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要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 [——江雪明] [part一·钢铁的心跳]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在蜿蜒扭曲的钢铁脐带之下—— ——杰森·梅根闯入了一座新的陌生城市。 走完这条崎区的车行道,众人立刻从t字联合通道看见巨大的工程电梯。 它一侧往上,一侧往下,往前直行还能继续前进,继续向着更加幽深黑暗的笔直道路前进。 三架升降机悬在车道的接引桥架,红绿两色的指示信号灯上没有任何灰尘,一切迹象都代表——这座古老的城市依然保留着基础电力,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它依然活着。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杰森捂着口鼻,眼神好奇,表情却惊恐。 异于常人的灵感几乎将他逼向癫狂的边缘,好比虫豸在窥见人类的橡胶车轮时那样无力且无助,哪怕没有佩戴青金石,他依然能从颅脑的丘体中枢感受到这座火焰之城,感受到它的生命律动,它的钢铁心跳。 如要杰森去形容,此处就是[火人·史尔特尔]的一段嵴骨。 苏联的工程师们将它改造成如今的模样,从这个交通站往上走,能直接前往古骸承重梁,到达火人的体表—— ——抬头往上看吧。 从交通站的大升降机里往外窥探,空旷的地下腔穴中有数百张宽达百余米的网格加强筋,它们互相交缠拧结,像是一张张捕梦网,为火人的酣睡长眠,织造了一道厚实的茧房。 这些钢梁铁索分作二十五个肌节枢纽,钉在这条巨大的龙骨嵴椎上,由火人的躯干支撑起rsh的主要地平工程,黑漆漆的地窟暗渊里,与嵴椎节点连接的枢纽梁架依然保留着安全雾灯的橙色光源。 “这到底” 杰森的两眼失神失焦,仿佛在观察肉眼不可视,灵感才能探查的神秘造物。 “是什么鬼东西啊” 这是一座三言两语根本就无法说清的巨物。 西南角、西北角、东南角、东北角的极远处,在四方四角的主基架上修建了十六条高速路,却不是用来走车的—— ——看路面的承重减震装置与半圆管面,更像是为了给火人的从属物修造的快速反应通道,好比一条条巨大的主脉血管。 而唯物主义中的迷你实验机型,像大青蛙这种工程机甲,也能通过磁吸步足在这条通道上快速移动。 除了杰森以外,人们根本就看不见升降机电梯井之外的城市全貌,尹布拉希莫维奇趴在升降机的铁网前,从铁板的孔洞中往外窥探着,突然开始痛哭流涕。 “达瓦里氏!” 这个斯拉夫汉子呼唤着同行者们。 “是旗!是旗帜!” 人们分作三列,齐齐涌入升降机—— ——在这种诡异而炙热的灵压影响下,正常人很难保持清醒,领袖只是喊了这么一声,流星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贴住了铁栏。 暗渊之中,密密麻麻的钢铁网格与承重主杆在橙色雾灯的照耀下,映出了镰刀与锤子的形状。黑漆漆的幕布让这金橙色的图形变成了一面黑旗——正如陷在尼福尔海姆之中永不见天日的[唯物主义],再也不会醒来的苏尔特,正发出缓慢的,悠长的呼吸。 是锈的味道。 是钢的味道。 是火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西北侧的观察塔楼作为标识物,它的背后更远的地方,有一条鲜红的臂膀直冲天际。 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在大威廉的呐喊声中苏醒,火人死去的肉身带着装甲动了那么一下,冲破了钢梁与铁索,要从厚实的茧房里破壁而出。 它的半条臂膀还深陷在黝黑的泥泞中,高达七十余米的小臂已经来到地表。 它的肩头由三十二组复杂又巨大的传动齿轮轴体和球形关节组成,已经从身体中拆下来了,与躯干嵴椎相距三公里远,变成了兵工厂的核电站地平基座。 尹布大哥呢喃着,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唯物主义” 队伍里的投弹兵立刻说:“唯物主义!” 流星不知道这个词代表什么,他甚至不明白目的地究竟有什么,这一切代表什么。 “唯物主义” 像是保险柜的声控密码,当尹布大哥念叨着唯物主义的名词时,升降机就开始运作了。 人们还没来得及互相照应,互相通知,或是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连最简单的望远镜观察岗都没建起来,三拨人在升降机里各分东西,朝着火人动力城的三处机关站点而去。 