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叫人来啊?” 白键的民兵头子喊出这句话时,在座各位的脑子都不太清醒。 唯独一位战帮的干部醒悟过来,看清乌鸦哥那颓唐沮丧的神情,终于知道这瓦尔哈拉公主和战帮兄弟的主客关系——这哪里是被人带过来的,分明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战战王是战王呀!是” 此话一出,诸位商会代表民兵领袖都陷入死一样的沉默中。 经过死偶机关王庭内城的历练,葛洛莉拥有了隐藏气息与灵压的能力,她再次获得了进攻型拟态,重新回到了二十四五岁的巅峰。现在她看上去人畜无害,呼吸的频率,代谢水平和肌肉状态就和普通人一样——除了那两条夸张的大腿,可是瓦尔哈拉宫的公主们也有这样的腿。 “呵呵这位兄弟说笑了。”白键的民兵头子汗如雨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内心极度否认这个事实,他接受不了,他还没准备好领死。 科鲁亚夫没喝酒,看见葛洛莉推门而入的那个瞬间,他原本欢喜到极点,这女人不得了呀,是他见过的,最像战王的公主! 他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动,于是趁热打铁向白键喊道:“这位佳丽,你可有意割爱?我愿意出” “砰!——” 子弹从格洛克十七的枪管中钻出,它飞速自旋,打裂了科鲁亚夫的手指,打掉他兴致勃勃慷慨激昂时翘起的舌头,从肥厚的唇齿间割开一道血淋淋的伤,从耳朵根钻出来。 葛洛莉手里的枪械往外吐出硝烟,她两眼发直,看似没有聚焦任何目标,实际上在观察全局。 于此同时,六位喝不醉的战帮干部同时提枪还击,他们拔枪起身,手臂还没抬起来,躯干先是中了两枪,子弹的冲击带着身体抖擞,无法完成瞄准动作,紧接着脑袋开花,眼窝迸血。 杀死其中四个,葛洛莉不慌不忙的换上新弹匣,从身体中钻出钢铁大猫的手臂,她擒住乌鸦哥,要芬芳幻梦完成换弹动作。 在套筒重新闭锁之前,还有两个战帮干部已经完全站起了!他们手里的fnx也抬起来了! 只见葛洛莉抬腿踢向身前的商会代表—— ——这可恶可恨的“黄老爷”来不及躲闪,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叫一股巨力踩中背心。只觉得肠胃都要挤出喉咙! 他往前倾倒,把肚子里的酒肉全都喷吐出去,带着脏腑的碎片一起变成滚烫的酸汤,泼去酒桌另一侧! 两个持枪还击的战帮干部躲闪不及,其中一位当场被这胃酸污物淋成瞎子。 再看另外一位!手指要进入扳机护弓时,他却诡异的发现,那枪口不由自主的往上抬起来! 商会代表的脑袋狠狠撞上桌台!砸得另一头木板反弹起来,敲中战帮干部的持枪手,枪口弹射而起直指着干部自己的下巴。 “砰!——” 葛洛莉接着踢。 “砰!——” 枪声接着响。 “砰!——” 她踢一脚,那商会代表就往桌台上猛磕头,带起桌板去敲打对桌敌人的手臂,敲响敌人据枪自行了断的丧命扳机。 直到fnx-45的十五颗子弹全部打光,这位战帮干部才去黄泉的鬼录上写下大名。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就杀了六个人,被胃酸泼上眼睛的那个倒霉鬼甚至没来得及开枪,天灵盖和脑袋分了家,一颗血淋淋眼珠子落进科鲁亚夫的餐具里。 吉米弟吓得魂飞魄散,没想到领了一份陪酒的差事,还要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吗?这不对呀!这不对劲呀!哪怕是处决罪犯也得走个流程吧!总得经过裁判所的宣判,再送刑场吃花生米呀! “我打听到一些事。”杀死在场的战帮干部之后,葛洛莉就停了火。受她踢击的商会代表身子骨还算结实,只是断了几根肋骨,瘫在桌上没有断气。 这位阎王爷拧断了乌鸦哥的脖子,丢到一边去,与在场的几位“白道”好声好气的商量。 “这小子和我说,他们要接着做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老本行,于是就跟过来了。刚好看见你们在聚餐,这六个战帮的余孽和你们很熟吗?” 没有人答话—— ——因为太快了,太突然了。 从葛洛莉进门来,提枪杀人,到拧断乌鸦哥的脖子,再到问话流程。 这才不过二十秒,不过短短的二十秒。 