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了几句,宿夙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其实我也没有过得很惨。” 至少顾灼如果偷偷调查她,可能会感觉到欣慰,毕竟她不需要他也能过得很好。 以后还会更好。 庄灿灿不是很饿,就象征性的吃了一点,然后就盯着宿夙看:“其实我觉得吧,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圈里比这荒唐的事情多了,你这才哪到哪?” 她苦口婆心:“要我说,为了这点小事把自己折腾地够呛,真不值得。” 宿夙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又喝了口水:“你不明白!” “好好好,我是不懂,你们有钱人都太会玩了。”庄灿灿幽幽叹气。 听到这句话,宿夙的嘴角向下撇了撇,满脸怨气:“可是我现在是穷光蛋。” “穷光蛋也是要吃饭的,快吃!” 饱餐一顿后,宿夙被庄灿灿领着又挑了几身衣服。 最后,充满嚣张气焰的车停在小区楼下的时候,邻居们都纷纷侧目。 看见车里下来了一个漂亮女人和……另一个漂亮女人之后更是探知欲望更甚。 宿夙犹豫的站在楼道口,“你真的要进来吗?要不还是回去吧……” 庄灿灿怒目而视:“老娘花了一个星期生活费给你买东西,让我进去坐坐都不成?!” “不是……你要进来的话,也行吧。”宿夙叹了口气。 庄灿灿满意的跟她上楼梯……下地下室。 “?” 她眉心直跳:“你就住这种鬼地方?!” 宿夙轻轻眨眨眼,“是你要进来的。” 庄灿灿抿了下唇,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不行,跟我去找顾灼要个说法。” “不是?”宿夙不可置信,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拖回来:“现在去找他,那我算什么?” “算你自找苦吃!” 宿夙第一次看到庄灿灿的脸色这么吓人,一下子愣在原地。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确实很差,庄灿灿又深呼吸:“你不愿意去找他也行,回我那去住。” 她很嫌弃的看着这个不足十平米,连个空调都没有,只摆上一张小床和一张破桌子的地下室。 正对面还是一个小破窗户,应该是宿夙临出门前为了透气才开的一小道缝,上面只盖了一件衣服充当窗帘,寒酸的不能再寒酸。 庄灿灿差点没忍住开口骂她。 “赌气而已,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宿夙突然甩开了她的手:“我不是赌气!” “那你是什么?!”庄灿灿简直不能理解。 富贵圈里的龌龊事多,她爹妈都不知道有多少小三小四,就连她自己也是,看上谁了给点钱就能睡。 可是宿夙和顾灼在里面就像是两个异类。 没人敢和顾灼叫板,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在生意场上无需讨好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也从来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参加带有暗示意味的酒会宴会,除了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唯一能让他心绪波动的,就是宿夙了。 她也是真被顾灼养得很好。 养得单纯懵懂,养得不谙世事,甚至养成了现在这样白纸一张的模样。 她初见宿夙的时候,只是为了自家爹妈的生意和这位顾家小公主打交道。 小公主脾气娇,跟她玩在一块儿的哪个不是家底都被顾灼查得一干二净? 不说别人,就她庄灿灿也明里暗里被顾灼的人告诫过许多次不许带坏她,只能捧着她让着她。 可怜小公主还以为她们这些人是真心对她的。 真心,想到这庄灿灿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要不是为了利益,谁愿意天天跟在一个只有长得漂亮一个优点的小公主后头跑? 就连她今天带宿夙吃的这一顿饭,给她雪中送炭般买了些衣服,不到十分钟顾灼就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后再送上千百倍的利益作为交换。 从头到尾对她最真心的只有顾灼一个人而已。 庄灿灿还要感谢自己在宿夙心里的地位足够高,才换得了今天的机遇。 可是明明一切都只是图利而已,为什么她在看到眼前狭小逼仄的地下室还是控制不住的升起一丝怒气? 宿夙低下头,即便她极力遮掩,庄灿灿还是能看清楚刚刚滑落的一道透明泪痕。 “我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而已。”宿夙平静下来,“灿灿,如果是你,有一个养了你十几年的小叔,平时宠你疼你,你也一直很敬仰他尊重他,可是某一天发现他对你存在的是另一种情愫,你会怎么做?” 庄灿灿有些迷茫,站在她的角度看,顾灼家室人品样貌个个都是顶了天的存在,谁不愿意那就是傻子,可是如果站在宿夙的角度看呢? “我会害怕。”宿夙深呼吸:“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 刚刚才收敛一点的情绪又濒临破碎,宿夙抽了抽鼻子:“我那天晚上窝在这个小地下室里,一直在想,顾灼为什么要养我十年。”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那种感情,这十年来,我认为的亲人之间的关心和爱护,在他眼里是不是都是带着别样目的的占有?” “我害怕,我害怕将虚无缥缈的面具撕开后,顾灼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精心策划!那我!我十年来对他产生的敬重和依赖又算什么?!” 庄灿灿听明白了,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蜷缩在床脚的宿夙。 宿夙或许在一开始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还带着震惊和恶心,但是最让她觉得难受的是,她和顾灼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变质,可她却始终一无所知,还认为他是值得信赖的大人。 她更害怕的是,这种感情已经影响了她对和顾灼之间关系的判断,顾灼从此之后不是她的长辈,而是和她同等地位的,爱慕着她的人。 爱慕这种情感,在她眼里远远比不上朝夕相处十年的亲情来的重要。 或许哪一天顾灼不再爱她了,就会狠狠抛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