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侧妃表情倒是从容,瞧了程宜一眼,“别急。” 程宜红着眼,“丢死人了,我丢死人了!宋芙那小贱人一定在背后笑话我……” 自从发现陆长宁对宋芙另眼相看,原本就不喜欢宋芙的程宜更是恨上了她。 “好了。” 白侧妃微微皱眉,将手中的绣帕递给程宜,“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今日这长公主府,你必进的!” 白侧妃言辞笃定。 程宜脸上的眼泪这才止住,可怜兮兮地抬眸看白侧妃,“当真吗?” 白侧妃亲自为程宜擦眼泪,“母妃几时骗过你?” “宜儿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母妃必会帮你得到!”说这话时,白侧妃的眼里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 …… 长公主已在暖阁等着宋芙和程钰。 陆长宁当初伤得很重,可经过两个月的休养,整个人倒也恢复了不少。 整个人虽消瘦了几分,但瞧着还算精神。 瞧见宋芙被推着进门,陆长宁的眼里难掩关心,但看清轮椅是程钰亲自在推,陆长宁眼里的关心又迅速掩藏下去。 只克制又客气地轻轻点头,彼此见礼之后,方才坐下。 此刻的陆长宁罕见的敏锐。 若说从前他还觉得,他是有机会的,但此刻瞧着两人的模样。 他就知道:他彻底没机会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有些泛酸,话也没说几句。 只一抬眸瞧见宋芙眉眼间的笑。 他又觉得:挺好的。 几人才刚聊没多久,门外便传来脚步声,管家的表情有些凝重,上前道:“殿下。” “定王爷来了,正带着侧妃与郡主在公主府外。” 暖阁内陷入沉默。 长公主黑了脸,直接道:“本宫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长公主显然不准备给定王面子,直截了当地拒绝。 若只是定王来那便算了。 偏偏还想带着白侧妃一道进来? 没门。 她绝不会再让白侧妃母女踏入她的长公主府一步。 “是。” 管家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这毕竟是长公主府的事,宋芙与程钰都没说什么,两人端起茶盏,各自喝茶。 “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长公主原本不错的心情都因此被破坏,没好气地骂了定王一句。 对此。 程钰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骂吧,随便骂。 长公主府外。 听到管家的回禀,定王倒没什么意见,直接道:“行了,走吧。” 他正要转身离开,白侧妃的声音响起,“王爷。” 定王脚步一顿,转头看白侧妃,微微蹙眉。 白侧妃眼神丝毫不惧,就那么看着定王,道:“既然舅母身子不适,妾身与宜儿更该亲自去瞧瞧。” “王爷以为呢?” 定王闻言,沉默许久。 随即走到长公主府的管家身边,低声与管家说了什么。 管家面色微变,行了一礼再次迈步进门,匆匆去回禀。 白侧妃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上翘,“妾就知道,王爷待妾一向是最好的。” 暖阁内。 不知林嬷嬷低声与长公主说了什么。 虽然长公主面色发冷,但还是点头允准定王与白侧妃,程宜三人进了长公主府。 原本有些安静的暖阁瞬间变得热闹。 长公主冷着一张脸,看着进来的一家三口,满脸不悦,眼里难掩嘲讽。 白侧妃面上带着温婉的笑,乖巧恭敬地行礼。 “舅母。” 程宜第一眼瞧的却是安坐在一边的陆长宁,纵是上次她哭着离开了长公主府,可如今再瞧陆长宁,还是粉面含春,满眼孺慕。 “宜儿给就祖母请安。” “长宁哥哥好。” 长公主神色淡淡地端起茶盏,浅饮一口,别说这母女俩,连带定王她都没有理会。 不过安平长公主辈分高,便是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不喜,也没人敢说什么。 程宜还有些不好意思。 白侧妃倒是神色自若,安然坐着,眼神落在了程钰与宋芙身上。 她面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世子与世子妃的气性儿未免也太大了些,竟连过年都不肯回定王府了吗?” 她心里倒是希望这夫妻俩最好不只过年,日后都不要再回定王府。 但话却不能这样说。 “便是世子与世子妃心里有气,也该瞧着王爷的面子……” “够了。”安平长公主直接出声打断白侧妃的话,“这里是长公主府。” “你既想来瞧本宫,如今瞧了,便离开吧。” “送客!” 她是一点儿都不想瞧见这人。 白侧妃面上笑容一僵,转头一脸委屈地看向定王,“王爷……” 当着程钰与宋芙的面。 