巨大的恐惧压迫着每一个人的心脏,科鲁亚夫的嘴巴还在流血,舌头火辣辣的疼。 两个民兵头子都是捂着心口,突如其来的恐怖与暴力让他们体内的酒精迅速扩散到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心脏都开始绞痛,根本就答不出一句话。 其他的商会代表,还有一位“琴线”派系的民兵领袖也是如此。 葛洛莉差点踢死了一位“无辜同僚”,就因为他的脑袋比较好使,能当做杀人的足球道具——他们哪里敢搭话,只怕自己变成下一个足球。 吉米弟已经吓尿了,他瘫坐在科鲁亚夫身边,抱住“义父”的腿,本想着这次聚会是飞黄腾达一步登天的机会,他好不容易领到这份美差,他知道这是多么难得,多么神奇的造化。 要说他也算个有点文化的人,读过西游——净坛使者的说法,不就是吃吃喝喝也能位列仙班的道理么?他有什么错呢?他这样的好人,为什么得面对枪口? “没人讲话?”葛洛莉拉起当中这位骨头断裂气息渐弱的受害者。 方才她对着这位商会老爷连踢了十五脚,如今是背脊的骨头都跑到前胸去,马上就要魂归西天。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是烈阳堡的守法公民,我从来不会滥杀无辜,你们放心。” 吉米弟疯狂的摇晃着科鲁亚夫的手臂,想让义父翻译翻译,他听不懂战王的话。 科鲁亚夫又如何翻译?他舌头都烂了,喉颈之间传出无力的哀嚎。 葛洛莉拿起这倒霉鬼的手臂,捏着手指头,解开手机的指纹锁,打开社交工具。 “哦!他和这些战帮的干部是老熟人,看来我没杀错?” 白键立刻变了脸色,发出凄厉的惨叫:“战王!战王呀!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别查了!别看了呀!” 葛洛莉瞥了一眼白键,只这一眼——白键的领袖立刻安静下来,像是着了魔,再也不敢说话。 她打开通话记录,按下重播。 往这商会老爷身侧数过去,第一位亲密的朋友立刻抱着手机,却怎么也捂不住铃声—— “——砰!” 枪声再次响起,又是一条人命消失。 葛洛莉的神态那是一瓣心香宝相庄严。 “说话,开口说话,说点什么!解释几句!别讲谜语!” 照着第二个号码打过去,邻座的商会友人丢了手机,就和丢掉手里的炸弹一样,哭丧着脸,对葛洛莉喊道:“我是无辜的!战王我是无辜的!我被科鲁亚夫骗到这里来的!” “砰!——” 葛洛莉接着说:“别讲废话,我看证据杀人,你们和这些食人魔坐在一桌,得证明自己是好人呀。” 吉米弟连忙打开手机,要删掉科鲁亚夫的联系方式,这个义父他认不得,他认不得了! 照着第三个号码拨过去,还没来得及接通—— ——其中一位商会代表非常自觉,提枪站起来领死,还没来得及抬起手臂脑袋就炸开。 “很诚实!我欣赏诚实的人!”葛洛莉调转枪口,看向一旁的本能戒备,想要拔枪而起的黑键:“你也要做诚实的孩子吗?” 黑键刚刚调动起来的一点战斗意志此刻变得粉碎,他在战王面前就像一个婴儿。 再看身侧这几具尸体,哪一个不是糜躯碎首死无全尸,他这才从缥缈的幻觉,从酒精的毒害中发了一身冷汗出来,他终于明白,傲狠明德的战王切实的站在他面前。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像是受了鞭子抽打的羊群,要把手机关闭,要阻止这致命的铃声响起。 就和无名氏的传统习俗一样,谁要是留在食人魔的社交圈里,谁就得死,照着通讯录的名单一路杀过去,从微信朋友圈a字开头杀到z字,一个都不会放过。 “学聪明了!很好!”葛洛莉捏着手机和枪,和诸位机灵的生还者讲起新的条件,新的游戏玩法:“这下不会有人打开手机,和你们的家眷,和你们的部下说什么怪话啦?对么?” 白键机灵得很:“我从来都不知道葛洛莉阁下还留在烈阳堡!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来黑坑酒吧买醉!” 黑键立刻跟上:“对!我和这位兄弟一起来的!我们的民兵团队死伤惨重啊!战王!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贪欢庆功,在兄弟们的尸体上找食吃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琴线的民兵领袖是个标准的老实人,跟着说道:“我不会把消息传出去的战王,我不会的,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没有背叛傲狠明德的意思,也绝不会背叛您。” “嗯。”