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寿王府。 寒风吹来,门槛上的白色楹联哗啦啦作响,好似鬼魅夜行,让守在门前的小厮直觉的毛骨悚然。 这已经是李琩葬礼的第六天。 明天由礼部执行完追谥太子仪式,后天差不多就可以下葬了。 这段时间以来,高力士白天黑夜都住在寿王府,名义上是主持寿王葬礼,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杨玉环,防备武皇后母女来戕害她。 因为葬礼期间,寿王府无论白昼都需要敞开大门,迎接各路吊唁人员,所以必须时刻小心防备。 等葬礼完了,把寿王府大门一关,有高力士的心腹把守大门,武皇后母女想要再进来就不那么随便了。 难得高力士距离自己如此之近,李瑛怎么会放过这个和他接近的机会。 尽管感染了风寒,李瑛每天都会和高力士相见,甚至在他身边故意加重咳嗽,好让他向李隆基传达自己的确已经病入膏肓的讯息。 李瑛知道,高力士几乎就是李隆基的影子,李隆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他,因此也就把自己和李隆基的密谋和盘托出。 高力士感慨不已:“唉……真是天妒英才,太子殿下才华横溢,忠孝双全,老天偏让你患了这样的重病,真是苍天不公啊!” “咳咳……二哥啊,父皇能够答应让我去边关,孤已经很满足了。我李瑛宁愿做一个马革裹尸的亲王,也绝不做病死在床榻上的太子。” “难得太子能够想到舍弃自己的名誉为圣人背黑锅,古往今来,有这般孝心之人宛如凤毛麟角。” “二哥不提醒的话,孤几乎忘了,要为父皇背黑锅,我得让世人感觉到孤与杨玉环有些暧昧。” 李瑛掏出手帕擦拭了下唇角的鲜血,“我去灵堂看看寿王妃,总觉得李环那小子不怀好意。” 高力士点头:“去吧,济王有点没分寸,好几次对寿王妃动手动脚,老奴呵斥他,他却说跟嫂子开玩笑。” “哼……开玩笑?”李瑛冷哼,“也不怕十八郎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他!” 由于皇孙们年幼,所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李俨、李俶等人就被送回家中,只留下李琦、李环、李瑝、李珪四个皇子为兄长守灵。 李瑝今年十二岁、李珪更是只有十一岁,随着时辰的推移很快呵欠连天,李环当即别有用心的撵着两个弟弟去睡觉。 “二十三郎、二十五郎,你们都去十八郎的卧室睡觉吧,我跟二十一哥留下来守灵即可。” “多谢二十二哥。” 两个小孩哪里能够猜到李环的花花肠子,当即兴高采烈的离开灵堂,睡觉去了。 李环又对李琦道:“二十一哥,咱兄弟俩分开守灵,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 李琦霍然起身,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你上半夜,我下半夜。” “呃……” 李环虽然有些不甘心,也只能答应,“行吧,那就听二十一哥的。” 李环之所以这般煞费苦心,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寻找一个可以骚扰杨玉环的机会。 别人都可以轮班守灵,但杨玉环作为遗孀却不行,除了吃饭上厕所,就算睡觉也只能在椅子上侧身打个盹。 一连六七天煎熬下来,她已经是精神疲惫,一双眼眶浮肿,甚至就连说话都有了口臭。 不过杨贵妃天生丽质却不是盖的,即便在这样的条件下,即便六七天不施粉黛,但照样妩媚动人,风姿绰约,惹得李琦和李环两个小年轻色心大动。 相比之下,因为和李琩是一奶同胞,而且目标瞄准了太子之位,所以李琦还知道把自己的心思藏着掖着。 而再有俩月就要十五岁的李环完全就像一个小混混,一双贼眼没事就盯着杨玉环打量,时不时的走过去讲个荤段子,甚至好几次假装无意触碰杨玉环的身体,试探她的反应。 要不是被高力士撞见了两次,这精虫上脑的二十二郎,怕不是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在李琩的棺材前就把杨玉环给就地正法了。 人的精神到了下半夜最为疲倦,李环本想上半夜养精蓄锐,趁着下半夜夜深人静调戏杨玉环,最不济也要吃这个嫂子几口豆腐,没想到李琦却让自己守上半夜。 但李琦现在身份高贵,又是兄长,李环也只能遵照吩咐。 “好色之徒,以为小爷没看出你打的什么主意?” 李环亲自把李琦送出灵堂,望着他的背影在心中悄悄咒骂,“上半夜就上半夜,老子照样吃杨氏这个荡妇的豆腐。” 杨玉环已经极度疲倦,此刻正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子趴在桌子上打盹。 李环咽了下口水,搓着双手蹑手蹑脚的走到杨玉环的背后。 望着杨玉环丰腴的双峰伴随着她的呼吸不停地起伏,李环色向胆边生,毫不犹豫的伸出了一双魔爪…… “李环,你在做什么?” 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在灵堂上响起,把色欲熏心的李环吓了一跳。 急忙扭头看去,却发现站在门前的正是二哥李瑛。 “呃……那个啥、那个……” 李环有些语无伦次,情急之下解开身上的披风作势要给杨玉环披上,“我看十八嫂睡着了,怕她感染了风寒,所以给她加件衣服。” 李瑛手按腰间佩剑,大喝一声:“你小子少跟我鬼扯,你以为寡人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今天放你一马,倘若再敢动歪心思,我保证给你弄一口棺材,跟十八郎摆的整整齐齐!” “小弟不敢!” 李环吓得骇然变色,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小弟不敢,二哥饶命!” 杨玉环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看到李环跪在自己的身边,太子站在门前怒斥,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鼻子一酸,哭出声来。 “多谢太子殿下关照,二十二郎这几天总是想欺负妾身。” 李环面如土色,诡辩道:“我没有,十八嫂莫要冤枉我,我只是怕你伤心,逗你开心而已,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李瑛冷哼一声:“李琦去哪了?舍下你们孤男寡女在灵堂里,成何体统?” 李环急忙朝后院一指:“二十一郎睡觉去了。” “你们兄弟两个能睡觉,却不让寿王妃睡觉,是何道理?” 李瑛大步上前,把杨玉环从椅子上搀扶了起来:“从今晚开始,你每天亥时回屋睡觉,清晨卯时回来守灵。晚上就让李环与李琦守灵,这话是我这个兄长决定的,谁不服就去问父皇!” 亥时是晚上九点,卯时是早晨五点,倘若每晚能睡上八个小时,足可解除疲乏。 杨玉环闻言心中一阵感激,对着李瑛行了一个万福礼:“妾身多谢殿下关照,哎呦……” 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疲倦之下体力透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了过去。 李瑛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搀扶住了杨玉环:“寿王妃,你没事吧?是否需要找御医来为你诊断?” “不必了。” 杨玉环扶着额头,一副柔弱之态,“妾身这是身体疲倦,心力交瘁所至,休息一晚便好了。” 李瑛微微颔首:“寡人送你回房休息。” “多谢殿下!” 杨玉环手抚额头,柔弱无骨的被李瑛搀扶着从后门出了灵堂。 望着李瑛搀扶着杨玉环逐渐走远,李环气得拍着李琩的棺材板破口大骂。 “十八郎,你起来看看,你老婆简直是人尽可夫啊!跟父皇传的满城风雨,现在又跟二郎不清不楚,为何要跟我李环装的冰清玉洁?欺负我年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