只有杰森被这雄奇伟力慑住心神,僵在中控台的嵴椎直行通道面前。 升降机的功率惊人,似乎根本就不是给人类设计的,它爬升下降的速度简直像是在玩跳楼机,同伴们在梯室中摔得七荤八素,呼痛与怒吼惊醒了杰森。 他跑到深井前往下看,神情严肃:“糟了,他们没有无线电!要是在这座城市里迷路,或者遭遇危险” “已经没有危险了!杰森·梅根!”温蒂大姑娘清冷的语气和温暖的神情唤醒了这个达契亚汉子,“当你来到此处时,已经没有危险了。” 杰森还趴在中控台前,想搞清楚这些冷战时期用俄语密文标注的操作台符号到底代表什么,要把伙伴都送回来,听见侍者的谜语,勐然回头发问:“什么意思?” “比你强大的人多得是,比你意志坚定的数不胜数。”温蒂拉着杰森的手,继续往中央机关的嵴椎通道走,“为什么boss要你来此地呢?为什么傲狠明德会那么相信你,它认为你在尼福尔海姆的边境,一定能有所作为。” 对于boss的人力调派与行程安排,杰森有个粗浅的猜想,但他不敢肯定:“这里的灵压环境十分特别,我能看见普通乘客,或都看不清的东西所以” “没那么简单的!尹阿宋!”温蒂已经将雇主带到火人第一节尾椎骨的动力机关室。 这个密闭的钢铁房室中,骨髓已经全部被抽走,钢梁加强筋支撑着类似化石的骨骼,它的神经中枢被一块块殷实的甲胃包裹着。 在嵴骨的连接处,留着人头大小的,黑漆漆的泥珠—— ——这颗泥珠像是处在无重力的环境中,安静的漂浮着,叫层层叠叠的石墨拘束装置包裹,隐约能看见其中惊人的生物能爆发出来的电弧。 “这是苏尔特的脑嵴液。”温蒂指向嵴骨连接处的泥珠:“已经被不死卢恩侵蚀,绝不能回到火人的身体里了——但是苏联人没有用热核反应销毁这些元质。” 从脑嵴液中迸发出来的强烈生物电几乎变成了肉眼可见的雷霆,它一次次敲打着隔离装置的石墨,电流像是不死的白蛇反复舔舐着拘束层。 “如果这些脑嵴液重新回到火人的嵴骨中,它会变成[亡命徒]——超大号的[亡命徒],和他的兄弟一样,变成行尸走肉。”温蒂掏出杰森的青金石,“这种巨物的生命形态非常古老,与昆明鱼的二十五个肌节一样,他只有二十五节嵴柱。那么” “我能控制它吗?”杰森已经学会了抢答。 在他的旅途中,已经见过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地下生物。 他的辉石救了他无数次,青金石的特质用来对付热烈而愤怒的火焰,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温蒂·米尔斯直言:“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敢肯定。” 杰森·梅根看向自己的护命符,它在侍者的手中摇曳晃动,发出金灿灿的光。 “试试看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在[s25]号机关宽阔的房室尽头,爆发出一道强烈的湛蓝光芒。 杰森高呼着魂威之名—— “风车!击碎我的护命符!” 青金石手串被拳风打成了散碎的珠子,顺便将石墨拘束装置开出一个圆孔。 光熘熘的蓝石落进漆黑的泥球中,在那个瞬间,杰森的童孔放大,眼前一片黑暗。 剩下的蓝石依然与他的神经中枢有所牵连,如山岳一般的灵压从[s25]肌节嵴柱向着他的大脑涌来。 几乎在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仿佛颅脑的五感都被夺走,被不死卢恩与火人的意识侵吞。 “尹阿宋——你与希腊神话里的英雄同名,你一直在追寻生命中的金羊毛,除了阴冷狡诈的蓝色,还想要高贵骄傲的金色,这就是你的石头。” 温蒂抚摸着雇主的脸颊。 “乘上阿尔戈号,要越过黑海,要去科尔喀斯,与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和猎神之子墨勒阿革洛斯一起冒险,神话里的英雄为了这根羊毛抛妻弃子,抛弃了美狄亚,两个儿子也被母亲毒杀——最终尹阿宋受了报应,被阿尔戈号船上的一根重木砸死。” “而你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傲狠明德将你送来这里,是为了治好你的精神疾病,因为世界上没有金羊毛——你也不是尹阿宋,你是杰森·梅根。” “喀秋莎不应该是你在路上抛弃的美狄亚——你不该看着她的脸,却念着我的名字。” 从温蒂·米尔斯的手指开始,皮肤寸寸崩裂,露出魂威的灵能真身。 杰森的灵体如四散的烟雾,干枯朽烂的化石枯枝变成齑粉,重新回到了温蒂的身体中,变成了温蒂的双手。 