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晓月爬了好几下,也爬不到蒙古的高头大马之上。 蒙古大汉笑了笑,跳下马来,将她扶了上去。 “你知道他们大概在什么方向吗?”蒙古人问道。 颜晓月清楚自己是顺着风一路飘过来的,便指着逆风的方向道,“我们往那边走。” “你坐稳了。”蒙古人双腿一夹马肚,那马极有灵性,立刻飞奔起来。 “渡边,你等等我。”冯胜军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他们已经走了十多公里,却仍然不见颜晓月的踪影,暮色渐渐降临到草原之上,冯胜军生怕自己落了单,迷失方向。 “你能不能快点,天黑了去哪找颜晓月?”渡边明白这种荒野之地,夜间常常伸手不见五指,想找晓月就会变得十分困难,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这里没有草原狼之类的野兽。 “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她能飘这么远吗?”冯胜军年轻时也是一位好汉,但当领导之后,养尊处优惯了,自然很难跟上渡边的节奏。 “她开伞早,运动伞一比十的滑翔比,飘个二三十公里很正常。”渡边脚下生风,根本不管冯胜军能不能顶得住。 老年人走几步就要双手扶着膝盖喘两口气,心想前面这个家伙难道是机器人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疲累。 太阳落到地平线上之际,远处的小沙丘上突然出现了一马两人。 “是他们吗?”蒙古大汉瞥见稀疏的草场上,两个黑影正朝这边走来。 颜晓月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吧,这个地方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最荒凉的牧场,再往北就是沙漠了,平时只有我们家在这里放牧,别的牧民都逐水草走了。” “那我们去看看吧。” 渡边瞥见骏马朝他们飞奔而来,手扶在腰间的枪上。 等看清马背上的女人,他才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这颜晓月不会使了美人计吧。 “渡边君!”颜晓月认出了衣衫褴褛满身泥巴的渡边,直接从马上跳下,飞奔过去扑在他怀中,“你吓死我了。” 她一边捶打着他,一边落下几滴委屈的泪水。 “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哎呦。”渡边突然捂住腮帮子,露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 “你的嘴怎么了,门牙怎么少了一颗?”颜晓月捧起情郎的脸仔细检查着。 “让冯局长揍了。”渡边嘿嘿一笑。 “你救了他的狗命,他竟然打你,我去干死他。”颜晓月说着要摸渡边的枪。 他赶紧压住她的手道,“我开玩笑的,在空中无意间碰到的。” “真是的,我的帅哥还要种一颗牙,想想都好来气。” 说话间冯胜军拖着老残腿走了过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头晕眼花,强打着精神跟女人打了个招呼,“晓月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冯局长您死里逃生才值得庆贺。”颜晓月讥讽道。 “你说得对,你们俩都是我的恩人,从前,我为一己之私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等死亡之钥的风波过去,我就主动向组织坦白自己的罪行。”一路上冯胜军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大难不死使他对功名富贵有了新的认识。 “鬼才信你呢。”颜晓月可没那么容易放下,折磨他的刘宏虽然被渡边干掉了,但罪魁祸首本质上还是眼前的冯局长。 “你们三个幸运的家伙打算一直在这里聊天吗?天黑之后,狼群就会出动,没有任何独行者能在这片贫瘠之地活下来。”蒙古大汉已经顺着风听到了狼的嚎叫声。 “他在说什么?”冯胜军问道。 渡边会点当地语言,就把刚才蒙古人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冯胜军立刻弹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道,“那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们可以去您那里借住一宿吗?”渡边朝蒙古人问道。 “欢迎啊,不过我的蒙古包离这里还有十几公里,只能有一个人上马,其余两个就要走路了。” “晓月,到他们家还有十多公里呢,你还是坐马吧。”渡边道。 “才不要,我陪你一起走,马太颠了。”晓月挽着男人的胳膊再不舍得松开。 “那我就不客气了,年龄大了,腿脚不灵便,谢谢你们体谅。” 冯胜军被蒙古人拽上马,那马一直等着驮颜晓月这位美女,没想到上来了一个头发凌乱的糟老头子,心中十分不爽,拉了两坨屎以示抗议。 太阳下山之后,气温飞速下降,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不断在蒙古高压附近堆积,渡边和颜晓月越走越冷,接近蒙古人家时,两人都鼻涕直流,浑身发抖。 “羊都回来了吗?”蒙古人朝自己的妻子问道。 “你干什么去了?幸亏飞月懂事。”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将羊群带回的牧羊犬道。 “今天遇到几位尊贵的客人,他们的飞机失事了,由于受到长生天的保佑,才活了下来。”蒙古大汉道。 “哎吆,快快请进,外面太冷了,都进蒙古包烤烤火。”女人热情地邀请道。 三个几乎要冻僵的中国人坐在火炉旁才渐渐缓过劲来。 蒙古女人给他们每人披了一件羊皮袄,端上烤羊肉和温热的马奶酒。 他们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上斯文,用手抓起羊肉就往嘴中塞,吃得噎住了再灌口马奶酒。 “晓月少喝点,这玩意儿度数很大的。”渡边见颜晓月把马奶酒当饮料喝,赶紧提醒道。 “渡边,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明天救援队到了,我一定会给他们丰厚的报酬,感谢搭救之恩。”冯胜军感觉自己作为天朝上国的领导干部,白吃白喝面子上过不去。 “我要真跟人家这么说了,立马会被赶出帐篷的,不要用中国人的习惯来揣度别人。”渡边正色道。 酒足饭饱之后,女人又拿来了三个羊绒垫分别铺开,“尊贵的客人,你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吧,我们家只有一个蒙古包。” “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渡边手扶在胸前鞠躬道。 “客气什么,我们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陌生人了。”女人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就吹灭了悬在半空的油灯。 冯胜军酒喝多了,躺下去没多长时间就打起了呼噜。 颜晓月依偎在渡边怀中,他们身上盖着一张薄毯。 没过多长时间,蒙古夫妇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他们不会在那个吧。”颜晓月听得脸颊发烫,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