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徽感觉这五方上帝的『真经』,其实也在贯彻着斐潜的一个观念,就是只要真正的经学,而不是那些后人假借前人之名杜撰的东西。
前人做前人的经,后人写后人的书,说起来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后人非要牵扯到了前人,并且以前人的经文作为后来者的标准,或是背书,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新作没问题,其实就是一种根本性的错误。
华夏前进的思想,应该年年都如新开的花一般的灿烂,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就如古花一样的苍老。
古文经的诞生,和今文经隔了一代人。
而且司马徽如今发现,古文经其实有三批,或者说是三个版本。
甚至可能还有更多的版本……
也就是从孝文皇帝,到了孝景皇帝。
司马徽之前为什么觉得古文经是真的,主要是因为古文经一个是在孔氏府内被发现的,另外一个是刘余这个人据说是从小有口吃,好声色,养狗马,没有争帝位的能力,也就不存在利用古文经来争功了……
鲁恭王所得,或许应该是真的,但是那些书籍,并没有什么后续的动静,便是无所踪了。
司马徽一度觉得这件事情很可惜,但是现在想起来,在可惜之外,就多了几分的可疑。
毕竟以常理推之,既是鲁恭王坏孔宅所得书,似乎此本就不应有孔安国家人再献之事。孔安国所谓家藏本和鲁恭王的孔壁本,很可能并不是同一个。
孔安国的古文经,应该是算术什么的,告诉人们要是对数学有兴趣,可以先从日常生活的这些数学问题当中入手学习研究。没有专门的人去研究数学要怎么教,但是也算是指出了一个方向,可以先从日常身边的这些问题开始攀爬数学的高峰。
但是『礼』呢?
三礼?
一出手就是重量级王炸?
有没有方块三先探个路什么的?
很抱歉,就算是三礼的注释本的注释本,也是从三到a的一条龙。
这根本就不是一条路,是一道槛!
因为很简单,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来了,所谓『礼不下庶人』。
可问题是,『礼不下庶人』真的就好么?
在这些人的观念之中,礼是通行于贵族之中的,庶人则只有俗,但是这个高贵的『礼』和所谓低贱的『俗』,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就完全没关系?阿拉是城里人,农这些乡巴老?
斐潜笑呵呵的继续看书,斐蓁愁眉苦脸的在一旁捧着脑袋。
斐蓁觉得他现在脑袋一定很大,还很重,至少比原来的要更大一些,要是不捧着脖子肯定很难受。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难题。
去了有热闹看,当然好玩,但是也要写作业!
父亲大人从哪里学的,怎么去玩都要写策论?!
而且这策论不好写,简直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大敌啊!
不去,首先就没有热闹可以看,而且……
斐蓁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歪着脑袋,有些怀疑的打量着斐潜,『父亲大人,你方才只是说「去看就自然要写」,好像是没说「不去看就不用写」……这不是坑我么?』
斐潜啊呀一声,『哦?被你猜出来了?这样啊,看来我以后要注意了……怎么样,决定了没有?』
斐蓁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决定什么?』
斐潜哈哈大笑,『这是两全其美啊!你去看热闹,开心了,我得到了你的策论,也开心了,这不是双赢么?两全其美啊!』
斐蓁摇头,『不,这一点都没有两全其美。』
『嗯,没错。』斐潜点了点头,『可是至少我给了你还算是比较好的选择。记住了,除了父母会照顾你之外,其余的人不会给你什么好的,或是不怎么好的选择,只会给你差的,还有更差的选择……』
斐蓁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告辞了出来,站在堂下琢磨了一阵,没有拐去自己的后院,而是顺着卵石小道,穿过了竹林,到了另外一个小院。刚进门口就喊了一嗓子,『二娘!我来啦!』
蔡琰喜静,她和黄月英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一个院子里面时不时的就会叮叮当当,鸡飞狗跳,另外一个院子里面常年安静,最多就是琴声幽幽。
『听到啦……』蔡琰慢悠悠的说道,『又是找二娘我什么事?是你爹给你留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