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在风浪中颠簸一天一夜,终于来到广州港。 来来往往的苦力将货船上的箱子往码头搬运,一幅十分繁华的景象。 在码头的右边800米的地方,停靠着一艘巨大的军舰,名为永风舰。 1910年清国向小日子造船厂订购的一艘炮舰,前段时间刚刚下水。 “这就是他们的底气吗?”赵长鹏冷笑一声。 客船靠岸,穿着便装的十几人刚刚踏上码头就接受了巡警的检查。 谁能想到这十几人中有两个省的都督,一个军校的武术教练,还有一个东南五省的老大。 巡警上下打量着十几人严厉地问道:“来广州干嘛的?” 棍子回答道:“探亲的。” “打开。”巡警指着刘振声徒弟手中的礼盒说道。 “都是一些茶叶。”棍子说道。 这是武夷山的特产,棍子给陈窘名带的礼物。 巡警拿着警棍指着棍子说道:“让你打开就打开。哪那么多废话。” “你厉害……”棍子竖起大拇指对巡警恶狠狠道。心想,等老子办完事,回去的时候看我怎么揍死你。 赵长鹏总算体会到了袁克丁当时在上海的心情,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打开吧。”赵长鹏淡淡地说道。 刘振声的徒弟将三个礼盒一一打开。 巡警捏着茶叶在鼻尖嗅了嗅。“十几个人来探亲就带这么点东西?” 巡警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长眼睛吗?这是茶叶。”棍子不耐烦的说道。 “我问你这是什么?”巡警将茶叶用力抓在手中抓得稀碎。 “你特么找事是吧?”棍子火爆的脾气当场炸了,一把将巡警推开。 巡警差点被推了个趔趄,一声哨响“咻” 顿时围上了七八个巡警。 “干嘛……干嘛……”七八个人拿着警棍将众人围住。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棍子说道:“你手下的人故意破坏我的东西。” “哦,是吗?”巡警头目拿起茶叶问道,“这是什么?” “茶叶,你没长眼睛吗?” “我说他是茶叶沫子。”头目将茶叶在手中使劲的搓碎说道,“外地来的吧,一点规矩都不懂。” “信不信把你们通通抓进大牢里待两天就老实了。” “这位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赵长鹏冷冷道。 “你什么档次,敢跟我们老大称兄道弟。”其中一个巡警冲出来吼完,搓着两根手指说道,“这个懂吗?” 原来是敲诈的。 赵长鹏看都懒得看巡警,淡淡地说了句:“大魁,给钱。“ 王大魁摸遍全身,尴尬道:“老板,我出门忘带钱了。” 王大魁看着棍子,棍子摊开双手道:“你别看我,我从来不带钱的。” 最后是刘振声的徒弟拿出了200文。 巡警头目掂量着手里的钱嘲笑道:“一帮穷鬼,10几个人身上才凑出200文。我还以为多大的老板呢,真会装逼。” 当巡警将众人放行后。 棍子嘴里骂骂咧咧。“老板,为什么要给他们钱啊?直接干就完了。” “不要跟与自己能量不匹配的人纠缠。”前世的赵长鹏曾经看过一部叫《天道》的电视剧,剧中的丁元英在吃早餐时付过一次钱,老板说他没付,丁元英没有跟老板多说一句话,又付了一次钱。 以前的赵长鹏不理解,为什么不跟老板争论个是非对错?为什么要吃亏? 现在自己到了这个位置。突然明白过来,人这一生,就像设置好的通关模型,只要你想往前走,前方一定会有很多烂人烂事在等着你,不纠缠,买单离场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站在牛的角度,人类才是最坏的动物,又要它耕地,最后还要杀了它吃肉。 站在人类的角度,老鼠偷了我的米,就是五害。 一切对与错都是以我的主观出发。 这个世界哪有对错?都是自然法则。 但是强者只会换位思考,从不换位共情。 假如牛能说话,它跟你理论,我明明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会不杀它吗? …… 众人出了码头,广州的情报负责人周成早在路边安排了十几辆黄包车。 周成三十多岁的年纪,是老幺的一个远房表亲。 各地的情报负责人每三个月都要去一次杭州会见赵长鹏。一是为了培养一下感情,二是混个脸熟。 周成远远的就看见了赵长鹏,一路奔过来,鞠躬道:“老板一路辛苦了。” 赵长鹏还没说话,棍子就拉着周成说道:“派人去盯着码头上的那几个巡警,我需要知道他们家的住址。” 赵长鹏笑道:“都当都督的人了,怎么还一点肚量都没有,跟这些小混混过意不去。” “不打到他老实,我这口气顺不过来。”棍子心道,我一个手屋三万大军的都督被一个小巡警吆五喝六,我不扒了他一层皮,算我白混了。 “你跟光头一样,执念太深。”赵长鹏也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跟手下讲大道理。 “打完就没执念了。”棍子笑呵呵的吩咐周成,“快去。” 周成看了一眼赵长鹏。赵长鹏无奈的点了下头。 周成挥了下手,远处立马奔过来两个小弟。 周成跟小弟耳语了几句,两个小弟便朝着码头而去。 “陈窘名的府邸位置知道吗?”赵长鹏问。 “都打听清楚了,老板请上车。”周成将赵长鹏扶上黄包车。 十几辆黄包车在广州的街头奔走。 …… 在陈窘名府前,周成交给了赵长鹏一把手枪。 “老板,留着防身吧。” “不需要。”赵长鹏推辞道,“既然到了人家地盘,一把枪也不管用。” 说完让手下的人去通报。 七八分钟后,陈窘名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 陈窘名见到棍子惊喜交加。搂着棍子大笑:“兄弟,你怎么来了?” 如今棍子是福建都督,一个都督穿便装到处乱跑,实属罕见。 反而是棍子扭扭捏捏递上三盒茶叶:“我一直想来给你道个歉……” “哎……” 棍子话还没说完,陈窘名就打断道:“我理解你,你手下的军队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也是为全局着想。当初你打下南平拱手让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棍子一把抱住陈窘名,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窘名将众人迎进屋内,一一沏了茶水。 陈窘名问道:“这几位是?” 棍子介绍道: “这是黄埔军校的赵长校。“ “这是浙江都督王大魁。” “这是精武门的刘振声师父。” “阿桂师父。我可是在报纸上看过你的事,在虹口道馆手刃小日子全身而退,在陈公馆连打袁大公子三个耳光,逼得袁公子登报道歉。久仰久仰。”陈窘名握着赵长鹏的手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王都督来寒舍,发个电报就好,我去接你啊。哎,这事搞得。” “以武救国,刘师父。钦佩钦佩。” “你们这么多大人物光临寒舍,不会真的是为了陪棍子来道个歉吧。” 这些人单个拎出来,都是社会名流,全部聚齐于此,陈窘名觉得自己的面子还没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