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沉,明月清风。 庆元帝白日听了谢昭的话,去了苏云柔的宫里陪她,当夜也就留宿了。 苏云柔有伤在身,不便伺候皇帝歇息,她也不愿让底下的宫女代为侍奉。 干脆想了别的法子来满足庆元帝。 屋内一股情欲的味道,庆元帝里衣松散的坐在床上,靠着叠高的软枕,垂着微皱的眉眼,抚摸着趴在他怀里的苏云柔的头发。 “临寒,你方才……舒服吗?” 苏云柔忍着羞意问完这句话,低下了眼帘,睫毛微颤。 所以,她也未能看见庆元帝回话时,眼底的叹息。 “柔儿不顾伤势为朕疏解,朕自然心中熨帖,只是朕觉得不必如此,累着了柔儿,朕也心疼。” 其实最主要的是,庆元帝压根没爽到。 尤其是他先尝过了刘美人在床上的花样,苏云柔头一次低头来做,紧张害羞又生涩,痛得他差点没将人给推开! 最后庆元帝只有身心俱疲,没有半点旖旎。 庆元帝感慨,刘美人不愧是是舞姬出身,身娇体软,又放的下女子的矜持,比柔儿在床事上,更让他放得开,舒服些。 苏云柔不知道抱着她的皇帝,心里在琢磨着跟另一个女人的情事,还拿她与之比较。 她只听到庆元帝心疼她,心底便满是感动,眼中泛了水光,“临寒如此怜惜柔儿,柔儿还以为,临寒你有了新人,便将柔儿给忘了。” 庆元帝垂眼看她,苏云柔生的娇弱清丽,如今因伤在身,更消瘦了些,越发如风中弱柳,此刻黛眉轻蹙,眸中含泪的样子,自是一番柔弱让人怜惜的美。 从前,庆元帝最爱的,最心疼的,便是苏云柔这个样子,因为她太柔弱了,仿佛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他是她全部的依靠。 然而如今,另一个女人出现了,她与苏云柔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苏云柔出身卑微,只是个普通民女,毫无依靠,刘美人比她更卑微,舞姬出身,还时常被一些宫人欺负,家中无人。 苏云柔全心的爱慕皇帝,仰慕皇帝,依靠皇帝,刘美人同样也是如此。 甚至,刘美人比苏云柔更出色,容貌,身段,情事,知情识趣。 这些日子与刘美人在一起,庆元帝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些年少时的轻松欢快。 庆元帝对着满面忧愁的苏云柔,心底难以控制的生出了几分厌烦。 只是此刻,他觉得是情欲没有满足的烦躁,没有多想,习惯性的安慰苏云柔:“柔儿你多想了,朕怎么会忘记柔儿呢,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朕宠爱刘美人,不过是想抬她与沈贵妃打擂台,沈贵妃欺你在先,辱朕在后,朕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男人眼中的疼惜与温柔,没有一点变化,苏云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还好,皇帝心中还有她。 “抱歉,临寒,是我不好,我不该误解你。” 庆元帝没说话,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在摸着一只温顺的猫儿。 两人温存,外头高德突然进来,低头紧声道:“陛下,肃王殿下有要事求见!” 庆元帝皱眉,让人给他更衣。 “小三,又出了什么事?” 谢昭跪下:“父皇,儿臣从御花园正准备回重华宫休息时,突然被一个小太监撞到了,儿臣见他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觉得不对,便问了一句。” 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四下的宫人,“父皇,可否让其他人都退出去,儿臣要说之事,有损帝王的威严。” 庆元帝心头一跳,“你们都下去吧。” 就留下高德在身侧伺候。 谢昭深呼一口气,重重俯首:“小太监告诉儿臣,沈贵妃与齐国质子同榻而眠,举止亲密非常。” 啪——! 庆元帝猛地拍桌起身,怒瞪着跪在地上的谢昭,“你说的是真的?” 谢昭埋着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庆元帝只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儿臣也不知真假,是小太监告诉儿臣的,父皇亲自去看看,便知道了。” 屋里的苏云柔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巨大的惊喜感砸到了她头上,她忽然觉得自己被打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沈曦月!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大胆,自己找死! 真的是老天有眼啊! 庆元帝当即带着人赶去翊坤宫,谢昭低着头做鹌鹑,也跟着去看热闹。 翊坤宫的守夜宫人看到庆元帝带着那么多人,气势汹汹,迷蒙的睡意,顿时被吓得一干二净,“皇上。” 庆元帝没有搭理,直接走到寝殿门口,看着紧闭的殿门,他咬牙冷声道:“给朕打开。” 两个御前太监立即上前开门,庆元帝现在满心都是沈贵妃背叛他的怒火,带着一群太监进去,也没想到什么不能闹大,损害皇家清誉。 自然,也无人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将角落里的小香炉换了一个。 帐帘遮掩,烛火都被点亮,庆元帝亲自上前,一把撩开帘子,紧紧抱在一起的的男女顿时刺激得他双目猩红滴血,“来人!将这对奸夫淫妇给朕泼醒!” 一盆凉水冻醒了沈贵妃与卫朝澜。 两人皆是一脸冷意怒气,沈贵妃下意识地冷喝:“放肆!” “放肆?朕看是你们二人放肆才对!” 庆元帝的声音让沈贵妃二人意识到不对,眼睛一抬,看到站在床前一脸杀意的庆元帝。 脸上的冷水滑落,沈贵妃一惊,忙低头朝卫朝澜看去,又低眼看了自己的衣服。 心中瞬间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沈贵妃脸色飞速变换,最后定在淡然的面色上,“皇上,这是诬陷!” “臣妾再怎么行事乖张,还不至于做出这等损害自己清誉的事。” 庆元帝气笑了,目光森森地盯着她,“那你觉得是谁诬陷你?” “苏云柔!”沈贵妃几乎是脱口而出。 谢昭微微抬眼去看庆元帝,他父皇笑得更冷了。 “你说柔儿诬陷你,沈曦月,你是不是忘了,柔儿已被禁足,朕今日一整天都与柔儿在一块儿,她如何诬陷你?” 庆元帝指着沈贵妃,愤怒至极,“朕说你怎么突然一反常态,屡次拒绝朕的颜面,原来是早就抓住了这个齐国送来的废物,暗通款曲!” “沈曦月,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吧!” 沈贵妃顿时变了脸,怒瞪向庆元帝:“你给我住口!我沈家还轮不到你来说!” 庆元帝:“!!!!” 谢昭如透明人一样,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这场精心设计的闹剧。 眼底平静无波。 沈贵妃真的很擅长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