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

Act.19 Beyond the Burning Skies·怒冲天

前言: 人生有两大真正的不幸,那就是悔恨和疾病,没有这两者,就只剩下幸福。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丨《战争与和平》 [part一·与死神的距离] 为什么呢? 为什么枪匠会出现在这里? 马利·佩罗背叛了我吗? 对佩来里尼来说,有两种强烈的情绪互相拉扯碰撞着,几乎要将他撕裂—— ——当这张照片出现在书页之中,就如他送给枪匠的小礼物,要江雪明畏首畏尾,去担心老婆孩子的安危,让无名氏的战士投鼠忌器三心二意。 当他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对马利·佩罗强烈的仇恨心,甚至压过了挣扎求生的欲望。 耻辱、羞愧与各种各样复杂的负面情感就像是一锅粘稠发臭的浓汤,几乎要将佩来里尼逼疯。 这小子!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通敌报信!用这种方式将死神送到他佩来里尼面前了! “eye of the” 魂威的真名刚刚喊出来一半—— ——突如其来的重拳将他的脑袋给击碎! 佩来里尼·图昂的身子倒飞出去,撞在快餐车厨房的刀具架上,身子陷进不锈钢柜台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个距离会被枪匠杀死的!没有任何机会还手!必须必须逃走 至少得逃到二十一尺之外!我才有充足的反应时间来对抗[sweet dreas·芬芳幻梦]的力量! “帮帮我!救我!”佩来里尼的脸色惨白,说话都开始漏风,夹带着血液的水滴声,向喽啰们求救。 “可算找到你了。”江雪明一步迈进车门,解开头盔的尼龙扣带,露出真容,“来做个了断。” 从快餐车中徐徐冲出几位持枪兵员,冲着来犯之敌据枪射击—— ——激烈的弹雨和钢铁大猫发生碰撞,子弹在狭窄的车厢中弹跳,又见到几颗投掷物抛来,都叫sd一拳一脚全部踢打回去! 震爆闪光和破片手雷炸出鲜艳夺目的火光,气流冲散了江雪明的头发,露出满脸胡渣的结实下巴,藏匿在乱发之中的凶狠虎目一下子暴露出来。来自四十区的阳光照在他的嵴梁,阴影投射在佩来里尼瘫倒在地,好似孩童一样的脸庞之上。 正与邪,善与恶。 是重新回到一线的感觉,这让枪匠容光焕发,再次变得热血沸腾。 的热身运动刚刚结束,制造食人魔的鹰隼才是正餐。 枪匠一抬手,前去打扫战场的芬芳幻梦丢过来一支枪,叫他稳稳接住。 “你身上的味道好臭!哪怕是站在车门外边都能闻到!让人恶心作呕!” 佩来里尼的身体突然下沉,在枪匠的射界覆盖他的头颅之前,就已经在车底开洞,要用eye of the stor·暴风眼挖出一条生路! 他一屁股坐在泥地里,来到了车体下方,再看底盘与地板的切口带有一圈圈锐利光滑的刀纹,都是暴风眼的手笔。 “你抓不住我的!枪匠!” 可是佩来里尼刚刚放完狠话,就见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蹲在他面前。 哈斯本·麦迪逊握持雏鹰,按照枪匠老师的吩咐,提前破坏了快餐车的油路和电路,蹲守在车辆四周,与佩来里尼用枪子儿打招呼:“在想我的事情吗?” “意!——”佩来里尼两眼瞪大,腿脚踢打泥巴,想从狭窄的车底爬出,至少得站起来作防备。 他撅起屁股往外逃跑,狂风卷起他的羽毛披风,裹挟着他的身体往外飘飞,紧接着被雏鹰超过四百米每秒的弹头给轰得支离破碎! 砰—— 砰——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哈斯本腾挪身形,大步迈出保持低位警戒姿态,手上的家伙把式一直都没停! 金灿灿的火花从快餐车的电瓶中钻出来,在[火花女皇]的引导下,冲进风暴之中,化为灿烂的雷霆敲打着佩来里尼的嵴柱关节,在强电流的刺激下,这头怪物几乎要失去对肉身的控制。 