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要挖掉她的眼睛吧?”颜晓月不信渡边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这种人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是绝对不会说实话的,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蛋,以后要是装一颗玻璃珠那会相当煞风景。” 渡边的刀锋渐渐下探,已经穿过女孩的眼睫毛,距离眼球不过两三毫米。 “晓月,要么走,要么闭上眼睛,我要挖了!” 颜晓月一溜烟跑了。 女孩的精神终于崩溃,她裹着胶带的嘴拼命翕张。 “怎么?后悔啦?有话要说?一定要考虑清楚,最好说点有价值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渡边扯下来胶布,女孩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三泽由纪夫可能知道老板去了哪里,你去找他吧,昨天就是他给老板报信,说你今天要过来的,我还听到老板在安排他帮助转移财产。” 渡边举起枪,对准女孩头部道“闭上眼睛,想想你的父母吧。” “你说要放过我的,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了?我不想死,我才二十三岁。”女孩吓得痛哭流涕。 从理性的角度看,这个女孩是个隐患,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老徐的贴身秘书,一定是个狠角色,绝非表面上那么无辜良善,说不定手上也有很多人命,假以时日就是另一个叶丽珊。 可是杀人如麻的渡边却偏偏下不去手,并非女孩楚楚可怜的样子,蒙蔽了他的双眼,此刻,他心中所纠结的竟然是如果开枪打死了这个女孩儿,颜晓月会怎么看待自己?会不会把他和那些恶贯满盈的恶棍混为一谈。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开始在意自己在颜晓月眼中的形象了? “你放我走的话,我对谁都不会说出你们的事,反正公司已经覆灭了,我也自由了,以后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弃恶从善,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女孩儿见渡边出现了动摇,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渡边收起枪道“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我要杀你,也不过在转念之间。” 走出房间时,他发现颜晓月靠在房门边上,她刚才一直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你做的对!”她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渡边。 “对个屁!”渡边走到餐桌旁,端起水喝一口,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反悔,跑回去打死那个女孩一了百了,但想到颜晓月那清澈如水的目光,他又像中了某种魔法,心软下来,举棋不定,必受其害,这是一个杀手的大忌,渡边第一次踏过了这条法则的红线。 “晓月,过来!”渡边说道。 “我要出去一趟,你看好她,这个人就是一个画皮,你千万不要听信她的任何花言巧语。”渡边小声说道。 “这么晚了,你还要走?” “时间不等人,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追上老徐。” 渡边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递给颜晓月,“发现情况不对,就打死她,千万不要犹豫,最晚明天早上我就回来了!” 九州大学医院,三泽由纪夫帮助女儿办理完住院手续,医生详细为他讲解了术前需要注意的问题,他的父母也从神奈川县赶了过来,围拢着孙女嘘寒问暖,一家人其乐融融,都对下周的手术充满期待。 由纪夫从病房中出来,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来到卫生间,点了一支烟,神色仓惶地望着黑暗玻璃中自己的倒影。 “我说过,想要活命的话就不要再回公司。”渡边端着微声手枪从一个隔间中走了出来。 “我女儿要想活命的话,我必须得回公司,这其实是一道选择题,我死,或者我女儿死。”由纪夫深吸了一口烟道,“我知道老板安排的那些人根本杀不了你。” “徐有为现在在哪里?”渡边冷冷地说道,“我从来不做选择题,要是我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你和你女儿,还有老头老太太都得死。” “他应该在飞往摩洛哥的航班上,你需要的资料都在这里。”由纪夫掏出一个优盘,“我要你保证我女儿今后的人生不再受到任何威胁。” “我保证!”渡边扣动了扳机,由纪夫倒在地上,鲜血在他身下蔓延。 渡边捡起带血的优盘装进口袋,往外走去,走廊里十分昏暗,像极了他的心情。 电梯在三楼的位置停住了,坂田由美哼着歌走了进来。 看到电梯中的男人,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胜德先生!你怎么来了?” 渡边心想真是倒了血霉,偏偏在电梯里遇到了她! “我来看一个朋友。” 坂田朝渡边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道“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没吓到你吧?” “实际上把我吓坏了,本来打算去急诊科叫医生的,后来发现您只是普通的昏厥,考虑到您在医院的声誉,就自作主张的把您放在了接诊的床上,实在不好意思!”渡边心虚地解释道。 “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可能那天酒喝得有点多,不过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那种情况。”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走到住院部大厅中,“胜德先生,以后我们还能再约吗?”坂田由美想到那天梦寐以求之事,出了意外颇感遗憾,现在又遇到石原胜德,岂不天赐良机。 “那就下周二晚上八点,福星酒吧,不见不散。”渡边说道,“不过喝完酒我们还是去你公寓吧,办公室这种场所还是用来工作比较好。” 坂田由美捂着嘴笑起来,她色咪咪地看了渡边一眼,与他挥手告别。 渡边房间里躺着一个大活人,颜晓月不敢睡觉,她只能看电视的午夜剧场,一直看到凌晨三点多,浓重的困意将她包裹,在她昏昏欲睡,即将与周公相会之际。 渡边房间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异响,颜晓月猛然清醒过来,她打开房门,只见床上那个女孩在不停地踢着床架。 “你要干嘛?”她走到女孩身边,女孩支支吾吾想要表达什么,但她的嘴让胶布封得严严实实,颜晓月一点也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