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说到做到,苏云柔是该死,但一刀了解性命,还是太舒服了点。 他连忙召了冷倾欢进养心殿,让她将昏迷不醒的庆元帝给弄醒。 冷倾欢刚得了谢昭的厚礼,平常做事本就认真,如今更上一层楼。 “太上皇中毒依旧,五脏六腑具有不同损害,如今虽然醒了过来,却不能再受一点刺激,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冷倾欢收回银针,瞥了眼还未睁开眼睛的庆元帝,“只是这人醒了,难免话多起来,陛下需要让太上皇的嘴巴歇歇吗?” 她一脸淡定正经地说着要诛九族的话,谢昭失笑,睨了眼短短几日便消瘦厉害的庆元帝,“不用,麻烦四弟妹了。” 冷倾欢点了点头,见谢昭再无其他事情吩咐,她自行告退。 谢昭在床沿坐下,勾着唇盯着眼皮颤动的庆元帝,手指轻点着膝盖。 半晌后,庆元帝终于缓慢地掀开了眼皮。 入目便是谢昭含笑乖巧的面孔,他蠕动了一下唇瓣,被褥下的手想抬起来,轻轻一动,便觉得自己的十指刺痛锥心,让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嗬!嗬……” 谢昭听着从他嘴里发出的痛苦气声,好看的眉头做作地轻拧起来,“父皇您终于醒了!” 他急切的一把抓住庆元帝的手,痛得庆元帝整张脸扭曲,皱巴成了团成一团的废纸,眼珠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谢昭当做没看见,尽心的扮演着一位孝顺儿子,“父皇您不知道,太医说您被刘美人下了毒,五脏六腑都坏了,废太子等人出逃不知所踪,大臣们与宗室怕大周一日无君,陡生乱象,我无奈之下只好接过玉玺,穿上龙袍了。” “!!!!” 庆元帝没想到自己一醒来,皇位就换了人坐! 换人就算了,换的还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庆元帝看着谢昭悲痛的表情,心底愤怒,竭力地张了张嘴,从干涩已久的喉咙里用力挤出两个字:“霆……渊!” 谢昭握着他手的力气又不动声色的加大,再次让庆元帝一脸痛苦,“父皇,朕知道你想念二皇兄,正好苏嫔也惦记着他,不如朕送您去苏嫔的宫中,让她侍奉您的同时,又能与您一起聊聊二皇兄的事。” 庆元帝想拒绝,谢昭全然无视,二话不说,就下了旨意,将他挪进了漪兰殿。 美其名曰,庆元帝觉得他这个儿子伺候的不好,还是他的真爱苏嫔更关心他。 苏云柔在看到被抬进来,放到她床上的庆元帝后,心底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化做两行清泪滑落,打湿了包扎着嘴边裂口的纱布。 庆元帝看到苏云柔的惨状,忍着手上的痛,费力地扯住谢昭一点衣袖,“柔儿她,怎么回事?” 谢昭将自己干净的衣袖轻轻从他指缝中抽出来,“父皇自己如今都性命堪忧了,还这么关心苏嫔,可真是一片痴心啊。” 他看了眼不停得无声落泪的苏云柔,在庆元帝愤怒的眼神下,轻笑道:“父皇别生气,只是苏嫔管不住自己的嘴,朕给得一点小教训而已,不会死。” 苏云柔现在对谢昭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他眼神看过来,她就忍不住瑟缩进庆元帝的怀里。 只可惜了,庆元帝如今双手疼痛不已,身体无力,如一个废人,完全不能像从前那样,强悍又温柔地将她抱住,用吻来疼惜她,安抚她。 谢昭笑意更深了,“苏嫔,朕成全了你与父皇一直以来的心愿,让你们长长久久得待在一起,绝不让第二个人打扰到你们。” “只是……”他看了眼不能动弹的庆元帝,朝苏云柔道:“只是父皇如今身体不适,需要苏嫔你一个人好好照顾父皇了。” 谢昭说完这句后,不顾庆元帝愤怒的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从容转身。 他真的是个孝顺儿子,一直记着庆元帝曾经对他说得话。 