶鬼,身上的不祥之气浓郁的都已经实质化了。 而那个女孩现在是个活人,很脆弱的,更别说你们之间生死有别。 你这样去碰那个女孩子,你是想她死咋的?”虞峰无奈的看着男人。 “啊?”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差一点伤害到了对方。 “那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陪在她的身边。”男人赶紧问道。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必然是一个大佬,对方肯定有办法。 “你之前是怎么在那条河里面活下来的?那么你就可以同样的方法可以隔绝掉自己身上的那些不详的能量。” “我之前是怎么在那条河里活下来的?”男人不断的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尝试寻找蛛丝马迹。 “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男人有些沮丧。“您能告诉我吗?” “功德。”虞峰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功德?功德功德!”男人恍然大悟,“对,没错,功德!” “我要去挣功德!我要去挣功德!只要能挣得更多的功德,只要能挣得足够的功德,我就能在她的身边,我就能” 这个时候,男人的身上的鱼线已经松开了,男人瞬间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我要这么做岂不是有那么一点过分啊?”虞峰挠了挠头,随即他又笑了笑,因为剑灵回答了他。 “对这个人来说,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更何况你也没有说谎,就是没有告知他所有的真相而已。” “是啊,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虽然可能还是自己,但早就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那个自己了。”虞峰感慨道。 官方的基地里。 之前那个执行任务的小队回到了地下的基地。 他们当时的情况不得不终止任务,尽一切可能活着回到基地。 当他们的座驾驶入基地的那一刻,在大门关闭的那一刻,瞬间残废。 这场面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下来。 “丽丽,你没事吧?” 小队的成员刚下车,就有人跑了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孩,看起来是其他小队的成员。 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男孩径直的来到了那个女孩的身边。 “我没事的,阿方。”被叫做丽丽女孩摇了摇头。 “但是你看起来有心事啊。”阿方担忧的 “我们回来的时候遭遇一些意外。”丽丽说道。 “我都听说了,几个小队在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联手向上面进行反应了。 后勤部门的那些人都已经被问责了,这种事情要是再犯的话,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出去做任务?”阿方说道。 “那就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不是有一个恶鬼救了我们吗?” “对,我听说了,现在人家现在在开会讨论那些恶鬼,是不是还留有一些情感。” “但是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恶鬼,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丽丽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恶鬼看起来会那么眼熟了。 没错,那个恶鬼和自家男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情况太过危急,她的大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总算明白那股熟悉感是哪来的了。 仅仅只是外貌相似,那也就罢了。 世界上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例子也是有的。 就是那个眼神,那种看着自己的眼神。 和自家的男朋友是一模一样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外貌再怎么相似。内心也不可能是一样的。 “啊?”阿方闻言一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丽丽两眼微眯,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家的男朋友。 “没有,咱俩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基本上就没有分开过,怎么可能有事情能瞒得过你啊?”阿方回答道。 两个人是同一天出生的,双方的父母也是多年的好友和邻居。 所以他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种关系,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那属于是顺其自然的。 “说的倒也是,以你的智商,要是能骗过我的话,那我基本上就得去考虑考虑回炉重造了。”丽丽点了点头。 丽丽看着阿方,自家男朋友哪都好,就是有点钝。 不知道是小时候他爹抱着他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脑袋着地了,还是说皮得没个正形,被驴踢着脑袋了。 总感觉他有些傻乎乎的,有种脑子忘家里没带出来的感觉。 丽丽摸着阿方的脸,一脸微笑,感觉傻乎乎的也没啥。 “那俩家伙又开始在那秀恩爱了,真是” 旁边的队友们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这对狗男女秀恩爱。 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真疼啊。 没办法,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他的愿望实际上已经达成了,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仍然以为自己还在奔跑的道路上,殊不知自己早已经迈过了终点。” 虞峰在远处望着这一幕说道。 “你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真的很心机。 无论他怎么回答,他最终都会承认这一切。”剑灵在一旁回答道。 “不然你以为为啥我们都特别不喜欢搞来生或者平行世界这一套呢?”虞峰笑了笑。 蓝星上已经很难看到其他宗教的影子了,尤其是那些宣扬往世来生的宗教。 他们早已经没有市场了。 日子苦的时候,日子没有盼头的时候,人们或许会把希望放到下辈子上面。 但是当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充实,未来充满光亮,他又为何要把希望放到下辈子呢? 这辈子直接完成不就行了? “往世,来生,包括平行世界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对于所有人而言,他们都是触摸不到的世界,一个悬浮于高空之上的世界。 那是一个没有人可以踏足的世界。 他们都源于人们内心之中对那些无法触及之物的向往。 无法触及之物所组成的世界那自然也是无法触及的。 他们可以是一份心灵寄托,但我们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寄托在上面 往世是往世,来生是来生,现世是现世。 即便是平行世界的我,我也不认为他是我。 我是我,他是他。 即便我们两个人长得再像,即便我们的基因,血脉,乃至于意识都有着超越百分之99的相同,甚至几乎接近于100。 即便那微小的差异几乎可以完全的忽略不计。 但是山先生说过,我们的人生来自选择。 我们的一生中会遇到多少次问题,会遇到多少次需要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 这微小的差异,他会改变我们多少次选择? 当你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的时候,你还真的是你吗? 即便我们会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问题上面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那剩下万分之一的不同也将会使我们成为不同的人。 他是他,而我是我,我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 从人格尊严上来说,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应该获得平等的对待。 我们可以因为类似的点而成为同样的朋友,同样的战友,建立起相同的联系,但绝对不能成为另一方的替代品。 如果强行的把我们当成是一个人,就相当于侮辱了我们的人格和尊严,否认了我或者对方的存在。 甚至于否认了整个世界所有人的存在。 那既是对我不尊重,也是对那个人不尊重,更是那个世界一切生灵及现实存在意义的不尊重。” 虞峰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黑影,那个男人正在城市里消灭那些作恶的恶鬼们。 他身上的已经渐渐的显露出一丝金色,只是这份金色似乎是早已存在在这里的。 “往事已经随风消散,未来的风暴尚在酝酿,唯有现在,才是我们真正可以紧握住的真实。” “你觉得他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剑灵问道。 “你猜?”虞峰轻笑了一声。 “我猜你个头啊。”剑灵没有继续问下去。 剑灵和虞峰之间基本上是没有秘密的,自虞峰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便已心灵相通,因此剑灵自然熟知虞峰的一切。 即便虞峰不说,剑灵也已经知道了答案。 剑灵曾经问过虞峰,有没有后悔过当年在那座山上握住剑柄? 虞峰一脸无奈的看着剑灵,心说当年那是哪个家伙硬拦着我,不拿起剑就不让我去上学的? 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了,虞峰的回答是当然没有。 他也想过,若是当年没有握住这柄剑的话,自己会度过怎样的人生。 以虞峰自己的能力,按照他曾经的构想去走下去的话,说不定也能够有一个精彩的人生。 虽然没有如今的能力,但也没有如今肩膀上那些沉重的责任。 但就像那句话,你怕后悔就别选择,选择了就别后悔。 人生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选择组成的。 他并不后悔握住这柄剑。 他也永远不会嫌弃这柄剑所带来的责任。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看着眼前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的变成他们理想中的那样。 这份责任或许是沉重的,但也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