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宋芙点了点头,表情略显凝重。 程钰抬眸看她,眼里闪过一抹亮色,眼底暗含期待。 “夫君昨晚没睡好?情绪也有些激动,这样不好。”宋芙温和叮嘱,“正是治疗的关键阶段,夫君应当保证睡眠。” 顿了顿,又说:“若是夜里睡不着,我可为夫君开一份安神汤。” 她心中暗忖,莫非这主仆二人昨日做了梁上君子了?竟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宋芙声音关切,表情温和。 程钰却没甚兴致。 他没在她的表情里看到任何破绽。 “夫君?” 宋芙没听到回答,抬眸喊了一声。 程钰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就这些吗?” 宋芙微懵。 还有别的吗? “暂时就这些,若我想到其他再提醒夫君。” 程钰垂下眼帘,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还在骗他。 他已如此给了机会,宋芙却还在骗他。 他喉咙有些发堵,就跟有什么哽住了一般,宋芙却没给他多想的机会。 直接道:“时辰到了,准备开始今天的治疗,赵大夫呢?” 平时都有赵大夫与她一块。 宋芙心知这既是学习,也是监督,若她有什么坏心思,赵大夫这行内人自然能一眼瞧出。 “来了来了,世子妃,我来了。” 门外传来赵大夫的声音,嗓音嘶哑,一边走还一边打哈欠。 果然,赵大夫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宋芙并未追问。 开始认真治疗,如前面那些天一样,赵大夫人虽然不精神,但此刻却聚精会神的看着。 剑影说了,叫他盯好世子妃。 宋芙早已预先说过,疼痛会一日比一日加剧,今天是第六日。 程钰的额头沁出冷汗,面色苍白,换成一般人定然早就喊起痛来,他却尚能忍耐。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宋芙身上,她表情专注认真,眼中好似只瞧得见他。 心跳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他心里苦笑,他当真没出息得很。 针灸结束,宋芙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她又仔细检查了程钰的情况,才道:“我先回去沐浴更衣,下午再来。” “不必。” 程钰语速很快,态度冷硬。 宋芙一下愣住,有些诧异的看向他,这几天她都过来了啊。 她很快反应过来,“也是,夫君你昨晚没歇好,一会儿好好休息。” “晚膳时我再过来。”宋芙浅浅一笑。 程钰嘴唇翕动,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宋芙已然换了话题。 “夫君,昨日宋家人来询问婚期的事,我已应下,再过些时日,府中便要办喜事了。” 程钰昨日便知道了这消息,自宋芙进门,府中事物皆是她在操办。 他下意识想回一句“你做主便是”。 可话到了嘴边,他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为何应下?” 虽然他上次赞过两人很般配,但此刻他还是想知道宋芙应下这门婚事的原因。 为了程瑞? 当然是为了把两人凑一块好收拾。 宋芙在心里回答,嘴上却没说出来。她重活一世,这种事玄之又玄,这点肯定是谁都不能说的。 哪怕是程钰。 可随便说个理由欺骗程钰,她又不大愿意。斟酌片刻,道:“府里上下都瞧见他们已有肌肤之亲,若不成婚,宋茵便只能投井了。” “若当真如此,那便是一尸两命了。” 宋茵怀孕一事,在程钰面前自然不必隐瞒。 上次她拿回母亲的嫁妆,打的就是两边的信息差。 程钰拧眉,抬手捏了捏眉心,“混账。” 他说的自然是程瑞。 程瑞与宋茵无媒无娉,便敢苟合,甚至还珠胎暗结。 此事传扬出去,丢的是定王府的人。 “夫君说的是。”宋芙在旁深以为然地点头。 程钰:…… 两人对视,宋芙眨了眨眼。 程钰有些心累,只觉愈发看不懂她,停顿片刻道:“你先回去吧。” 宋芙前脚刚走。 剑光便火急火燎地进了书房,抓着赵大夫一通询问:“老赵,怎么样?世子妃可有动什么手脚?” 若是有别的选择,他自然不愿让世子妃再为世子治疗的。 赵大夫横了剑光一眼,道:“胡说什么?世子妃医者仁心,怎会动什么手脚?” 剑光:…… 他可还没忘记当初赵老头在世子的茶盏里验出慢性毒药时的骂骂咧咧。 那时可没想着世子妃医者仁心。 “那是你不知道……”剑光刚开口,程钰的眼神便扫了过去。 剑光背后一凉,立刻识趣地住了嘴。 “知道什么?”赵大夫反问,摇头晃脑地离开,“你才是不知道哦。” “你话太多了。”程钰声音凉凉,带着警告之意。 剑光心头一凛,忙跪下,“属下知错。” 程钰坐在轮椅上,手指摩挲着扶手,“稍后自去领罚。” “是。”剑光立刻应下。 程钰沉思片刻,又说:“盯着明心院。”他倒是想知道,宋芙究竟想做什么。 既是报仇,为何不找他。 而是与程瑞合作。 “是。”剑光确定程钰再没别的吩咐,这才起身退下。 宋芙离开书房,却是想起了宋茵和程瑞的这个孩子。 上一世,她没当着那么多人闹开,宋茵和程瑞自然没这样快成婚。 宋茵原想偷偷将孩子生下来,最后却没留住。后来将这件事怪在她身上。 折磨她的那几年里没少提及那个孩子。 这一次…… 倒是更有趣了! “世子妃。”棋雨低声嘟囔,有些奇怪道:“您有没有觉得剑影今天很不对劲?他昨儿对您看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前几日剑影瞧见世子妃,那都是见面三分笑,那眼神就跟看活菩萨差不多了。 今天倒像瞧仇人一样。 宋芙认真想了想,点头,“是有点,世子今天也奇奇怪怪的。” 棋雨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世子妃,您说是不是昨天……来找您的事,被世子知道了?” 宋芙一怔。 程钰不会知道她与程瑞合作要对付他吧? 作为局中人,她实在有些当局者迷。 可若当真是棋雨猜的这样,她更不知怎样与程钰解释。 顿了顿,她说:“等治疗结束吧。” 藏锋谷一案已经过去三年,可京城中人人对此依旧讳莫如深。 三年前小舅舅主动与她断了联系,为的便是护她周全。 她在查藏锋谷旧案一事,自然不能告诉程钰。 她需得想想,要怎么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