定王面色微黑,看着白侧妃的眼里带了点不喜与警告,“够了。” 白侧妃抿唇,正要说什么。 却被定王眼里的冰冷与警告吓到,到底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今日这一场,着实像个闹剧。 定王与白侧妃并没有在长公主府久留,眼看着刚进门便被迫要离开。 程宜的眼神落到宋芙身上,忍不住道:“长兄与长嫂不走吗?” 闻言。 宋芙与程钰夫妻俩又十分默契地端起手边的茶盏。 不仅没回答,还装作没听见。 程宜还要说什么,长公主府的管家已经道:“丹阳郡主,请。” 长公主下了命令,府中的下人自然不敢违逆,已全然是驱赶的姿态。 程宜双眼通红,又瞧了陆长宁一眼。 陆长宁没看她。 程宜红着眼,快步走了出去。 暖阁内再次安静下来。 宋芙和程钰又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告辞离开。 刚出门,宋芙便道:“夫君,你有没有觉得……今日之事不对劲?” 程钰略一思量,很快便明白过来。 今日定王对白侧妃的态度不对。 最开始时,长公主不准白侧妃与程宜进门,是定王来了,与长公主说了什么话,长公主才准人进门。 看起来,定王对白侧妃是很纵容。 可方才的“警告”也做不得假。 定王与白侧妃之间似乎…… “阿芙。” 宋芙的思绪被程钰的声音打断,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程钰表情冰冷淡漠,“他的事,与我们无关。” 瞧见程钰眼里的抗拒,宋芙没再继续,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倒是回定王府的马车上,程宜一直在哭。 因着是在路上,所以哭的声音刻意压制了。 但定王与白侧妃就在马车上,自然听得分明。 定王只觉得脑门儿一突一突的,心烦极了,“停车。” 马车立刻停下,就连程宜的哭声都下意识地停了,眼里噙着泪珠,瞧着定王的模样有些可怜。 定王没瞧两人,只起身迈步下了马车。 “父王……” 程宜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定王却没停。 等着他下了马车。 程宜更没忍住,哭得更大声了些,“母妃,父王他,他……” 她是真觉得委屈。 从她上次将宋芙拦在定王府外之后,父王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冷淡。 “母妃,父王他真的不疼我了……” 白侧妃将人拥入怀中,眼里全是疼惜,“乖,有母妃在呢,母妃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被白侧妃安抚着,程宜的哭声才逐渐小了下来。 白侧妃将女儿拥在怀中,眸里尽是凛冽寒光。 大年初四。 宋芙便接到武安侯夫人一同去荣王府的邀请。 而同日,过年的三日休沐已过,程钰需要去上值。 宋芙与程钰说了一声,便准备了些礼品坐上了武安侯府的马车。 武安侯夫人亲自来接她一道。 马车上。 武安侯夫人与宋芙难免聊起荣王妃的事。 武安侯夫人道:“这些年荣王妃的身子一直就不大好,当初她生产的时候就伤了身子,后来没多久,星河那孩子便丢了……” 武安侯夫人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原本以为如今孩子找到了,她也算苦尽甘来,可没想到……” 武安侯夫人说着,眼神落在宋芙身上,“阿芙,我有个不情之请……” 武安侯夫人不必说完,宋芙便已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轻轻点头,“姨母放心,我不会袖手旁观。” 荣王府。 武安侯夫人与定王府世子妃登门,自然很顺利地进了门。 明星河亲自来接。 一段时日不见,明星河看着憔悴了不少,想来也是为了荣王妃生病的事焦头烂额。 但与武安侯夫人见礼之后,明星河还是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宋芙,问:“世子妃的伤势可好些了?” “当日之事,实在……” 宋芙笑道:“往事已矣,世子不必太放在心上。” 宋芙的声音一如从前,淡漠客气。 明星河亲自将两人往前。 宋芙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王爷今日不在府中吗?” 明星河并没有多想,嗯了一声,道:“父王近日都比较忙,世子妃是寻父王有事吗?” 宋芙摇头道:“没,无事,就是询问一句。” “从前便听说王爷与王妃感情甚笃,想必王妃此次生病,王爷定是心急如焚。” 明星河闻言,微微蹙眉。 他正要说什么,却已到了主院,荣王妃身边的侍女迎上前来,“侯夫人,世子妃。” “王妃有请。” 武安侯夫人和宋芙跟在侍女身后进了主院。 明星河则是皱着眉在原地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