他中弹流血,浑身洁白的衣袍变得血红一片,大腿小腿打得裂开,多了对穿的孔洞,撞见四十区的薪王之威,迎接勐烈的阳光时,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要死在这里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他狼狈的往外爬去,肚腹和肩颈受了严重的枪伤,用魂威牵动身体,继续往外爬! 只要能爬出去,爬到苍月湖,越过一百二十米,到达河堤!湍急的河水能带走他! 我好恨!要这样逃走吗? 战斗意志将佩来里尼唤醒,想要杀死枪匠的野心,再一次让他开动脑筋,设下致命的埋伏! 距离枪匠足有十八公尺,他应该看不见我,对车底的实际情况一无所知—— ——劳伦斯·麦迪逊留下的孽种还在换弹,他妈的这十五颗子弹打得我要疼晕过去了! 芬芳幻梦在哪儿呢?以无名氏的杀伤效率,还有我对他们的了解推断,一定在等着我吧! 在我探身爬出车底的一瞬间!芬芳幻梦会对我发出攻击! 在这个瞬间,枪匠的肉身毫无防备!在这个瞬间,我或许有杀死他的能力! 佩来里尼!你要勇敢! 这一百二十米的道路,终点只会是冥府黄泉!想要争到一条活路,就必须杀死这个强敌! “eye of the stor·暴风眼!” 永生者的天使从泥泞中爬出,向车外鱼跃挺身,已经看见了死神的侧影——同时呼唤着魂威,对车门餐厨处的枪匠作致命一击! 鹰首人身离体而去,出拳勐击快餐车的底盘,强大的螺旋力量贯穿了车体,夹带着铁片钢皮化为千万把利刃,向着枪匠所在的位置绞杀而去! 那一刻,河堤两侧的草坪尘土纷飞,草叶都叫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拦腰斩断! “老师!”哈斯本的换弹动作被这股巨力生生截停,难以置信的盯着快餐车上恐怖的孔洞,就像是受了炮弹轰击,车体一下子弹了起来! 暴风席卷穿刺的伤害在底盘破开一道窟窿,佩来里尼内心狂喜—— ——因为他看见了!他看见那个穿着骑行皮衣的身影,在风暴的撕扯下变得支离破碎! 长生之路,不进则退!暴风眼总能为他破开一条生路! 随着骑行皮衣寸寸崩裂,佩来里尼脸上的狞笑逐渐变成惊慌失措的表情。 漆黑的制服下边,露出一片片银光闪闪的铁铠,芬芳幻梦的身姿灵巧,平衡性很好,跟着弹跳的车体一起落回地面,终于扯碎了身上最后一片布料。 “魂威在那个地方?那那枪匠在哪里呢?” 佩来里尼·图昂已经紧张得开始自言自语,直到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扯到身前。 江雪明赤裸着上身,以肉体凡胎守在佩来里尼求生之路的出口—— “——连我的脸都分不清了?佩来里尼!” “嗬!——”永生者的天使倒抽了一口凉气,魂威的制胜一击打在空处,需要时间恢复元气重整灵能。 几乎是零距离,上勾羚羊拳敲在佩来里尼的下巴,超过六百磅的拳力将他沉重结实的身体打得站了起来!两腿骨折血流不止,是医学奇迹! 他的嘴巴开裂变形,柔软的大脑在不断的碰撞头盖骨,前后晃荡着,神智离开了身体。 “啊!毕竟你把另一只眼睛交给马利·佩罗了!看不清也说得过去!”枪匠的眼中有冲天怒火:“给我站好了!站直了!” 拳头印上佩来里尼的肚腹,几乎要将脾脏挤破!圣血构筑的虫巢之中发出阵阵悲鸣! 他句身低头,疼得清醒过来,又叫枪匠的狠厉上勾拳打得眼睛望天,身体挺直,像是牵线木偶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康雀·强尼都比你厉害!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为非作歹,见了阳光就没有还手的力气了吗?你死到临头了!——”枪匠这么说着,再次腰马合一轰击着佩来里尼的侧腹。 带着侧盆骨碎裂的清音,佩来里尼趔趄横移出去好几步,依然本能不想倒下,接下来矫正站姿的拳击又打得他绷直腰肢,头昏脑涨。 忍耐!再忍耐一会儿! 只要[eye of the stor·暴风眼]能够能够 佩来里尼因为疼痛而失了理智,想要还手,揨臂握拳的瞬间,枪匠像是变魔术一样,从仓皇赶来的哈斯本手中夺枪爆射! 