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怡沉入回忆之中时,这几个教授见她情况平稳,就回到了隔壁实验室。 “你们说明天新开的实验室是研究什么?” “反正是地质院的那群人,具体东西不清楚,听说是五队队长带回来的。” “我倒是知道一点内幕消息。” “快说快说!” “新实验室研究的是丧尸晶核,现在丧尸也有了异能,有异能的丧尸脑袋里就会产生水晶质地的晶核,别说地质学院的人会过来,搞新能源的也会来,还有好几个院的,联合研究。” 几人讨论着晶核,岷殊正觉得无趣,想要离开,就听到其中一人话锋一转。 “你们记不记得那位神使之前预言的除了救世之人,还有一个灭世之人?” “这谁不记得?不是正在追捕吗?” “你们记不记得那灭世之人给出的特征?只有一条:会让人迅速失去生机。” “记得啊,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现在那预言多了一条,灭世之人善用弓箭,且拥有变异的水系异能,正是那异能,让人迅速失去生机。” 岷殊表情微微变化,那些教授也非常好奇: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昨天和云城的通讯通了,我表哥现在就在云金基地搞研究,那边也有一个预言者,而且预言得比我们这位神使更加准确深入,这条消息就是我表哥告诉我的。” “又一个神使?” 在这些教授的诧异声里,岷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实验楼。 快艇重新启动,推动着水花迅速前行。 岷殊躺在温暖干燥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沧溟聊着天: “这一千年以来,世界之力溃散的小世界越来越多,我本以为是宇宙能量迭代所制,现在看来,与天帝也有不小关系。” 沧溟语气低沉:“我竟然从未发现过。” 岷殊:“世界之力又不归你管,你怎么发现?” 沧溟:“终归只留下你我两个先天神明,事关世界之力和亿万生灵的轮回,我不该毫无察觉的。” 岷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天帝恐怕最喜欢的就是沧溟这种吾日三省吾身的神明。 反正错来错去,沧溟总能在自己身上找到责任。 很多时候,岷殊都觉得和自己同时诞生的应该是溟沧,毕竟若要论性格,他们才更像是亲兄妹。 沧溟见岷殊久久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想刚才实验室听到的消息,担忧道:“天帝到底让多少人拥有与你相关的记忆,若是人数太多,即使你极力掩藏也很难藏住啊。” 岷殊不以为意:“我不需要隐藏。” 沧溟:“为何这样说?” 岷殊轻笑一声:“天帝这一手确实妙,用这个世界的人类逼我妥协,逼我要么与所有人类对立,遂他所愿毁灭这个世界,要么就心甘情愿献身,用你的一部分神魂和我的一部分神力,拯救这个世界。” “可是,他太高看我了。” 漆黑的雨夜里,暴风雨吹刮着每一处建筑,黑河中的快艇却如同一把劈山斧,撕裂了浑浊的河道。 岷殊嘴角挂着些许残忍的笑意:“这个世界若是有十分之一的人类梦到了我,将所有信息整合之后,说不定就能直接指向我,可是我若是让这个世界上十分之二甚至更多的人,都拥有和我类似的能力呢?” “许幼怡可以有我的治愈之力,其他人也可以有,甚至黄泉水的力量,说到底不过是死亡之力,治愈是种子,死亡就是彼岸花,我将花种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身体里,绽放时,谁又能认出谁来?” 沧溟一愣,等到想清楚岷殊话中的意思,不由心中生出寒意。 治愈之力和死亡之力不同。 只要岷殊不催动那颗种子,治愈之力对于人类的身体就不会造成任何损失。 而若是任何人类沾染到死亡之力,身体上甚至轮回道路上,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轻则体弱多病变得短命,重则进入轮回之后,千百次都再无法重新投胎为人。 人类的死亡从来不是终点。 世间轮回,只有一个冥界,却不只有一个世界。 有些人倒霉一些,怕是要进入那贫瘠到一生都只有几分钟的世界了。 长此以往,灵智丧失,再想要投到人胎,恐怕没有十辈子的功德绝无可能。 到时候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类都只能当畜生,甚至只能当草覆虫,沧溟想一想,就觉得岷殊有些胡来。 但他不会阻止,更不会责备。 说到底,不论是他为善,还是岷殊为恶,改变的也不过是一个灵魂的一段旅程罢了。 再说了,有些人也确实该收拾收拾。 快艇很快回到了小区。 岷殊收起快艇,重新拿出橡皮艇,从八楼爬到了十二楼。 十二楼两张门都是打开的,杨哥几人、谭修筠、龙荣龙悦兄妹都在门口。 看见岷殊上来,几人神色各异。 谭修筠直接是松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 龙悦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身上清清爽爽,眼底划过一丝狐疑:“你去哪儿了?” 杨哥几人也扯着嘴角笑了两声:“还以为你出事了,我们都准备商量要不要去找你了。” 岷殊一个也没有回答:“让下。” 挡住门的杨哥几人瞬间让开。 岷殊经过他们时,目光落在一个小个子男生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小个子缩着脖子缩着肩:“我、我叫杨建。” 岷殊:“你听说过黑暗之力吗?” 杨建一震,缩着的肩膀都不由自主更缩起一些:“什、什么?我听不太懂你说的话。” 岷殊微微一笑:“你听得懂,而且你应该对我这张脸很熟悉才对啊。” 杨建后退半步,躲到杨哥身后:“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低着头,肩膀有些发抖,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以为岷殊调戏他。 岷殊也真的坐实了这个行为。 她单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她。 四目相对的同时,岷殊好奇开口:“你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我?” 杨建在她如同黑夜的眼眸里迷失又清醒。 很快,从末日到来那天起,就刻在他记忆里的脸庞渐渐变了模样,换成了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而是后退一步甩开岷殊的手,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都说了没有见过你!你你你你这个女的怎么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