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瞿都和不愿意走是两码事。 瞿国内忧外患,只靠打仗恐怕无法解决困境。礼部官员秘密公干,应该事关外交,万一邵进直接被派遣去出使别国…… “我们先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别国使臣来瞿都。”宴摧道。 师玄璎点头。 两人决定分头行动,宴摧继续关注家眷的情况,师玄璎去查邵进去向。 她潜入礼部和皇宫听了一圈墙角,很快便知道礼部在接待大陈国来使,只不过双方在百里之外的渭城和谈,此行瞿国这边是以右相刘恕己为首的外交团,邵进是议和大臣之一。 这可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瞿帝百般忌惮肖家军,邵进是邵将军的亲弟弟,却能让瞿帝容得下他,这份本事着实不一般,而这样一个人若是与她对着干,定然会增加不少麻烦。 邵将军拍着胸脯说自己与这个弟弟关系极好,师玄璎相信,只是不知道他驻守坪城关这么多年,这份感情有没有变质。 师玄璎翻遍奏折和文书,确定邵进明天便会返回瞿都,这才放下心来。 “大陈国北方也受旱灾影响严重,不太想打这场仗,一个月前刘相前去游说,大陈国同意议和,地点就在距瞿都百里之外的渭城,他们已经签订条约,邵进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宴摧道:“大陈国不是在前不久才高调宣布与徐国结盟?” 道德、礼仪属于文明规则,而战争摧毁文明,剑子还是太君子,不知道这世上大多时候是不讲武德的。 师玄璎竖起两根指头:“只有两种可能,大陈国要么就是这般无耻,要么就是有更加无耻的目的。” 她又啧了一声:“不得不说,刘恕己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大陈国两次结盟都被他破了。说不定往后还能用上一用!” “那玄星呢?”宴摧问道,“还要让他走上敌对阵营吗?” 玄星不定,但又属于七星之一,说明瞿山是可以被影响的,如果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他会是将星的最强助力,不一定会与刘恕己狼狈为奸。 师玄璎微微一笑:“当然不,这次我要直接把瞿山带走。” 就算瞿山投靠肖红帆,他也注定死会在肖红帆手里,所以根本不用考虑尘核里有没有复仇执念。 这也是瞿山做梦都想除掉肖红帆的原因。 瞿山骨子里刻满了尊卑与自私,视人命如草芥,最终注定会与肖红帆背道而驰,他破除死局的关键并不在于选择站哪边,而在于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然而,有些人即便烧成了灰,灰里也写满了卑劣。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师玄璎问:“家眷这边怎么样,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问题不大。”宴摧道。 这些人刚收到信件的时候都有些犹疑,尽管师玄璎带来的信和信物足以证明真实性,但这种要求他们三日之内收拾好细软举家逃亡之事,是个人都会犹豫。好在这些家眷一直都知晓肖家军的处境,大部分人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便果断开始收拾东西。 剩下几家犹犹豫豫,宴摧便贴心催眠,奉上预警梦境,将一干人吓得冷汗淋漓直接从梦中惊醒,连夜开始打包家资。 这些家眷里面,其他人即便有官职也只是微末小官,自知护不住家人,根本没有其他选择,而其中有几个人不一样,他们即便与肖家军有关系,仍然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 邵进便是其中之一。 次日傍晚,他一身风尘仆仆回到都城述职,刚从官署出来便被一人拦住。 “二爷,小人已经在此等候您两天了!” 邵进被唬了一跳,待定睛一看,见竟是将军府那边一个熟悉的管事,忙将人拽进马车里。 那管事刚要开口,邵进瞪了他一眼,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前。待马车行驶约莫两盏茶的时候,才开口问:“出了何事?” 管事压低声音道:“大夫人前日收到一封信,是将军托人送回来的,大夫人看完信后拿不定主意,想请您过去看看,谁知您竟不在!夫人便命小人在此守着,务必第一时间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邵进闻言却并不惊讶,也没有立即命车夫绕道。 管事知晓他一向足智多谋,便也不问。 待马车驶入府内,邵进直接下车与管事一起从侧门出去,绕过后街,敲开了将军府一个偏僻角门。 “夫人!二爷来了!”丫鬟匆匆跑进后院。 邵夫人正在指挥几个贴身丫鬟收拾细软,闻言立即道:“添翠跟我走,你们快些收拾,我先去见见二老爷!” 她摸了摸藏在袖中的信件,领着添翠快步去了厅中。 “大嫂!”邵进见人进来,立即放下茶盏起身行礼。 邵夫人早已心急如焚,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掏出两封信和一方印信递到他面前:“你快看看,我们走是不走?” 其中有一封信是写给邵进的,邵夫人没有拆开看。 邵进飞快看完两封信后,又仔细摩挲一番印信,而后斩钉截铁地道:“走!大嫂按照信中所说,将家中值钱物件都归拢到一间库房之中,我亦即刻回去收拾。” 信上让他们收拾好东西便等在家中即可,反正万一到时候没有人来接应,也不过是费点事,风险并不算大。 …… “他又去哪儿了?!”邵二夫人简直要气炸了,“脚才沾地就往外跑,怎么着,家里的地烫脚啊!” 小厮见状,一个字都不敢说。 邵二夫人柳眉横竖:“说话,哑巴了?!” “小的也不知道啊,只是跟在二爷身边那人瞧着像是、是将军府的管事……”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邵二夫人待要暴怒,只见一个人影大步流星走进来。 来人胡子拉碴,却一脸开朗地拉起邵二夫人的手,笑嘻嘻唤道:“夫人!” “……” 邵二夫人险些一巴掌抽过去,再一看却原来是自己那消失了小半个月的夫君! 趁她愣神的功夫,邵进挥了一下手:“都出去,我与夫人有话要说!” 屋内下人立刻像是被人解开枷锁,一个个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邵进道:“大哥来信了,说让人来接咱们走,就在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