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明。</p>
灰蒙蒙的天色下，老山村从熟睡中苏醒。</p>
还没到约定的卯时，张百川就早早清醒，提前下床准备进山的东西。</p>
他来到窗口，屋外昏暗的天色让他也有些压抑。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莫名有点不安，醒来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提前起床。</p>
收拾完备后，他带上行李向张扬家里走去。</p>
街道上，行人稀疏。张百川和熟人打着招呼，随便挑了个煎饼摊子对付两口。在这般天蒙蒙亮的清晨，只有进祠上香的村民和早餐摊主会这么早起。</p>
“或许去找张扬之前可以先上柱香，求个心理安慰。”张百川忽然心想。</p>
虽然作为理智的刀客，他只在乎实质性的东西，对于上香祷告向来是冷眼旁观的态度，从来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祖荫之说。</p>
在他看来，如果人死后还能干涉人间庇护后人，那么一定是没死透。</p>
但在昨天见识到顿悟的奇妙之后，张百川的观念又有些动摇，顿悟可不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却能用一夕之功，抵过他日积月累的苦修。</p>
真他么的羡慕。</p>
又说脏话了......</p>
张百川安安静静地吃着煎饼，内心深处各种活跃，耳旁远远听到有人喊着他的名字。</p>
他扭过头，是住在隔壁的三婶。</p>
“百川！快去祖祠，你弟......你弟被人打了，吊在树上！快去看看！”</p>
三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拽着张百川的胳膊就往祖祠跑。</p>
她一边赶路一边声泪俱下，控诉打人的家伙有多么目中无人：“天啊，没王法了，没天理了！那混球敢在村里打人，还吊在祖祠面前挑衅，简直不把老山氏看在眼里！”</p>
“外族人闯进村里把人打了？”张百川沉下脸色，直接反超了三婶，怒气冲冲赶往祖祠。</p>
一路上，从街头巷尾赶来的村民越来越多，方向都是惊人的一致。显然已经有人回家呼朋引伴，大家听到消息都往祖祠赶来。</p>
甚至张百川还看到坊市上有的摊主正张罗摊位张到了一半，摊都不开了，抄起瓜子就屁颠屁颠赶来。</p>
怎么一幅幅凑热闹的表情？</p>
张百川心头奇怪，接近祖祠的街道已经被四面八方赶来的村民堵得水泄不通，比以往祭祖还要拥挤热闹。</p>
就在这时，在身后一路小跑来的三婶，人还未至声音就先到达：“让一让，让一让，百川来啦。快让百川过去！”</p>
这一声喊让攒动的人群纷纷回头，纷纷主动为张百川让开了一条道路。</p>
这让张百川有点惊讶，他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了？各个都认识他。</p>
只是大家的眼神怎么怪怪的？</p>
张百川察觉到些许不对，脚步不自觉地放缓，却被身后赶来的三婶一把抱住胳膊，闷头挤进了人群。</p>
“快点快点！”</p>
“百川，你可要为你的弟弟小川做主啊。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吗！”三婶泪眼婆娑，絮絮叨叨。</p>
张小川可是他的亲骨肉，平时疼都来不及，今天却遭到了非人的折磨。</p>
更可气的是，乡里乡亲的人竟然不帮她，连族老都作壁上观，说只有请张百川来才能有说法。</p>
此时此刻，只有张百川能救他孩子一命了。</p>
“三婶，你放心。”张百川先是低声安慰，随后跟随三婶来到人群前方，声音高调入场，“是谁来老山氏作乱......啊？”</p>
“张扬？” 祖祠门前的空地上，张扬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淡淡道：“是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