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不过你们来就来，还带啥……啥？！” 老爷子抽着李志远递来的烟微微点头，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一口烟呛在喉咙，止不住的咳嗽。 李志远就坐在旁边，忙伸手拍了拍老爷子的后背。 “小远，你娘说的是真的？你要去省城上班？！”老爷子抓住李志远的手问道。 秦爱国和老太太此刻也都绷紧了神经，想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上班，还是去省城，咋感觉这么夸张呢！ “是真的姥爷。”李志远有些无奈的笑着点头。 “爹，这种事我骗你干啥，小远去省城是跟着一个运粮师傅当学徒工，学成以后就是驾驶员！”秦英补充道。 “我滴娘来，还是驾驶员呢！” 老太太忍不住拍了拍腿，脸上的皱纹舒展，着实被震惊到了。 这时候的顺口溜有一句就是“手里握着方向盘，给个县长都不换”，可想而知这份工作的含金量，他们清楚的很。 “小远，你现在咋这么有出息呢，还能找上这种工作了！”秦爱国兴奋的问道。 亲戚有当驾驶员的，他们脸上也有光，说出去都是倍有面子的事！ 李志远感受着老爷子三人的热情，没办法，只能把当时运粮的事说了一遍，解释清楚。 “那你这可是遇到贵人了！去到地方咋说也得请人家吃顿饭，喝点好酒，这方面可不能不舍得，让你爹去黑市给你换点好的酒票，这样人家才能更照顾你！”老爷子颇为认真的嘱咐道。 “爹，这方面你就不用教了，黑市小远现在估计比有粮还熟悉，他都懂。”秦英笑着道。 “那就行。” 老爷子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李志远，笑道：“行啊，咱们家也算是要出一个有出息的了，以后姥爷给人家吹牛也有的吹，哈哈。” 李志远忍不住也笑了，这老爷子性格挺不错。 就着工作的事聊了好一阵，当秦英拿出带来的兔子和面粉，众人的注意力才有所转移。 老太太皱眉道：“英子，这刚分完粮，你大哥二哥他们送的都有，这些东西你拿着给小远去省城吃，我们还吃这些东西干啥。” “是啊英子，拿回去，现在谁家都不好过，你也得想想那边，我和你娘有你哥照顾着呢！”老爷子更是霸气摆手，态度很是坚决。 “爹，娘，那边你们不用顾虑，粮食和肉都是小远带回家的，他小时候在你们这待了不短的时间，现在有本事了，给你们送点东西你们安心收着！”秦英劝说道。 “小远？”老爷子愣了下，不知道咋又牵扯上了李志远。 秦英赶忙点头，一口气解释了个清楚，最后又说了李芳华现在也在县城供销社上班，让老人家心安理得的收下东西。 “……” 这下把三个人都说沉默了，今年才过去几个月，咋那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还真有祖坟冒青烟一说不成？！ “小妹，你以后日子要好过的多啊，小芳和小远如今都有工作，还那么好，我看你很快就要享福喽！”秦爱国抽了口烟感叹道。 “我看你妹这是已经享上福了，小远打小就是个孝顺孩子。”老太太笑着说道。 “娘你说的对，所以这不是也给你们送点东西，都是小远的孝心，你们还拒绝啥。” 秦英顺水推舟，心里已经松了口气，看这情况让俩老人收下东西是没问题了。 果然，老太太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后者点头道：“行，看在小远的面子上我也得收着，但以后可别这样了，你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现在能吃上饭就成，实在过不下去，你不来估计你哥也要找你救急。” 说着，他看向李志远道：“小远，你也记着点，身上有钱了也别在外面显摆，要我看你去省城上班这一步是对的，去县城继续卖鱼出风头，在这年头可不是好事！” “我知道姥爷，你放心，我心里都有谱。” 李志远认真点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爷子的人生智慧还是有的。 这也算是提醒了他，以后就算是明面上卖东西，也不能说自己哪哪弄来的，问就是朋友让帮忙。 几人聊到上工时间，秦爱国起身要走，老太太拦着拿起两只兔子递了过去。 “老大，面粉就不给你们了，兔子你带回去和老二一家一只，上工碰到老二也说说小远的事，外甥有出息你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娘，这是小远给你们带的，我拿回去算咋回事，我不要！”