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欺骗的友谊是痛苦的创伤,虚伪的同情是锐利的毒箭] [——尹里亚·尼古拉耶维奇·乌里扬诺夫] [part一·苏维埃宫] 远方的群山之中,有一座巨大的宫殿。 它的基座有四条方正等边的高墙,状如层层叠叠的蛋糕,分作九个台阶式宫阙,再往上是左右对立的双子塔,一侧有阿尔伯特·爱因斯坦高举手臂指向天空的凋塑,另一侧的凋像却被毁坏,似乎是某位苏联领袖的肖像。 它就是苏维埃宫—— ——阿尔伯特科研考察站的主建筑。 武装列车绕着盘山铁道一路往下,进入大峡谷的螺旋凹坑。 流星倚着车窗,看见深谷之底的灯火莹烛,以及双子塔的大凋像。 他拉扯雪明的衣袂,像好奇宝宝一样发问。 “明哥,为什么科研考察站要建在这种地方?这里的环境也太恶劣了。科学家们不都是身娇体弱的文人吗?万一从尼福尔海姆跑出来可怕的怪兽,这些高精尖人才不都得死翘翘?” “因为反物质工程需要这种环境。”江雪明把流星拉到身边,指向城市的科研侦听基站:“流星,你看——我们的祖国也有这种设备,在地下八千米到一万米左右,能隔绝大部分宇宙空间传来的杂波,能在这种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去侦听观察反物质,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反物质卫星一起配合,它的名字叫[悟空]——很神奇吧?” 流星贴在雪明身边,好奇的问:“明哥,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知识呀?” “多读书,多看报,我只是略懂一点。”江雪明解释道:“阿尔伯特科研考察站的名字,应该指的就是爱因斯坦,在冷战时期,除了核物理以外,苏联想要在死亡国度的大门前,偷到一丝神力,这个科考站就是他们最后的遗址。” 流星说:“可是它失败了。” 江雪明:“不是它,是他们——流星,他们从来不是某一面旗帜,某一种代征或某一个物体,他们是一群人。创造这座城市的是人类。” 流星惊讶的问:“难道这座科考站不是boss和巨人们修造的?” “它是典型的苏联建筑风格。”江雪明漆黑的眼睛里映出建筑群的幽蓝光芒:“没有可供巨人通行的门廊道路,宫阙楼宇窗台门洞的尺寸都是为了人类而设计,它很像外高加索偏远地区的亚美尼亚,有很多苏联时代的建筑设计师,在这个小国展现艺术情操。” 说到此处,列车即将靠站。 在站台的桥引,还能看见两侧的人形梯道。 江雪明说:“你看,这是埃里温社会主义天梯的造型。” 步流星问:“明哥,你咋啥都懂一点呀?” 江雪明失口否认:“不是的,之前我要为[joestar]做装修,就抽空研究了一下下各国历史的建筑风格,苏联人的审美透着一种孤傲高冷的气质,令人印象深刻,我看过一眼就忘不了。” 随着列车缓缓停在科考站的月台前,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跋涉,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 江雪明刚下车,就看见这孤零零的铁轨两侧冲上来乌泱泱的兵员,再次将这趟武装专列挤满,不过一分钟的功夫,它的铁轮再次开始旋转,冲向红星山丘的无边旷野。 苏绫与雪明说:“这些人是广陵止息雪獒部队的兵哥哥,我们搭了他们的顺风车——这趟车应该是最后一班了。在boss熬过收获季之前,除了我提过的那两支运输队,不会再有其他列车来这里。” 雪明:“明白了。现在怎么办?领袖?” “我去采办点东西,你在这里等接头人。”苏绫一把抱住小七,把徒弟从俊男人身边抓走,把小七的灵魂抓回冰冷的现实里。 “我们分头行动,红指甲旅店见。”夏夏抓着三三零一的袖子,与雪明说:“不要离铁道沿线太远,这里没有卫星信号,也没有电磁波信号基站,你要联络我们就只能打有线电话。跟着你的接头人。” 两位风风火火的往外闯,不一会就消失无踪。 偌大的站台只剩下雪明和流星两人,还有一地的行李。 步流星做了个假设,用最恶意的角度揣摩着们的心思。 “明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阿绫老师只是单纯的不想提行李,找了个借口就去逛街了。” 雪明扛起两位贵客的行囊,往出站口走。 “不用假设,她们说的很明白了,就差把[给我干活,男生就该当苦力]写在脸上了。” 阿星挠了挠头,抓起夏夏的大铁盒子,一时半会还搬不起来,就看见他铆足了劲,脸涨得通红,终于将这一米五有于的长方形光滑铁盒抱在怀中,颤颤巍巍的往前走。 两人刚出车站,就望见苏维埃宫前方的练兵场演武坪。 通车的门洞大道没有几个人,大多都是保安,城市常年刮着寒冷的狂风,室外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就看见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凑到雪明身边,问了一声好。 “你们好,是九界车站来的同志吗?” 是个男生,不过二十五六岁,雪明见了得喊一声哥。 这人神情怯懦,言辞谨慎,眼睛像是两颗碧玉,满头干枯的金发,两颊深陷,眉弓凸出,太阳穴隆起。 像是常年处于神经衰弱的状态中,要咬牙坚持,却吃不到优质的脂肪,颅脑两侧的咬合肌发达,脸颊却没有多少油水。 雪明伸出手去:“同志你好,怎么称呼。” 看来这就是阿绫老师说的联络员了。 “戴蒙德。”小哥哥先是伸手,又彷徨紧张地将手收回,在棉毛衣上擦干净,嫌不够干净似的,往衣服里取出一壶酒,用酒液洗干净手上的油泥,皮肤在寒风中冻得发红,能看见干裂的纹理了,终于与雪明温热的大手相握。 雪明:“是俄罗斯人吗?” 戴蒙德愣了那么一会—— ——于是说起自己的俄语名字。 “亲爱的达瓦里氏!我的名字叫阿夫杰·弗拉米基尔·格鲁尼亚·韦龙卡·戴蒙德诺夫!” 雪明:“好的戴哥,我姓江,你叫我小江就可以了。” 戴蒙德立刻与雪明强调:“达瓦里氏,你是嫌我的名字太长,太复杂记不住吗?” 雪明与流星说:“叫戴哥就行。” 流星笑嘻嘻的说:“戴哥好!我叫步流星!你什么星座的呀?” 戴蒙德也没多想,与雪明说。 “小江,你们跟我来,这里没有广播系统,我们去尹阿宋约定的地点。” 尹阿宋是谁? 流星听见这个陌生的人名就开始犯迷湖。 直到雪明从对方俄式口音中琢磨出来点端倪。 他与流星解释道。 “这是[jan·杰森]的另一种音译,戴哥是俄罗斯人,口译有地区差异,他们喜欢拆音解词也是正常的。” “哦!我还以为又有新朋友了!”流星抱着行李急匆匆往前赶。 三人撞进风雪中,往苏维埃宫练兵场的东大街去。 戴蒙德是个健谈的人,他有一米八八的身高,在狂风中像是一棵坚韧的白杨,从挎包中掏出绒帽,交给两位乘客,紧接着开始说起杰森的事。 “尹阿宋回到科考站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怪异,他的病还没治好。” 雪明接来绒帽往脑袋上套,把耳罩都塞到厚实的毛领里。 “他有精神疾病?你说的是神经过敏?那确实没治好。” 流星刚想开口讲话,带着毒性的冰花就飞到他嘴巴里,激得他连吐好几口唾沫。 戴蒙德捂住口鼻,大声喊道:“不光是神经过敏,达瓦里氏——这家伙还有妄想症。” 雪明追问:“给我详细说说?” 三人的行进效率非常低,没有阿绫老师的庇护,在这恐怖的大山里,雪明与流星感觉寸步难行。 戴蒙德大口大口呼吸着,走出去三百来米,终于有机会说话。 “他一直幻想着,有个心爱的姑娘,在这里等他。” “什么?”雪明两眼失焦,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说什么?戴哥?” 戴蒙德当了回复读机:“我说!尹阿宋!这次回科考站,去红星山找他的心上人,但是那个姑娘根本就不存在!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 雪明贴在戴哥身侧,要问个清楚。 “你的意思是,温蒂·米尔斯这个人是假的?一开始就不存在?” 戴蒙德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只是与雪明说起杰森的旧事。 “三年之前,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采办装备,编制衣装。要去红星山前哨基地完成的试炼任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说身边有个侍者在帮助他办事干活——科考站的人们都觉得他有病。” 戴蒙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指背轻轻敲着太阳穴。 “脑子有病。” 这不是什么骂人的话—— ——更像是在平静的阐述事实。 “尹阿宋是个好人,他年纪比我大,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与我说过许多历史故事,他说我是勇敢又野蛮的俄罗斯人,是苏联人的后裔,一定能战胜风雪——但是他口中的姑娘或苏联,或许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夭亡,我没有灵感灵视,见不到这些历史书里的鬼魂。” 雪明内心惊讶,如果说厨子的心上人只是失踪了,活能见人死也能见尸,这都是有迹可循的事。 如果这温蒂大妹子真的就像戴蒙德说的那样,是杰森脑子里的幻影,这该怎么办? 他只是犹豫了一瞬间,紧接着继续坚定向前。 还能怎么办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part2·假情假义假ak] 先去旅店问个清楚再说,如果这趟旅途的次要目标无法完成,还有一个主要目标,帮助杰森执行未完成的任务。 