葛洛莉看似要和这些人渣败类讲条件,似乎是有得谈了,“接着吃呀,给我介绍介绍你们这家店的菜吧?” 科鲁亚夫瞪大了眼珠子,终于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一口气来,他的声音沙哑,喘气不止,捏着手机强挤出一丝笑容,要证明自己已经关机,已经完全臣服于战王的权柄,绝不会把战王的行踪透露给其他人。 “葛洛莉” “你喊我什么?”葛洛莉耍弄着枪械,子弹从抛壳窗弹射出来,又挤回膛里,“你喊我什么?科鲁亚夫?我记得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科鲁亚夫:“战王!尊敬的战王战王陛下!” “不不不!不!不是的!”葛洛莉摇了摇头:“不对,你刚才喊我佳丽,你称我为公主,你叫我高级妓女——你是这么说的。” 黑键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立刻拔枪要毙了大伯,俨然一副正义凛然大义灭亲的做派。 葛洛莉狠厉的捶打桌板,突然耸立起来木条抽到黑键手上,只差那么一点,黑键就要步战帮干部的后尘,差一点点就枪毙了自己。 葛洛莉:“谁允许你拿枪的?黑键小子?” 枪火灼伤了黑键的眉毛,他吓得不敢动弹,弹道离他的下巴只差那么一毫米,子弹割开了他的嘴,擦伤了他的鼻翼,打在天花板上,桌板打得他手指骨折,打得弹匣松脱。 黑键立刻解释道:“这老不死的狗东西敢侮辱无名氏,我内心的正义之火熊熊燃烧着,不允许我坐视不管!” “放你妈的屁!你这个恬不知耻的狗杂种”葛洛莉变了脸色,目光扫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吉米弟,“你们这些地狱都不收的畸形怪胎,趴在弱者身上磨牙吮血的寄生虫。真以为我和你们有什么话说?有什么生意可谈么?” “科鲁亚夫,我进门来冲着你开的第一枪,知道为什么吗?” 科鲁亚夫紧张急切的问:“是您走火了!是您想要惩戒我!是您舍不得杀我!对么!” “我在白键的收容所,遇见一个名字叫爱莲娜的姑娘。”葛洛莉踢开身边的死尸,坐在椅子上和科鲁亚夫谈。 “她说她不满十七岁,三年之前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也记不清自己究竟多大。” “为了满足你们这些畜牲人渣的私欲,还有多少个爱莲娜变成了瓦尔哈拉宫的公主?她们只是孩子!被你们变成敛财的工具,好不容易逃离魔窟,还要继续为战帮拐带妇女,变成恶魔的同谋。” “我割开你的舌头,根本就不想再听你说任何一句废话!免得你那张嘴里,再喷更多的狗屎!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杀你呢?猜吧!给你三次机会,猜中了我就饶你一命!” 科鲁亚夫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努力思考着,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种种变故,他竭尽全力的呼吸着,要这颗机灵的大脑全速运转。 “您不喜欢看见我!我立刻就滚!” 葛洛莉:“不对。” 科鲁亚夫:“您是为了对付这些战帮余孽!所以抽不出手来给我致命一击?” 葛洛莉:“也不对。” 科鲁亚夫:“我还有价值!我能提供一些情报!我可以为你写名单!” 葛洛莉:“都不对。” 这个时候,黑键和白键勉强能想出一些原因,琴线的民兵领袖也能想出来——他们都是新生代,黑键代表是战团兵员的孩子,在枪匠的指导下学习骑士战技。 科鲁亚夫没有当场死亡的原因很简单,葛洛莉推门而入,论资排座科鲁亚夫面对大门在主人的位置,身旁还有一个如胶似漆贴在身边的陪酒吉米——按照战王的说法,她从不滥杀无辜,如果敲碎科鲁亚夫的下丘脑,产生的子弹破片极有可能伤到吉米弟。 从这个射击角度来看,子弹撕开科鲁亚夫的嘴,发生过穿伤害,吉米弟不会受伤,反而会受到惊吓,离开科鲁亚夫身边。 还有另一个原因,战王手上的格洛克只有十七颗子弹,她根本就不想在这头肥猪身上浪费火力——酒桌旁有六个战帮干部,她至少得换一次弹匣才能保证完全杀死这些敌人。 他们都知道答案,因为他们常在一线搏命。