秦爱国连忙摆手。 老爷子发话道：“拿着吧，今天这么多好消息，都分点东西，算是沾沾喜气，争取以后你们每家都出个有出息的。” “收着吧舅，野兔子我朋友那边有渠道，下次来我还给你们带，这东西也便宜，钱就能买。”李志远附和道。 秦英自然没落下，其实她也知道带的东西老两口肯定会分给她大哥二哥，现在既然碰到了，拿着就拿着呗。 “那我就厚着脸皮收着了，小远你下次来去我那边，咱们喝一个！”秦爱国抬手示意道。 “好嘞舅，下次我肯定得陪你和二舅喝一茬！” 李志远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在他看来这边和家里差不多，一大家子人都和和气气的，他也愿意多接触。 “说起酒，我这还有一坛好酒，要不小远你带着去省城，也省的买酒了。” 老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着去里屋搬出一个土陶坛子，看上去已经放了很久，泥土封死的坛口落满了灰。 坛子并不大，估计装酒也就只能装十几二十斤的样子。 “好家伙，爹你倒是舍得，这可真是好酒，小远你一定得收下，我就先走了哈。” 秦爱国有些惊讶，不过没多说，打了招呼后快步离开，得赶着上工。 “姥，我姥爷这酒有啥说法？”李志远好奇的问向老太太。 老太太面容慈祥，呵呵一笑解释道：“没啥说法，就是时间长了些，你姥爷年轻的时候跟着别人酿酒，最后不干了人家没结工钱，给了他五坛子酒，就你大舅和二舅结婚的时候开了两坛，还有两坛那时候太乱，东奔西走的摔了，剩下这一坛跟宝贝似的，他这么长时间不拿出来我都忘了。” “你不懂，这是纯粮食酒，越放越香！我现在打开封坛，满屋子估计都是酒香气，能把人香迷糊！” 老爷子很是得意，说着看向李志远道：“咋样外孙，我这酒还不错吧？你去省城拿出去和你师傅喝，保准有面子！” “这么贵重的酒，姥爷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李志远惊讶过后赶忙摇头，这么算下来这坛酒少说也得存放了三四十年，不说酒的品质如何，单单是经历了那个动荡的时期能保存下来，就已经弥足珍贵！ 更何况老爷子估计也有些精神寄托在上面，毕竟保存了这么长时间，他拿走算怎么回事？ “贵重啥，我现在也不能喝酒，放我这可惜了，刚好你拿着能拉拉关系。”老爷子摆手道。 “姥爷，我真不要，去那边请人喝酒买些就行，你这酒还是继续收藏的好。” 李志远再次拒绝，转头看向秦英，想让其帮他说两句。 见状，秦英开口道：“收着吧小远，你姥爷年纪大了确实不能喝，带走你看着怎么处理都成。” “……” 李志远哭笑不得，秦英这完全是往他想的反方向说。 “那我大舅和二舅……” “不管他们，这坛子酒他们从年轻时惦记到现在，你拿走也省的他们挂念了，给他们喝都白费！”老爷子无所谓的挥手道。 “那行，走的时候我带上，明天我走之前，姥爷你后悔了随时让我舅去要回来。”李志远无奈过后半开玩笑道。 老爷子撇了撇嘴：“后悔啥？再年轻些还有可能，现在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对这玩意确实没啥念想了。” “行了小远，你带走还好呢，省的你姥爷哪天忍不住把人给喝没了，这样他还能活得长久点。”老太太拉着李志远的手笑道。 “姥，我会点面相，你和我姥爷都不是短命的人。” “诶呦，行！有我外孙这句话，我也得活的久一些！”老太太笑得皱纹不断颤动。 “净会哄你姥娘开心，你上哪来的这本事。” 老爷子说是这么说，但脸上也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李志远嘿嘿一笑，不过他倒不是哄老人开心，这时候资源丰富，去省城或者其他地方多弄些补品，给家里老人吃，怎么也能多活几年。 聊着家常，时间过得很快，秦英和老太太凑在一起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李志远旁边的老爷子也有抽不完的烟，是一个合格的老烟枪。 “姥爷，你年轻的时候还会酿酒呢？” 李志远找着话题，突然想起农场那么多粮食，自己是不是也能酿酒？ 农场之中能够随着他的意念完美发挥，方便的多，如果行的话也能算是一种农副产品，他想尝试一下。 “咋了，你也想试试啊？”老爷子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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