几乎是从手指头开始!十五颗子弹顺着小臂大臂一路敲到肩头肉,粉碎了肩膀的软骨关节! 又臭又黏的黑血像是瀑布一样,从佩来里尼的臂膀中爆发出来! 枪匠丢开枪,摇晃着拳头,身形如箭扑进了格斗范围,重新抓起了这具木偶的线头。 “eye of the stor·暴风眼!” 困兽之斗要走到最终回合,鹰首人身的荷鲁斯透体而出,将公路上的泥尘卷起,变成催人决战的狂风。 “sweet dreas·芬芳幻梦!” 不等江雪明喊出魂威,跟随拳击缠臂离体的钢铁骑士已经敲出了刺耳的音符! 刺拳轰打在佩来里尼的心窝处,本要被暴风眼拦截,却让芬芳幻梦尖利的钢爪狠狠撕开! 暴风刚刚吹起,还没等蓄积起强大的势能,有了灵能潮汐涌动的迹象,就见到芬芳幻梦的右臂变成形似葫芦嘴的导流口,那熟悉的喷气式发动机的啸叫,又一次在哈斯本·麦迪逊的耳边响起! 每次老师在进行喷砂和水刀切割工作时,这种恐怖的灵能波动都会叫他心神不宁。 汗水与血水夹带着空气中细密的沙尘,在阳光的照射下流淌着彩虹一样的光芒!它自下而上将暴风眼噼成了两半,切割行为释放的热能变成了一道冲天的火焰! 它打穿了佩来里尼的肠子,一路往上划,从肩颈离体,堪堪避过最重要的脑袋!要留下这颗脑袋,继续在人间受苦! 彩虹色的气刃越过一百二十米的河堤道路和草皮,一路贯穿河面,冲向河床,在烂泥中划出一排精光闪闪的高温玻璃来! 哈斯本·麦迪逊看得胆战心惊! 那才是枪匠的全盛姿态,是完全苏醒的勐虎,重新捡起了年轻时的绝世武艺。 “哇呜哇” 佩来里尼的魂威破碎,死门敞开,从肚子里不断的流出五颜六色的内脏,口鼻溢血双目失明,假眼也因为狠厉的拳头打得挤出眼眶,他的颅脑变形,脸上没有几块好肉。 [part2·安静的燃烧着] 圣血在渐渐失衡,癫狂蝶的幼虫刚刚跑到伤口外边遛弯,就被强烈的阳光杀死。 他死死抓住了枪匠的胳膊,不想倒下,似乎还不想认输,不想就这么死掉! 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结构简单的单缸柴油机出了故障,油路管道和缸体进了沙子,发出哼哧哼哧的骇人杂音。 “你他妈的你你他妈的” 佩来里尼骂道。 “操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你让我很难堪呀” 枪匠伸出手去,摘下了佩来里尼的另一只眼睛,尽管它已经失血性失明,但是疼痛依然直达大脑。 “品尝这份痛苦吧!你还能听见声音还能感觉到疼!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可是” 眼球牵扯出来,捏成肉糜,佩来里尼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你杀死的,坑害的,在人间造的孽!这些受害者已经讲不出话了!”枪匠捏着佩来里尼破破烂烂的下巴,手指头要往声带和气管去:“让你死得缓慢且痛苦,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等等等等枪匠”佩来里尼感觉到了死亡威胁,又开始求饶:“等等!等等!你一定想知道的你一定想知道” “达格达之釜是真实存在的!它能满足任何愿望!” “只要你留我一命我能帮你找到其他永生者,找到这个许愿杯!” “只要你留我一命求你了。” “不!您!求求您了!” 佩来里尼身体一软,想要跪下,可是枪匠强而有力的手臂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只得依靠着疼痛来保持清醒,高大的身体半跪不跪的悬在半空。 “我后悔了!我只是病了!我受了维塔烙印和圣血的控制,我被这些毒给坑害了!我也是受害者呀!” “我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血越来越多,从喉口中喷涌而出。 佩来里尼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我只是想活下去” 阳光之下,佩来里尼的头发开始发白—— ——枪匠一动也不动。