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人事科长已经详细介绍了财务科的情况，有些话厂长不好说，他说却没问题。 叶知秋总结下来就一个意思，财务科的几个人仗着厂里没人看懂账本想要把持财务科为自己谋好处，而厂长对她一个空降兵也不看好，把她安排到财务科是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不管哪一方赢，对厂里都没有坏处，至于生产和技术上的事，她还是离远点。不是厂长看不起女人，而是她一个学数学的，懂什么炼钢，又能帮厂里解决什么技术难题。 叶知秋不怪厂长的轻视，毕竟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被人轻视也不奇怪。谁让她之前的履历一片空白，总不能把她以前杀了多少太阳国军人的事写在简历上吧。 当年的事她就没打算再提，除了李方和他的领导知道此事，外面至今都不知道当年能吓哭海城婴儿的杀神谁。 明面上看她就是一个带着俩个女儿的家庭妇女，读过一点书，但那算什么，读过书但当家庭主妇的女孩子多了去，很多人都没想过要出来上班，她算一个异类。 财务科的人也没想到叶知秋会把话说在明处，不管叶知秋是什么身份，明面上没人会傻得站出来唱反调。想要进财务科就进，想要资料也给，能不能看懂账本就看她的本事，看不懂总不能怪他们吧。 大学生又怎么样，说不定连算盘珠子都拨弄不明白，糊弄起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送走人事科长，叶知秋对办公室其他人的眉眼官司视而不见，只要明面上不愿意撕破脸就好办。不就是查账，她查不出来还有系统在，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系统跳脚：“我是系统，不是超级计算机。” “那又怎么样，就说有数据你能不能算账，这些账有问题，你能不能查出来。”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她也不用天天被一个系统控制了。 系统不愿意被人看轻：“当然能，多简单的事，这都办不到，我还有什么。” 能就行，叶知秋也不是非用系统不可，只是知道有人托底，办起事来更轻松。她看着眼前堆成山的账本，冷笑一声，不就是打算盘，当谁不会似的。 别人算一个小时的账，她一刻钟就算出来，眼睛盯着账本，手却在算盘龙飞凤舞，最后结果还能保证不出错。原本嘈杂的办公室慢慢安静下来，只听到拨算盘珠子的声音。 一天过去，她就对过去一年钢厂的账有了数，也没有多难嘛。今天就算了，让大家好好消化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叶知秋就把办公室其他人叫住，要重新分配工作。重新分配工作能让每个人负责不熟悉的工作，也能让原本铁板一块的几个老账房产生矛盾，倒要看他们听不听安排。 几个人明显不想听安排，都各自找理由拒绝，话里话外还怪叶知秋不懂财务工作，要是这个月的数据出不来，影响到财务科的正常运转是小事，工资发不出来才是大事。 工厂工人可都是粗汉子，他们可不管什么理由，不准时发工资，家里揭不开锅可会大闹财务室，倒时厂长都保不住人。 “呵呵，几位都是老账房，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你们要是能力不够，我可以另外请人。” “叶主任，你怎么能这样说，是你要大家换岗，能怪我们。” “我要换岗怎么啦？算工资很难，你们要不干也可以，我一个也能算好，只是想走容易，走出这个大门就别想回来。”别的活她不敢保证，但算个工资能多难，别说有系统当后盾，就算没有系统，她加几天班也能算出来。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叶知秋哪来的底气说这话，却也不敢赌，怕她真借机把人赶走。昨天晚上回去之后，他们都打听过叶知秋的底细，知道她是市政府那边送过的人，以为是哪个大官的亲戚，只能暂时忍着气。 换岗就换岗吧，就不用信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还能把他们怎么样。明面上换岗，私底下还是可以做各自负责的那摊工作。 叶知秋虽然不知道他们打什么鬼主意，却也知道这些人不会配合。她暂时把过去几年的账本放一边，旧账不急，当务之急是把工资算出来，到时看这些人还有什么理由找借口。 钢厂的工人虽多，但工人工资却好算，无非计时和计件两种。不管哪种都有固定模式，看着复杂也不过是小学数学，就这点水平也敢欺负她不懂？ 这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ollo kitty？ 车间交上来的出勤资料她让两个摸不到账的新人帮忙抄写一遍，没有复印机的年代就只能辛苦一点，让她自己抄是万万不行，还好有新人可用。 新人也不敢拒绝，进厂大半年还只能打杂，新来的主任不管有没有真本事，想收拾他们应该不难，还是老实一点，他们也不是老账房。 资料在手，一支笔一把算盘，叶知秋开始低头算账的日子。哪怕她手速快，也还是在办公桌前一坐就是几小时不挪窝，连茶水都喝得少。 几个老账房看在眼里，心里却嘲讽她装模作样，他们算了几十的工资，每次几个人合作也要算个七八天才有结果，她想一个人算完，做梦去吧。 叶知秋就当没看到他们嘲讽的眼神，从早到晚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把工资算完，算完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数据出来也不用急了，她倒要看看这群老账房想要闹什么幺蛾子，无非是到日子说没算完，影响发工资。 几个老账房看叶知秋不拨算盘珠子了，以为她放弃，心里更是忍不住得意，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才三天就吃不了苦，真当账房那么好干。 他们哪个不是几十年经验，哪个没有通宵熬夜算账的时候，越到年头事情越多，这个女人怕是听都没听说过通宵查账做账的事，居然还想压他们一头。 呵呵，真要被女人压一头，岂不是走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