庆元帝希望他跟苏云柔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谁也不能插足,将他们分开。 谢昭完美得将这个心愿给他们实现了。 漪兰殿的宫人全都撤走,只有禁卫军守在紧闭的殿门外。 大臣们知道谢昭的所作所为后,由于理由充分,加上大家对前任老板都不喜欢,没有多嘴,口头上安抚了几句新君孝顺之后,又匆匆忙公务去了,其中以兵部与户部最忙。 谢昭好意,大方的将高王与代王的两个儿子塞进了朝堂做事,这可是掌握实权的好机会,两位世子与自己背后的王府都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在察觉到自己被人刻意为难后,心底本就不甘的情绪更加汹涌。 想他们都是高祖皇帝的血脉,是皇帝的亲人,没道理皇帝把什么事都交给大臣那些外人来做,将他们这一家子亲戚当贼一样严防死守啊! 如今的新君心肠软,又顾念血脉亲缘,给了他们入朝的机会,他们感激的同时,也怕被那些大臣针对,刚进部门时,两位世子把自己的态度尽量放得谦卑些,认真做事,绝不马虎。 结果呢? 他奶奶的! 他们全都是热脸贴冷屁股,别人看不上就算了,竟然还背地里使绊子! “既然他们不愿意跟我们好好相处,同堂处事,那我们也不必留什么情面了!”高王拍了一下桌子,利眼扫过这书房里围坐在一起的宗室王爷,沉声道:“我们这群皇帝的亲戚坐了几十年的冷板凳,如今幸得陛下眷顾,记着自家人,冒着被大臣们谏言的风险,把我们的儿子硬抬进了官场里,我们也该为陛下尽心尽力。” “兵部侍郎跟户部尚书他们越是阻拦我们,我们就越不后退。如今新君初立,朝堂总有些大臣会仗着新君年纪轻,便欺上瞒下,我们这些自家人,可不能白看着新君被蒙蔽了双眼。” 在座得都是老狐狸了,高王此言一出,眼珠一转,就都明白了这话里暗藏的深意。 代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微微颔首,“高王说得在理,大周是咱们谢家人的,好东西,总不该被外人偷偷摸摸地捞了去。” 高王道:“从今日起,所有宗室子弟全都给我把皮绷紧了!以前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能解决就解决,不能的,藏,也得给我藏严实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要是被那些大臣抓到尾巴,将两个孩子给挤了出来,别怪本王跟代王到时候大义灭亲了!” 于是,朝堂大臣们很快发现,昔日里整天招猫逗狗,惹是生非的宗室子弟突然一夜之间变得老实起来,见着人了,还知道礼貌问好,把大臣吓得不轻。 兵部侍郎与户部尚书才那边才更惨,他们本以为,两位世子娇生惯养,吃不苦,忍不了几日的冷待和琐碎小事,就会气得卸职离去。 谁知道,两位年轻人不仅没气走,还加快了处理公务的速度,主动接过那些麻烦的小事情,对上司的吹毛求疵,也都笑脸应下,没有怒而揍人! 很快,两部原本还有些看不起他们的人,也渐渐被他们感化,觉得宗室子弟也不都全是不学无术的东西。 兵部侍郎与户部尚书一看,这自己人都被策反到对家那方了,又见陛下屡次夸赞两位世子,甚至动了还想再塞人进来的想法,两位大人顿时急了。 既然两位世子不肯知难而退,那就怪不得他们心狠了。 年轻人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家玩,别老想着出来插手前辈们的大事。 谢昭看完来自兵部与户部几位官员的奏折,笑着喝了两口茶,与小喜子悠悠道:“两位世子到底是年轻了些,你去告诉高王与代王,朕有心重用两位堂兄,无奈两位堂兄在职所犯之错太大,兵部户部的多位官员上奏请求撤除两位堂兄的职事,朕已无能为力,愧对两位堂兄。” “从库房里挑几样东西一并送去两位王伯的府上,当做朕给两位堂兄的赔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