那是一个类似钴蓝玻璃的流体形人身,她有一头亮晶晶的金发,像是数千条光纤接口,往外放出五色斑斓的电信号,五官与温蒂大姑娘一模一样,只是失去了人类的肤色和童色。 温蒂轻声呼唤着:“醒来,醒来,醒来。” “嗬!——”杰森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的黑色泥泞迅速散去,他使劲揉弄着双眼,要从神魂颠倒的幻境里脱离。 方才与火人苏尔特短短数秒的沟通,几乎碾碎了他的精神世界。 “我看见我看见”杰森拉扯着魂威的手臂,还想说点什么。 “没时间了。”温蒂拍打着杰森的背嵴:“去[s24]投入你的护命符,紧接着是[s23],直到[s1]——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说,这些东西都可以写在你的日志里,但是现在,他不是火巨人,他就是唯物主义,只有他能帮助你击败外面的怪物。” 杰森用力的点头,他几乎来不及去处理大脑中多出来的冗余信息,口鼻流血,如江雪明在旅途的开始对阿星所说的那样。 当脑皮层突然涌入巨量的信息流时,颅压和血压跟着激增,鼻咽道的毛细血管爆裂已经家常便饭,对杰森来说这些血不算什么,可是颅脑的阵痛,就像是有人拿着钉子在他的脑壳里敲洞。 他几乎站都站不直了,一瘸一拐的跟着魂威的指引往前走。 “我会死吗?温蒂我会死吗?” “我不知道,这得问你自己。” “我感觉不到右手了我的小脑出问题了——青金石掉进火人的脑嵴液里,就像是有一部分元质,永远留在那里了。它在吞噬我它在吃我” “不,杰森。”温蒂打开雇主的携行背包,掏出万灵药:“你看见的东西非常神奇,它曾经是这个地球上,两点八亿人都相信,都支持,都仰望,当做坚守一生的事业与理想。” “是什么?什么什么呀?你在说什么?”杰森支支吾吾的,往脖颈上注射万灵药,颅脑的痛感也不见好转:“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搞得我好乱” 温蒂扶着雇主继续往前走:“光靠一种思想,就能让这个国家爆发出惊人的生产力,让人们拧成一团,贡献出元质,在冷战的几十年里,出现的科学家和艺术家数量,科技的进步与文明的飞跃,几乎超过了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历史总和。” 杰森在[s24]机关前站定,他的右腿已经麻木,仿佛被火人的脑嵴液夺走了,永远都无法再动弹一下了。 “这就是他们造出来的唯物主义,火人不会伤害你,火人在试图与你沟通,与你联络,他也受着不死卢恩的折磨,哪怕变成一团钢铁造物,也要把灵魂留下来——你还记得三元质中[灵魂]的本质吗?”温蒂取出第二颗青金石,与杰森复习着深渊专列中霍恩海姆的三元质学说。 “身体埋进土里才算死去。” “没有人念叨,没有人提及,精神才算死去。” “所有造物都腐朽,留下的典籍都遗忘,灵魂才算死去。” 杰森将第二颗青金石送进嵴柱中枢时,又陷入了失智的黑视之中,钢铁的心跳像是洪吕大钟,几乎将他的灵魂敲出肉身。 来自太古的混沌记忆几乎要夺走他的所有人格,霸道的灵能潮汐要将他冲进深不见底的黑色海洋中。 他感觉自己陷在海里,胡乱的挥动双臂,任由苦涩粗粝的泥沙灌进五官,混乱的画面与声光冲击着他的五感,直到一条湛蓝光滑的手臂将他拉回人间。 这一次,他对深邃的黑暗浅尝即止,只用了一秒就清醒。 剧烈的呕吐和眩晕之后,他便听见铁铸的音节。 两条嵴骨像是受了嵴液的冲刷,开始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石墨拘束装置在刹那间崩毁爆燃,青蓝色的烈焰中涌现出庞大的电流,几乎将整个动力机关室牵带横移,两块神经节就像是受了万灵药的冲刷——“嗙”的一声,在雷霆的牵引下合二为一。 杰森浑身一紧,原本手臂与小腿都失去了控制,在这声摄魂清音的冲击中,它们再次有了知觉,皮肤涌现出来的汗液就像是酒——往外挥发着灵能烈焰。 “我的手”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手臂,那青蓝色的焰舌跳动着,稍稍将手臂握成拳头—— ——只听极远方数公里之外的沉闷音符,仿佛在远方发生了一次地震。 [part2·茶艺表演] “别以为运气一直能站在你那边!江雪明!” 李奥纳多的灵体在唯物主义的指尖蠕动,从一团血污,渐渐变回蝠形。 小李哥阴魂不散,顺着机甲的巨臂,从指肚一路往下滑,没等翅膀长回来,迫不及待要把眼前可恶可恨的敌人碾碎。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它不可能一直帮你!我好恨啊!狗老天!