可是科鲁亚夫不知道,他的脑子已经不再是战士的形状。 黑键和白键心照不宣,都没有讲出答案—— ——他们非常遵守酒桌上的礼仪,绝不会去提点科鲁亚夫。 “想不出来?是么?”葛洛莉提枪处决,毫不犹豫。 子弹轰在科鲁亚夫肥胖的身体上,能避开要害就绝对避开要害! 她连续扣动扳机,照着这退伍老兵的裤裆,穿透桌板打爆了下阴,连续灌进十颗子弹,再一路往上! 科鲁亚夫的身体抖擞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痛苦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清空了弹匣,葛洛莉打得这头食人魔肠穿肚烂,贯出好几个血淋淋的大坑。 她换上新弹匣,再从肚腹一路往下敲打,十七颗子弹打得科鲁亚夫口鼻溢血,血压猛增,那小兄弟也成了肉糜,还没有完全死去。 他既没有大出血,两条大腿的血管完好无损,也没有发生大面积的感染,九毫米子弹的破坏力尽数留在这头肥猪的身体里,要痛苦很久很久才会完全断气。 他还有一息尚存,身子僵立着,在椅子上微微挺直了双腿,又立刻变得成一摊泥,彻底放弃了抵抗,讲不出话来了,他依然活着,依然痛苦且耻辱的活着。 “枪给我!”葛洛莉喝道。 黑键浑身一紧,似乎是看见科鲁亚夫的惨状,立刻被战王的命令所控制! 他把fnx丢过去,把弹匣也捡起来,一起丢过去了:“打得好!战王!” 可是黑键没想到的是,他亲手给死神换了一把新的镰刀。 葛洛莉拿到新枪就大开杀戒,逐个敲打在场宾客的脑袋!她只怕格洛克的九毫米弹头停止作用不够强,换来黑键民兵的fnx立刻变了一副嘴脸,从恶毒的拷问官变成只干活不聊天的死神了! 白键想要还手,这回连除你武器咒都没用上,稍有动作就被当场击毙! 葛洛莉已经在这个场景里呆了太久太久,在场十来位宾客的元质构成,她多少内心有个明数,是搞清楚屠宰标的物的成分,先挑筋头巴脑的烂肉下刀! 或许三位民兵代表在黄泉路上还会后悔—— ——如果一开始就还手,会不会有机会逃出生天呢? 可惜没有如果了,命只有一条。 最后只有黑键一息尚存,苟活下来,为科鲁亚夫陪酒的小弟吉米也死无全尸,脑袋不见了,和雇主一起上了黄泉路。 “接着猜,黑键的小朋友,接着猜,为什么要留你一命?”葛洛莉蹲在黑键身边。 黑键的胸腹中弹,他已经竭尽全力在挣扎求生,用手臂抱住脑袋,蜷缩着身体躲去桌下,这些求生技巧都是战团的亲友教他的,都是在骑士战技课程上反复验证过的绝技。 “战王我我” 他悲从心起声泪俱下,感觉到死神敲门时那种莫大的恐惧和哀伤。 “我不该我不该这么做我后悔我不” 他精神错乱,几乎被吓疯了。 “我对不起对不起枪匠老师我” 葛洛莉从地上捡起一颗子弹,是方才黑键的手枪弹匣脱落时震出来的子弹,它一直在黑键脚边。 她将子弹塞进枪膛,向门口招了招手。 爱莲娜原本还在偷看,吓得腿都软了。 “妈呀!您朝我挥手干嘛呀!~我还小” 葛洛莉:“过来。” 爱莲娜像是中了魔咒,看着那杀人魔王,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 葛洛莉拿出黑键的手机,敲了敲桌板—— “——好一桌山珍海味呀,这一瓶酒,都能养活一个半大孩子,从年头到年尾都有饭吃,顿顿有肉呀” 爱莲娜来到葛洛莉身边,葛洛莉就抓紧这姑娘的手,按在fnx-45的扳机上。刚打开黑键的手机,立刻有电话来。 “有人找你?” 黑键的眼睛也亮起来,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对对对!有电话!给我吧!给我吧!我来接我给您带路,我帮您抓人!我要将功赎罪!” 葛洛莉扣紧扳机,爱莲娜的眼神也跟着凶狠起来,她依然不记得自己的真名—— ——她依然不记得,再也想不起来了。 子弹轰碎了黑键小子的脑袋,血溅了爱莲娜一脸。 葛洛莉接了电话,也没管对方是谁,似乎是黑键的情妇,她与电话里的人说。 “别急,他下辈子会给你回电的。” 挂断电话之后,爱莲娜握着枪,用力的呼吸着,两肩不断的耸动,眼神也失焦了——她只觉得恶心,差一些吐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妈妈妈我杀人了” 葛洛莉取走手枪,揉弄着爱莲娜的头发。 “你报仇了,但是还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