戴蒙德走了一路,说了一路。 “我是工务段的勘探员,平时的工作就是打洞,在这个地方打了十三年的洞——其实工务段和整个机关都已经处于半罢工状态,除了反物质侦听科研机构还在运作,工程事业早就停摆了。我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父亲认为我活不过七个月,就把我丢去红指甲旅店,老板收留了我,我就与人们一起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雪明:“毫无意义?” “就是字面上的毫无意义,这里大部分的工业设施都被傲狠明德收购了。锅炉供暖的煤料换成了核电,我们新生一代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科研机构的人才都是从外边送进来的,偶尔有人会跑去天穹站念书求道,就再也不回来。可是阿尔伯特科考站需要人,哪怕是混吃等死的人。”戴蒙德的语气很丧,神态却峥嵘:“整个科考站的人口如果低于某个阈值,来自尼福尔海姆的恐怖灵压会摧毁科考站里研究人员孤独的精神世界——我们就像是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肉墙垒,傲狠明德给我们发物资货币,送新鲜的电影游戏进来,只怕我们离开这里。” 戴哥在前方撞开一条风路,让两位后辈躲在他又高又瘦的身躯之后。 “如果我们也走了,恐怕这七十多年历史的苏维埃宫,就会变成鬼城,变成很多很多年,很多很多年以后的历史遗址。虽然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谁建造的,说实话,每当我看见它都会迷惘,在我出生之前它就存在,或许到我死后,也不知道它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雪明挑重点的问:“那个尹阿宋,也就是杰森——你和他在三年之前就认识了?” 戴蒙德立刻答道。 “没错,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干活,唯恐哪天傲狠明德虚弱了,发不出物资与钱财了,恐怕我们这个站点就死的最快——这里离最近的人类宜居地贸易中转站有几百多公里。” “我一直挖呀,挖呀,靠着钻头往下挖,希望挖出更多的辉长岩,送去给傲狠明德当辉石的工程底料,这样我也算能派的上一点用场,不至于在车站系统遭遇巨大风险时,变成牺牲品。一个公司遇见财务危机时,最先裁掉的,不就是混吃等死的部门吗?你们说对不对?这是我在电影里学到的。” “可是我的工组和工长都不理解我的想法,他们说我是[只会打洞的戴蒙德]——他们孤立我,排斥我,把我当做另一种工贼。每到发薪日,我能用辉长岩换到更多的钱和物资,就会有人来敲诈勒索,拿着刀子棍棒来恐吓我。” “三年之前,尹阿宋帮我打发走这些人,当时我看见他徒手揍趴了十六个人,却与我说——那都是温蒂·米尔斯干的。” “我不懂,只觉得这家伙很奇怪,也很厉害。” 走上东大街,有了建筑群的保护,风也变小了。 雪明将绒帽还给戴哥。 “谢谢。” 戴蒙德收好帽子,继续带路。 “不客气,达瓦里氏——我会说中文,学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中国与苏联是亲兄弟,但是你们似乎不怎么喜欢俄罗斯,我还没搞明白苏联和俄罗斯的区别,等我有机会去大书库学习,我一定会搞清楚的。” 雪明想说点什么,但是开不了口。 戴蒙德接着讲:“尹阿宋当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有麻烦有困难,可以找中国人帮帮忙,你们很喜欢算人情,而不是用钱财代偿。你们机灵狡诈又温柔可爱。机灵的地方就是人情是算不清的,能占一点便宜,就绝不放过这点便宜——可爱的地方是只要承了情,就绝对会记得,还不上人情,心中恐怕会愧疚很久很久。” 流星立刻笑嘻嘻的说:“一定一定!戴哥!在这地界要是还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三人往红指甲旅店的方向走。 戴蒙德接着说。 “上一回尹阿宋来到这个地方,与城市里的人们讨价还价,要买战车和寒衣,各个工组停摆之后,也有衣食住行方面的手工艺人在讨生计,对外地人开出来的价,都算宰客杀猪——他知道这些套路,就自己造了寒衣,托我去炼钢厂求人弄来一台老车。这车明明是我与尹阿宋一起修的,他却说是温蒂·米尔斯心灵手巧,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尹阿宋做的,他却说是温蒂·米尔斯惠质兰心——总而言之,他经常对空气说话,他亲吻空气,拥抱空气。” 说到此处,戴蒙德停了一下。 “偶尔还能听见,他在旅店里,和空气睡觉的声音。” 