你为什么总护着这个杂碎!” ——只听“biaji”一声。 唯物主义跟着杰森·梅根的手,一同做出握拳的动作。 它就像是捏爆了一只蚊子,巨大的钢铁指节爆发出滚烫的星火。 钢甲在做出握拳这个动作时,指肚的移动卷起强烈的风压,李奥纳多根本就没办法反应过来,被强大的涡流搅进掌心。 他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了,手指与掌心的碰撞下产生的巨大能量化为一团滚烫的烈焰,近千度的高温能粉碎任何死者国度的怨灵。 江雪明拔腿就跑—— ——他冲着兵工厂南馆的安全岗飞奔,要把小七的灵魂找回来! 毕竟这玩意看上去太邪门了,天知道这条手臂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他冲进南馆的前庭,冲过中庭破败的人造景观树,来到仓库时,终于看见小七的灵体奄奄一息的倒在库房一角,倒在兵工厂广播站的大门前。 房室内似乎发生过一场恶斗,是灵体之间的战斗。 上下三层的铁梁和吊臂都受了不大不小的冲击—— ——另一边,靠近大海泥滩的破碎窗户旁,九五二七的心魔提着重刺剑,一步步向着猎物走来。 玛丽·斯图亚特从地狱回来了。 她轻轻撩动额前的发丝,就将脸面换做白子衿的模样。 临死前所受的霰弹轰击,好似龙吼的燃烧弹痕都消失不见。 她歪着脑袋,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压,于是撇头看向江雪明。 “再给你一次机会——江雪明,你认为谁比较像你的新娘?是丑陋不堪的她?还是貌美如花的我?” 她挥剑所指,小七的灵体已经被重刺打出十数个触目惊心的窟窿眼,灵体不会流血,能看到一指粗细的恐怖洞口里蠕动的血肉。 在那个瞬间—— ——玛丽·斯图亚特感受到了灼人的怒火。她几乎不敢相信,这种狂怒来自于她的心上人,来自于钢之心的主人。 “你生气了?!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大动肝火?!” “雇主!”白子衿大声吼叫着:“别过来!恐怕你不是她的对手!她活着的时候就是个磨人的妖精,死了以后更难缠!” 话音未落,雪明便以双拳将置物架轰成了铁皮破片。 玛丽见状大笑:“看来你真的生气了!居然会做出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泄愤举动!打碎那些置物架有什么用?你把我轰成渣滓都杀不死我——我是你们心中最强的魔鬼!” 白子衿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作战,她的灵体双臂千疮百孔,连最基本的握拳动作都很难完成。 “雇主,你别急!别靠近她!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再撑一会就好!再撑个几分钟!说不定薪王的魂威攻击就失效了!” “是啊——只要再撑个几分钟。”玛丽以指节敲击着骨质重刺剑,发出的动静清脆悦耳,伴着她的声声嘲弄:“你们又能回到温暖的人间了,可是小贱人——我在你的灵体里留下了我的元质,我的灵魂元质喔”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九五二七瞪大了眼睛,发出惊讶的怪叫,就看见灵体的伤口里,还算普通人类的能量躯壳之中,蠕动的肉块中有数之不尽的暗红血液,它们就像是蒙恩圣血的诅咒,要借她的肉身重回人间。 “我在你的灵体里开那么多的洞!却不想直接杀死你!你认为这是我的怜悯?还是我争强好胜的施暴欲?”玛丽眯着眼,以白青青的容貌示人,咧嘴大笑:“或许只要把我的灵魂元质都送进你的灵体,说不定你会变成另一个我呢!白子衿!” 突如其来的冷枪几乎将这头血蝠的脑袋轰碎。 “——还有你!小甜心” 玛丽四分五裂的脑袋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变成更加纤瘦的蝙蝠,两只圆滚滚的眼睛死死瞪着雪明。 “你轰碎置物架是为了找枪——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障眼法和小把戏根本就骗不了我。” 九五二七低头亲吻着伤口,想把灵体里的浑浊元质都嘬出来,可是这些蠕动的血液就像是吸血蚂蟥,顺着唇齿攀上脸颊,立刻开始打出新的坑洞—— “——哇!哇哇哇哇!糟了糟了!”九五二七的半张脸都要被蛀空,想把脸颊的血虫抽出灵体,滑熘熘的虫身却完全不听她手指头的话,怎么也抓不住。 枪声还未停止,雪明打空了左手边两个置物格的弹药,刚刚换下第八个弹匣—— ——此时此刻,卡拉什尼科夫护不住他。 