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产承包责任制开始,村里开始将能够承包的集体财产开始分配,从村里到生产队,再从队里到组里。在庵堂里的果园,当时是生产队的财产,大锅饭的时候,没有人去用心照管果树。而果园中有梨树、杨梅、红枣和柑橘树。在分配到户时,几乎每家都分配几棵树,但是几棵树又产生不出多大价值,于是大家提议将分配到户的果园进行再次承包,每组由一户承包。承包按照上年的丰产期水果收入来计算。这种规则下来,每户农民都在打起小九九,毕竟果树产量最大值在那,水果价钱不高,你丰产的时候,整个县里甚至地区都是丰产,几分钱一斤,不合算。 承包方案公布后,经过几轮博弈,队里将承包的保底收入降低一些,为了确保承包不失败,于是苏爸爸决定承包自己组里的果园,承诺一年上缴组里保底数字。其他两个组也勉强承包到位。承包合同签下后,苏爸爸开始对自己承包的果树进行了果树松土、施肥,然后每棵树去检查有没有生害虫,生了害虫则去杀虫,然后在每棵树用石灰涂了一米多高,防止白蚁。此时,苏军已经上学,于是苏爸爸决定让苏平带着妹妹苏琼照看果园。等到水果开始成熟时,两兄妹几乎天天呆在果园,中饭都是苏妈妈带到果园的。在果园最高处有一间小茅草屋,这里就是果园的餐厅和睡觉之处。因为有三户人家在果园看守,所以大家协商是三户人家轮流派大人在此睡觉值夜。 在庵堂里还有一个大大的水塘,这个水塘比苏平家门口的水塘大多了。原本这里是有一座大型的道观,可是在文革期间破四旧,红卫兵不小心将道观一把火点燃了,大火熊熊燃烧,等到村民带着自己家的家伙什来灭火时,道观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只有几根孤零零的柱子。见到这个场景,村民们只能默无声息地收拾这个烂摊子。事情过后,再也没有提道观的事情,而村里也决定既然烧了,就将占地庞大的道观地基挖了,挖成了一个长100米,宽30米左右的大水塘,用来当水库使用。当苏平第一次到庵堂里的时候,便只见到一口大大的水塘。 苏平家承包的果园比较分散,从最高处的梨树到低凹处的枣树和出口处自己家里的柑橘树,每次巡看果园,几乎要贯穿整个果园。这天是阴天,苏平照例带着妹妹来看家里的果园。等到出口处时,先走进自己家果园边上的几颗果树,是自己八叔家的。然后拉着苏琼的手,指着算盘大小的青色小果道:“这就是柑橘了,相这么大,现在还是青涩的,不熟,现在偷的人应该没有。”两个人在果树前指指点点,而此时远处也走来了一组的承包户,看见两个人在那里,以为是偷水果的。于是迅速跑来说:“你们在偷我们家的橘子?!”那大人一脸凶煞地看着苏平,看着这种通天的杀气,苏平顿时退缩了,弱弱地说:“我没偷!”于是自己带着妹妹站在橘树前说:“再者,这也不是你们家的橘子,是我们八叔的。” 大人凶狠地说:“你现在站在这里,那在这之前,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要偷橘子,我带你们兄妹俩到你爸拿去评理去!”于是拉着两个小孩王苏平家里去,此时刚好苏爸爸和苏妈妈在家,于是大人推开餐厅的门,径直走到苏爸爸面前说:“七哥,你儿子今天在我们家树上偷橘子,他都承认了。” 苏爸爸听到这话,顿时一脸黑线,看着苏平,带着冷冽的北风逼向苏平,本来平时,苏平有点怕自己爸爸,但是看到爸爸那一张一脸正气的脸,想到自己也是有靠山的人,于是鼓起勇气,迅速地瞥了一眼那个大人,很干脆地说:“我没偷!妹妹可以给我作证。”于是将自己和妹妹看橘子的场景做了一个详细描述,听完后苏爸爸很肯定地对照那个一脸凶相的大汉道:“苏昭,我自己家的孩子我知道,他有没有说谎我也知道。刚才你也听到了,他们俩确实没偷你们家橘子。你看是不是就这样?” 苏昭听到这话,转头看着苏爸爸,有仔细看着苏平和苏琼俩孩子,然后想了一会,说:“那是我错怪他们了。那就这样。”然后推开门走了。 苏爸爸看到苏昭已经走过了门口的池塘远去,才严肃地对照苏平道:“既然你没偷,当时你为什么不坚持说没偷,还要等到人家找到家里来?” 苏平小声说道:“那个叔叔在他们家橘树上看到好几个橘子被偷了,那个印迹还是很新的,当时我和妹妹在八叔橘树前看橘子的生长,检查有没有被偷。那个叔叔一脸凶相,我害怕。” 苏爸爸听到这个话,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号半晌,然后一字一句道:“平宝,记住,只要我们没有做过,就不要害怕,真话永远不怕蛮横。你的背后有我,别人长得凶怕什么,有我这个爸爸给你做靠山。” 这个话,就像烙铁一样烙进苏平心底,从此再也不怕别人的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