江雪明的大脑宕机了那么一会。 “具体指的是?” 戴蒙德羞红了脸,像个未经人事,也从未见过陌生姑娘的青涩男孩。 “就是字面意思。” 说完这句,这毛子大哥快步往前,敲开了红指甲旅店的大门。 一股热腾腾的暖风从门内涌出,戴蒙德刚进门,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穿着白背心工装裤的大汉逮住戴蒙德。 “这不是我们的工贼戴蒙德吗?!” 大汉咧嘴大笑,指缝夹着香烟,满口的黄牙中还有菜叶和肉丝。 “这个月你又挖了多少石头?挣了多少钱?要用钱来侮辱我们了?” 他粗壮的手臂紧紧抓住戴蒙德的脖颈,咄咄逼人的质问着。 “戴蒙德?你怎么取了个西方的名字?像闪闪发光的钻石喔?还是说,你已经变成资本主义的走狗了?要为傲狠明德的大公司辛勤劳作,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早就忘了我们的崇高理想?!” 戴蒙德像是一只被掐住脖颈的鸡,脸也涨得通红。 “放开放开我放开” 他无力的拍打着壮汉的手臂,感受到工人阶级野蛮而强大的力量。 壮汉只是噘着嘴,满眼无辜的追问。 “听不见!根本就听不见!重来!听不见!” 江雪明从兜里掏出枪—— ——亮出ak12的瞬间。 小旅店一楼的所有人,大约有三十一人从桌下抽出来枪械,齐齐对准了大门之外风雪之中的陌生客人。 这些邋里邋遢的汉子们手中,都握着ak-47,是冲压机匣红木托,非常古老。 人们看见雪明手里的家伙时,就开始尖叫。 “那是什么怪胎啊?!” “那个导气!那个护木!那个皮卡丁尼导轨!” “为什么会有人给ak加那么多的战术改装?!” “天哪!枪械耶稣在上!这是什么邪恶至极的魔鬼!” 流星大气不敢喘一下,他们身上没有避弹衣,没有闪蝶衣装,也没换上重甲,这旅店里三十多支枪绝对能杀死他们。 雪明先是收好枪,与流星说。 “放轻松,这些人手里的东西都是模型,枪机里没有子弹,也没有完整的击发结构——是一堆木头和烂铁做出来的样子货。” 流星仔细看去,偶尔能从这些虚张声势的家伙们脸上看见心虚的冷汗。 为首的壮汉掏出餐刀,提着戴蒙德的脖颈,冷言冷语的对江雪明说。 “你也是九界车站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吧。” 雪明掏出棍棒,正准备动手揍人。 流星立刻嚷嚷道:“你先把我朋友放下!” 壮汉立刻说:“这家伙是你们的朋友?戴蒙德!你居然和九界车站的乘客成为朋友了?天哪!我不敢相信!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欺骗的友谊是痛苦的创伤,虚伪的同情是锐利的毒箭!你背叛了我们的心!” 戴蒙德的指甲在壮汉的臂膀上扣出两条红印子,依然说不出话来。 壮汉接着呵斥。 “你先是在矿山里打洞,偷窃苏联祖先的遗产,现在又要和这些寡廉鲜耻不知好歹的乘客为伍,你到底干了多少坏事?戴蒙德!你到底要伤害我们这些同志多少次?” 他将戴蒙德放下,尽情的喷吐唾沫。 “我们这个月的物资补给又变少了!你知不知道!傲狠明德在用这种方式剥削我们!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给车站送去辉长岩——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要把你宣传成劳动偶像,要我们也下矿卖命!否则要挨饿!就要死!” 戴蒙德终于能呼吸,他只觉得这些同胞都不可理喻,像是长期呼吸二恶英,生活在灵压异常的区域中,已经近似疯魔。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雪明提着棍子上前,戴蒙德立刻拦住。 “不是的!不是!别!达瓦里氏!别伤害他们——他们只是和尹阿宋一样!得了病!在这种地方住二十年,我们都会得病!”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杰森从二楼慢慢走下。 他的脸色阴沉,彷佛能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吸进那对恶毒的眼眸中。 一楼的汉子们见到这凶神立刻就收起了嚣张的气焰,像是早就被这西方来的小布尔乔亚痛揍过不止一次。 杰森光是踩在一楼结实的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就能让这些聒噪的“同志”闭嘴。 雪明立刻开始收拾行李,将其中一个包袱交给杰森。 杰森看见戴蒙德,只是点了点头,接走包袱,检查寒衣,与雪明说。 “戴蒙德没和你说奇怪的事情吧?” 雪明向来是有话直说。 “他说你是个二次元,温蒂·米尔斯是你脑子里的虚拟偶像皮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