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玥玥商量了选择告诉家里人,毕竟老顾的情况现在还不稳定,这次我心里也不敢肯定他一定能够挺得过来。当我妈他们来的时候,我刚刚缓解一些的愁绪再一次涌上心头,我上前紧紧的抱着了慌张的母亲,我看出她眼神中的担忧,尤其是她眼角的泪水让的心也跟着生疼。 胡杨阿姨是脑外科专家,在听说了老顾的情况之后一直在和他的主治医生商量着对策,爷爷也跟着过来了,一直想要进去看看儿子,可是现在老顾的情况还不稳定,目前医生还不允许我们进去打扰他。 高叔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和江阿姨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再见到我们的那一个一向泪点低的他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他的眼泪惹得我眼角隐忍很久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高叔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忍不住了。” 我凑到他的身边安慰了起来,高叔抬起头看了看我,一把把我抱到了怀里。 “好,高叔不这样了,好儿子你别哭,你这样你爸会心疼的。” 爷爷这次并没有一反常态的从容,跟着在这里坐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抵不过岁月高血压晕了过去,万幸的是爷爷的情况并不严重,但他毕竟上了年纪,我让小王先送爷爷回去了,然后拜托荆荆帮忙照看一下。 老顾和爷爷接二连三的倒下,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浸在这样的伤心之中了,我是这个家里的男子汉,这个时候我需要站出来,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商量对策。 “胡杨阿姨我爸情况怎么样?”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显然这一天多的时间让她尽显疲惫,“目前只能等,没什么好对策,肺部感染需要消炎,而脑水肿也只能等着他消肿,我们主要担心你爸身上的那些基础病,如果再有什么并发症他真的很难挺过去。” “那现在的情况呢?” “现在还算稳定,不过他的肺水肿有点儿难办,本身他就有心衰病史,长时间肺水肿和心衰又是相互影响的,所以我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心脏,要是再出问题就麻烦了。” 胡杨阿姨说完看到我的眼神暗了下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放心小飞,我们会努力的,一野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老顾并没有像我们所期待的那样转危为安,反倒是晚些时候他突然出现了呼吸衰竭的情况,尽管他已经插管通过呼吸机辅助呼吸了,可是强烈的窒息感让老顾仍旧呼吸不过来,整个人看上去异常难受。 医生第一时间赶来抢救,同时一张病危通知书被抵到了我的手上,再一次捧着这张纸我的双手同样在颤抖,不管我怎么努力都签不下自己的名字,上面的文字和医生机械的陈述都让我听不进去,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我爸能挺过来。 玥玥握着我的手轻抚着我的后背试图让我冷静下来,可此时的我就连嘴唇都在颤抖,这一次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老顾醒不过来,亦或是会离开我。 还好没一会儿医生就走了出来,摘掉口罩看着我们陈述着老顾的情况,“放心吧首长已经暂时没事了,刚刚还是肺水肿导致的呼吸衰竭,我们已经加强呼吸机通气了,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了。” “医生他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我妈哽咽的问着。 医生见我妈这样也有些动容,他抿了抿嘴回答道,“目前首长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其实对于这些都感知不到。” “那他会不会醒不过来?” “您别这样想,脑水肿的期限大概为一周就可以好转,再说了还有胡医生在呢,会好的,首长一定会没事的。” 我妈点着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的对,我家一夜都在努力,我们也不能这样,要给他加油才行。” 可是现实一直在无情的打败着我们,老顾昏迷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他的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一张张病危通知已经签到我们麻木了。 虽然肺部感染的情况被暂时控制住了,但是长时间的感染让他本就脆弱的心脏不堪重负的出现了心衰的情况,心肺功能严重衰竭,他不停的因为心脏停跳而被抢救,这使他的心脏暂时失去了最基本的功能,没办法医生为了稳住他的生命体征使用了一个叫做eo的仪器来代替他的心肺进行氧合,为此他的身上被插上了两根管子连接到旁边的一个机器让血液不停的循环,这让他整个人都开始浮肿,而且身体一直在低低的发热,同时脑水肿的情况也一直没有好转,他也没有醒过来。 胡杨阿姨一直在联系各种专家商讨着老顾的情况,希望能够尽快制定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可是他的病情一直都不稳定,这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马上就开始出现。可能医生碍于他的身份没敢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可能这次我们真的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有几次进去看他的机会,他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外面就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24小时随时观察着他的情况,以防随时出现的危险。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仪器来维持着他的生命,老顾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我凑到他的身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我。 我们一直待在医院里面,虽然知道这什么作用都没有,他现在的情况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可是仍旧期待着他突然醒过来能够第一时间见到我们。 老顾这次生病是因为救人,所以军里面以李军长为首的领导们来看了不止一次,尤其是李叔叔经常在百忙之余来医院看看,可是老顾的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多久。 自从老顾住院的那一天我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其实身体已经能够感受到疲惫了,可是我的心仍旧不想让我离开这里,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全我回家去休息休息,这将是一场持久战,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倒下。可是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牵挂的父亲,我实在不想离开,其实我是害怕的,生怕我刚离开他就会出现什么问题,我甚至希望自己能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可这又怎么可能实现呢,能进去看看他已经是医院为我们开的绿灯了,如今老顾属于危重病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要安心治疗才行。 他在里面我就在外面,我一个人的时候时常对着窗外的夜空发呆,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可心里面却在一遍遍的为他祈祷着。 玥玥心疼我也在陪着我,可是家里面毕竟孩子好小需要她的照顾,所以更多时候都是我一个在这里,我听玥玥每次来都会告诉我我女儿想她爷爷了,想爷爷想到哭了。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问老顾他有没有听见,他的心头肉想他了,他能不能赶紧醒来。 在医院的日子我开始不修边幅,或是根本就无心顾及这些,每天胡子拉碴的往返于重症病房和老顾常驻的高干病房。其实走在路上我也在想他会不会突然醒过来,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说我不注意军容军纪,哪怕是他醒来骂骂我,我都是愿意的。 可是事与愿违,每次我到重症病房门口的时候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首长的情况还好,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仍旧没有醒过来。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周了,医生们也在努力的调整着治疗方案,可是却没有见到什么疗效,他虽然没有再出现什么危险,可是也没有好转,严重的心肺功能衰竭随时都可能夺走他的生命。 今天我到的时候胡杨阿姨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见我过来朝我招了招手,“小飞。” “您来了,老顾怎么样?” “我刚刚进去看了,还是老样子,不过医生说肺部感染情况好多了,肺水肿的情况也已经好转了不少。” “那他有醒来的意思吗?心脏的情况呢?” “心衰还是没有缓解,你也知道你爸的心脏情况实在糟糕,能控制住不恶化已经很不容易了,其他的也只能慢慢的来恢复,至于脑水肿我们已经进行了一周的药物治疗和脱水治疗,可是现在效果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的颅内压已经被降下来了,所以我打算尝试一下高压氧治疗,这样有利于促进损伤的脑组织的修复。” 我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着,“我不太懂,阿姨我相信您,都听您的。” 她拍了拍我的胳膊,“小飞,你放心,我会倾尽所能治好他。” “我相信您呢,同时我也相信老顾,他不会离开我们的,他一定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