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马路尽头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声。 枪匠突然开口:“人生有两大真正的不幸,那就是悔恨和疾病。” 佩来里尼一个劲的点头,每次点头都让他更加痛苦。 枪匠偏过身体,亮出满目狼藉的快餐车。 “没有这两者,就只剩下幸福。” 车箱的冷库大门处受了暴风眼的神力摧残,露出冰柜里的人肉,那是马利·佩罗的父母,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是可莉太太的亲生骨肉。 除此之外,为了给各路雇佣兵提供足够的人肉,还有各种各样来路不明的尸首。 佩来里尼听不懂,他要活,他只想活。 直到可莉太太从摩托车下来,抱住宝贝儿子冻得发硬的尸身,在阳光下变得癫狂悲愤,在脖颈处抓出来几道血淋淋的印子。 直到河床上传出快艇的响声—— ——这漫长的苦难终于要迎来结局。 马利·佩罗踏上青青草地,把阿豪和丹尼尔丢在一旁。 他望见可莉太太的背嵴开裂,皮肤发红,听见她嘶声嚎叫的哭喊,可莉几乎要当场化蝶归一,载着她来到这里的人,也正是哭将军。 步流星提着拳头打晕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紧接着望向来意不明的马利小子。 “枪匠老师” 马利·佩罗伸出手去,亮出两手的眼睛和嘴巴。 “你在等谁?像以前一样,要等我们这些受害者来杀死这头恶魔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江雪明一手抓住佩来里尼,另一只手一直按在哈斯本的腰上,准备取枪射杀马利小子:“我不了解你,恐怕也没机会了解你了,孩子。” 关于佩来里尼如何处置,恐怕要等到维克托老师来了,才能决定这头怪物该如何处刑。他的脑袋里应该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至少得等到杜兰女士赶来现场,用[时间线]的超能力将一切都查清。 马利·佩罗没有逃走,反而是来到了枪匠面前—— ——这让枪匠措手不及,感觉十分棘手。 这个孩子应该想要亲手报仇,是恨不得立刻将佩来里尼扒皮抽骨剁碎喂狗。 可是下一秒,马利·佩罗面对无名氏的枪口,提了一个卑微且古怪的要求。 “我想杀死他,枪匠老师。” 江雪明:“恐怕现在不行。” 马利·佩罗:“等不及了,要快意恩仇,让他多活一秒都是对优纪子和格罗巴的不尊重!要是你不答应,那么来一场骑士比武吧!” 江雪明震惊了—— “——为什么?” 马利·佩罗信誓旦旦的说。 “如果我赢了,我要亲手杀死他,立刻马上等不了一秒!” 他拿出枪械,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 “如果我输了,应该会死在这里吧。就像是老师你曾经做过的,每一天都做过的事,像呼吸一样简单自然,把子弹送进怪物的脑袋里,让尘归尘土归土。” 阳光投射在湖泊的水面上,倒影里的马利·佩罗已经碎成了千片万片。 “这个世界上,是强大的人多,还是弱小的人多呢!?枪匠老师” 江雪明:“当然是弱小的人更多。” 马利·佩罗拉动套筒,据枪警戒。 “锄强扶弱,惩奸除恶——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对么?” 江雪明丢开佩来里尼的残躯,丢到流星手里,取来雏鹰,核验子弹。 “确实如此。” 马利·佩罗站在河堤的矮坡,仰望着马路边的枪匠。人生有两大真正的不幸,那就是悔恨和疾病,没有这两者,就只剩下幸福,但是——佩来里尼·图昂将悔恨与疾病带给了这个孩子,这是万灵药也无法治愈的绝症。 “能和您来一场骑士比武,是我的梦想。” “如今它要实现了,梦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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