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老齐他们怎么样了？”</p>
天光清明，张扬简单吃了肉包，有点怀念老齐的山珍馄饨。</p>
他穿过村内热闹的坊市，走过弄堂，来到一处高墙阔门包围的院落。</p>
院落大门敞开，站在门外可以直直看见内部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广场。</p>
广场中央矗立着近乎两米高大的四足铜鼎，需要四人才能合抱。鼎身无盖，有袅袅的香烟从内部飘出。鼎壁上是布满绿锈的图画纹样，似乎记载了先民如何采石冶炼锻鼎的故事。</p>
老山祖鼎，传说中老山先祖为了铸造这尊能镇住族运的祖器，翻遍了四方大山，采集了五行金石，上百人日夜不休，耗时半年才得以功成。</p>
鼎成之日，鱼跃上岸，百鸟来朝，绕鼎三日，青烟直上云霄。</p>
这个说法在老山氏代代流传，深入人心。人们相信青烟代表人烟，只要鼎内香火不绝，老山氏便能永远延绵。</p>
因此，祖鼎逐渐变成了老山族人信仰与愿力的象征。即使日常闲暇，也可以来到祖祠上香，投入鼎中。</p>
张扬绕过祖鼎，鼎后是摆放先祖牌位的宗祠。</p>
此刻晨光熹微，宗祠内并无其他族人，只有一左一右两位族老在打着瞌睡。</p>
听到脚步声，族老们睁开惺忪的睡眼，看清来人后打了个哈欠：“是小扬啊，这么早就来敬香。”</p>
“四叔公，五叔公。我是来学淬体法的。”张扬恭恭敬敬道。</p>
“现在才来，恐怕有些来不及......上柱香吧。”四族老佝偻着身子，上下打量了张扬一眼，像是看穿了什么，摇摇头叹气道。</p>
寻常人家八九岁就来学进阶的淬体法门，用更高效率的练法淬炼体魄，如此经年，也难保证在二十岁前淬骨圆满。</p>
张扬如今年过二九，看起来好像刚刚突破通脉，此时再学......实在有些晚了。</p>
“多谢四叔公。”</p>
张扬接过族老递来的香烛，点烟后先是朝着先祖牌位拜了三拜，然后才来到院中广场，投入祖鼎之中。</p>
“然后是投香火。香火十两，可选中等。香火十五两，可选上等。”四族老指了指请愿箱。</p>
请愿箱类似于前世宗庙里的功德箱，族人在上香祈愿之后，为求祖先庇佑，可以往里投钱。</p>
但与功德箱不同的事，这笔钱会每天清点，然后公示出来，用于维持老山氏的日常公事支出。</p>
因此张扬交得心甘情愿。</p>
“十五两......”四族老有些惊讶，十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在村中能一次性掏出来的家庭也不多。</p>
何况张扬还是早早就出来独立生活的孩子，可以想见这笔钱一定攒了很久。</p>
“傻孩子。你为了攒钱兑换上等淬体法耽误的时间，都足够你用中等法门走到淬骨了。”</p>
四族老嘴上责骂，眸光却是柔和，语气更像是心疼地维护这个小辈，“你就是没大人教你，傻傻耽误了几年。小齐也真是的......”</p>
“跟我来吧。”他起身带路。</p>
广场四周是门窗紧闭的联排门房。四族老带着张扬来到一间厢房，一边开锁一边解释：</p>
“小扬你是第一次来兑换，有些规矩可能会不理解。先祖之所以会在功法上设下这么一道门槛，就是希望后辈子孙不要不劳而获，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p>
“一件事物如果得到的太轻易，那人们就会容易不珍惜。你可明白？”</p>
张扬心头微暖，知道四叔公是担心他心中有怨，应道：“我理解的，叔公。”</p>
“理解就好。”四族老欣慰地点点头，打开了房门。</p>
淡淡的书香气息随着门开扑面而来，张扬往里张望，存放淬体法门的房间只是一间小小书房。</p>
地面一尘不染，角落垂着书架绿植，看起来经常打扫，房间洁净如新。</p>
“老山氏目前一共收藏有两部上等淬体法。”四族老来到书架，熟练地打开密柜，同时向张扬介绍道，“一部完整，一部残缺。”</p>
“完整的这一部，是百年前一位流落到老龟山的外族人所遗留，名为《撼地拔身法》，以山土金石炼体，着重皮肉阶段的提升，攻防皆备，在上等法门中也属不凡。”</p>
“修至大成，皮如牛甲，远箭难伤。体壮如牛，可以拳法开碑，身负四千斤神力！”</p>
“炼至圆满，可以一重武夫之身，硬扛二重武士全力一击！”</p>
四族老找出两筒卷轴，放在桌上。见张扬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便指着第二卷继续介绍：</p>
“另外一部，则是我们老山氏世代相传的正宗功法《养炉淬体法》。讲究气血如火，身如养炉，能够吸收万物精气壮大气血，延长一位修士的巅峰时间。”</p>
“虽然不想承认，但养炉法门的确没有特别突出的长项，在上等行列也只是中规中距。唯一算是亮点的，就是它的普适性。”</p>
“将来若是你找到更强大的淬体法门时，可以轻松改修，不会产生冲突，造成损伤。”</p>
说到这，四族老似也有些羞愧。自家功法不如外族功法，说出来确实不太好听。</p>
但秉着对后辈着想的态度，他还是会先介绍第一部撼地法门。</p>
而结果也不出他的所料，大部分有能力兑换上等法门的族人都选择了撼地法。</p>
毕竟愿意多花五两银钱的家庭，都是为了搏一搏铸炼武夫的前程远景，而不是从小就不思进取，开始养生。</p>
“四叔公，我要《养炉淬体法》。”张扬开口，他本就是冲着养炉法的后半部分来的。</p>
“好，我尊重你......嗯？你要养炉法？”四叔公正准备叹气，忽然发觉听错了，顿时整个人不可思议地愣住。</p>
“是啊。养炉法正适合我养身体了，还能保持健康状态。”张扬给了一个理由。 “好好好。你的情况......确实合适。”四族老开心地连连点头，递出了第二部卷轴，“你可以在书房里坐着，直到彻底记下所有内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