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顿时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该先整理霓裳,还是先梳理青丝,慌乱之下手足无措,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圣人,玉环的名声毁了……” 李隆基冷哼:“谁敢毁你的名声,朕就让粉身碎骨!” 接着对门外的高力士道:“高将军,你拦住惠妃,就说寡人劳累了一天,已经睡下了。” “喏!” 高力士怀抱拂尘,面无表情的答应下来。 李隆基上前牵了杨玉环的柔荑,气定神闲的走到龙床旁边,示意她躲到玄黄色的帷帐后面。 “玉环你在后面躲着,朕看谁敢进来?” 杨玉环脸色煞白,壮着胆子躲到垂在地上的帷帐后面,连大气也不敢喘。 李隆基嘴上虽然强硬,但心里却有些忐忑。 他知道,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倘若真的被武惠妃发现了,杀了她容易,但想堵住天下悠悠苍生之口却是痴人说梦! 片刻之后,武惠妃带了七八名宫女施施然走到了温室殿正门,却发现高力士怀抱拂尘仿佛雕塑一般站立。 “娘娘,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假装打盹的高力士缓缓睁开眼睛,一脸意外的问道。 武惠妃道:“本宫正想入寝,但思忖着今天是圣人的吉日,让他一人睡在温室殿,并非为妻之道。故此特来作陪。” “圣人今天疲惫不堪,已经睡下了。”高力士挡在门前,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武惠妃脸上浮现不悦之色:“高力士,你想阻拦本宫?” 高力士急忙作揖:“老奴岂敢,实在是圣人今天醉的厉害,临睡之前再三叮嘱不许任何人打扰!” 武惠妃越发怀疑:“本宫今天就坐在圣人旁边,他也就喝了三斤左右,应该不会醉的这般厉害。你让本宫瞧瞧,免得我牵挂。” “娘娘请回,恕老奴不敢违抗圣人旨意!”高力士毫无退让的意思。 武惠妃彻底怒了,咆哮道:“高力士,你到底在替圣人遮掩什么?本宫听说有一顶肩舆抬着个年轻妇人来到了温室殿……” “娘娘,请莫要忘了圣人有三宫六院,难道宠幸哪个需要先请示于你么?” 高力士也提高了嗓门,“请娘娘谨记,你只是嫔妃之一,即便是皇后,也不能这样质问圣人。” 武惠妃顿时语塞,组织了下语言重新质问:“圣人佳丽三千,想要宠幸哪个,本宫自然无权干涉!可是高将军啊,本宫想要问问你,是哪位夫人、哪位世妇、哪位御妻需要鬼鬼祟祟的乘坐肩舆来与圣人幽会?” 武惠妃越说越怒,最后甚至恐吓起了高力士:“莫不是你从青楼给圣人招来了娼妓,祸乱后宫?若是这样,你高力士就是大唐的罪人,百死莫赎!” 高力士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激起了怒火,针锋相对的道:“敢问娘娘,你是如何知道有肩舆来到了温室殿,莫非你在暗中监视圣人,究竟意欲何为?” “我……” 武惠妃再次被问的哑口无言,索性撒起了泼:“你管本宫怎么知道的?你拦着本宫进殿就是心中有鬼,肯定挑唆圣人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高力士自然不会让武惠妃带歪自己的思路,冷哼道:“看来娘娘在温室殿安插了耳目,我倒要看看哪个奴婢胆敢监视圣人……来呀!” 一声令下,马上就有几个穿着绯色宦官服的内侍站了出来,抱着拂尘拱手:“阿翁请吩咐!” 高力士冷声道:“将温室殿内外二十四名当值的的宫人与内侍全部杖毙!” 武惠妃闻言一惊,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力士,你疯了?” 几个绯袍宦官也是吓了一跳:“阿翁,人数庞大,请慎刑!” 秋风吹得大殿石阶上的高力士衣袂猎猎,仿佛来自地狱里的死神。 “勾结外人,监视皇帝,其罪当死!知情不报,疏于防范当死!身边内奸勾连外人却浑然不觉,当死!所以,今夜在温室殿值班的奴婢,无论男女,一律杖毙!” “喏!” 几个宦官不再质疑,马上去调集人手前来温室殿执行命令。 吓得温室殿外面的宦官与宫女魂飞魄散,纷纷跪在地上求饶:“阿翁饶命,奴婢真不知道何人通风报信,更不敢监视圣人!” “好、好、好!” 武惠妃见形势失控,只能撂下一句狠话走人,“高力士啊高力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是做了蛊惑圣人的事情,将来必遭千刀万剐!” 高力士拱手冷哼:“娘娘慢走!” 武惠妃气急败坏的转身而去,七八个宫女低头跟在后面,很快就离开了温室殿。 武惠妃走后,高力士的一名义子问道:“阿翁,温室殿的这些人还要杖毙吗?” 高力士冷声道:“给我仔细的审,若是找不出通风之人,全部杖毙!” 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纷纷求饶:“阿翁饶命,我们岂敢监视圣人,也没看到身边的人给惠妃娘娘通风报信。” “今天发生的事情,哪个敢走漏半句,杖毙!”高力士恶狠狠的挥手,“全部带下去,仔仔细细的给我审!” “喏!” 几个绯袍宦官立刻带着一帮小黄门将这帮六神无主的近侍和宫女押解了下去,温室殿前只剩下高力士及一帮心腹。 高力士亲自找来一件带毡帽的黑色披风,敲响了温室殿的大门:“圣人,可以让寿王妃离开了。” 殿外的争吵声被李隆基尽收耳底,对于高力士的强硬很是满意,待听到武惠妃离开之后就把杨玉环从帷帐后面牵了出来,他自己坐在龙椅上,让杨玉环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紧紧拥在怀里,耳鬓厮磨,宛如水中鸳鸯。 “进来吧!” 听到高力士的话,李隆基纵然不舍,也只能放杨玉环回家,“玉环,朕改天再召你入宫切磋舞技。” 杨玉环温柔的行了一个万福礼:“玉环随时听候圣人召唤。” 高力士推门进殿,快步走到龙床前将披风披在杨玉环的身上:“时辰已经不早,寿王妃请回吧!” “谢公公。” 杨玉环将毡帽戴上,含情脉脉的辞别李隆基,跟着张宝善悄悄离开了温室殿。 被武惠妃这么一闹,高力士不敢再让肩舆进来,只能劳动杨玉环靠双脚出宫。 “武氏好大的胆子,竟敢监视朕,朕看她是想到冷宫里面住几天了!” 偷自己的儿媳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李隆基便用愤怒掩盖自己的尴尬,“你手下的这些个近侍与宫女也该好好筛选一遍了。” “是老奴疏忽,当罚!”高力士急忙作揖请罪。 李隆基霍然起身,在大殿中负手踱步:“是谁给寿王做的媒?” 高力士思忖了片刻,答道:“似乎是驸马杨洄。” “这厮经常打着武氏的幌子在夜间出入皇宫,找机会给朕拿下他,从严治罪!”李隆基怒不可遏的下令。 狗东西不知道体恤圣人,世上有这样的极品尤物不知道送进宫里来,竟然介绍给寿王,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奴明白。” 高力士知道李隆基这是恨屋及乌,而且武惠妃今天有点不给自己面子,那正好拿他的女婿开刀,让武氏知道我高力士不是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