子弹在房室的铁皮墙壁之间弹跳,滚烫的弹头掀不起多少风浪,只能将玛丽逼退几步,无法继续残害小七的灵体罢了。 “你的爱人马上要变成另一个我了——江雪明,为什么不说话?你一直都是寡言少语吗?我还是第一次与你搭讪”玛丽的驱壳时聚时散,在躲避子弹的同时向火舌靠近。 雪明边打边退,却朝着小七开了一枪。 玛丽喜出望外,连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手上的重刺剑却没有半点留力的意思。 “哦!哦!你做出选择了?” 雪明依然没有说话,最后一颗子弹清出枪膛时,整个库房硝烟弥漫。 只在刹那,他的眼睛里爆开一团雪亮的银花—— ——玛丽的进攻像是雨水一样,破向他的钢筋铁骨。 只是下一秒,斯图亚特的主母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等待她前来送死,打空老旧枪支的弹药就像是在麻痹猎物的神经,作出疲软无力精神衰弱的假象。 由腿骨所化的刺剑几乎在钢铁双拳面前走不过一个回合! 纷乱的拳影就如打桩机在高速工作!振打空气时突破音速的爆鸣仿佛只为了这一刻—— ——为了两者近在迟尺,挥发出全部能量的一刹那! 玛丽的脑袋几乎被打得变成肉泥,她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吸血鬼的超然肉身,超然灵魂,会在这个小家伙的灵体面前脆弱得像是纸湖的。 上次见面时,他只是化蛹之身—— ——这强而有力的拳击,羽化的半身灵魂所挥出的拳头,每一击都比他手里的枪械要狠! 玛丽被打得骨裂肉碎,分化出来的小蝙蝠也没能逃过这精密度极高的狠厉拳击,化成稠厚的血水洒去小七脸上。 隔着十数米的距离,玛丽几乎被情郎揍得透心凉,身体裂成了七十多块,还有大片大片的血污不成人形。 “江江雪江雪明”玛丽还剩下半张嘴能说话,脑袋挂在小七的肩膀上,下巴瘫在兵工厂电台的门扉前,“愚蠢” 她的骨肉依然受到尼福尔海姆的灵压庇佑,即将复原。 “真是愚蠢!你把我打成一千块,一万块我也能复活,何况我现在已经死了——你居然想杀死一个死去的东西?” 小七惊恐的看着玛丽的尸身逐渐覆上她的灵体躯壳。 玛丽奄奄一息的混乱话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还把我送到你的新娘身边我真是搞不懂了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呢?这不是正好” 她的颅脑在小七的脖颈处成型,裂开嘴巴狞笑着。 “正好给我补充元质嘛?要送这么一份大礼给我吗?这是咱们的定情信物?!雪明!你真贴心” “砰——” 枪弹爆鸣。 原本摇摇欲坠的大灯轴杆被轰断,房室内的除菌除霉灯管在弹头的轰击下通电运作起来。 它们灯光角度都经过子弹的修正,直直朝着小七照射过去。 三十二道强光几乎在瞬间烧光了玛丽·斯图亚特的灵体,连带着小七身体伤处的灵魂元质一同杀绝。 雪明丢开枪,把脑门上的形似机油的冷汗给擦掉。 “这里是兵工厂的武器库” 他跑到呆若木鸡的小七身边,收拾爱人的灵体,要抱起她回到肉身去。 “ak102以前,苏联人都用木头当枪托,兵工厂里肯定有除菌防霉的紫外线大灯,我不知道它对吸血鬼的灵体管不管用我只能试试看” “要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这句话是我在《钢铁是如何炼成的》里学来的,青青!你做得很好!我爱你!” 没等他解释多一句。 “唔唔呜呜!呜呜呜呜呜!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啊” 小七抱着雇主的铁下巴一顿啃。 “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我的妈呀!你怎么长这个样子啊?我的灵体能变成泥头车吗?这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也没办法和你来一场赛博坦式联姻呀!” 雪明突然感觉很无力—— ——没等两人多说几句话,多喂几颗糖。 从窗外极远方,从滩头的方向冒出来一个人影。 强大又熟悉的灵压几乎让雪明和小七浑身炸毛。 那个人大家都很熟—— ——那一身闪蝶修女服。 那是雪明的心魔。 是白露ps——是他的女号。 江雪明抓着小七飞跑,刚送走玛丽这个狂热女粉丝,根本就不想去思考另一个全副武装的顶级婊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