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中山郡,砰砰砰,巨大的落石在投石机的投射下,一部分嵌入了中山城城墙,另一部分则是砸在了城墙士兵身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城墙上的士兵正拼死抵抗着城外的黄巾军,这已经是黄巾军围困中山郡的第三天了,城墙上的一部分战士已经快一整天未合过眼,早已疲倦不堪。 城外的黄巾军好似无穷无尽,根本不在乎损失,一直拼命地攻着城,虽说他们装备落后,但架不住人数众多,所谓蚁多咬死象,莫过如此。 终于在城墙守军拼死战斗下,打退了黄巾军这一波进攻,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看到攻城的黄金军缓缓退去,所有刚刚拼命守城的将士都在这一刻被抽空的力气,靠着城墙缓缓坐下。 剧烈的喘息声,弥漫在整个城墙上,中山县令甄逸也在这群人之中,毫无形象地接过亲兵一来的水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后,他才缓缓站起,看着那些倒下的将士们他双眼微红,却只能强忍住悲伤。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现在这座城还得靠他守卫下去。 在黄巾军三天的强烈猛攻下,原先中山郡守军已经从五千人缩短至两千多人了,防守也从原本的两班倒到现在的一直坚守。 除了守军大幅度缩减之外,中山郡的城墙在猛烈的投石机的轰击下,也变得岌岌可危,最多两天便有破碎的风险。 一想到这些不利的因素,甄逸心中便有些黯然,黄巾军这几天死的人数绝对是他们的很多倍,但城外的黄巾军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一直都有新生兵力。 “敌众我寡,又没有外援的这种绝境,竟然被自己遇到了。”甄逸无奈地笑了笑。 但每当想到自己家人,女儿的笑脸,甄逸又默默去除了自己的软弱,心中就只剩下刚毅,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剑,护卫自己的亲人。 哪怕是最后中山郡守不住了,他也得死在这城墙之上,他是陛下亲自封的中山太守,他身后是那些死去兄弟们拼死护卫的家园。 想到这里,甄逸大声对城墙上还在坚守的兄弟们喊道:“弟兄们,咱们还不能倒下,在这群黄巾军没有彻底退去之前,咱们必须钉在这城墙上。 身后就是咱们美丽的家园,若是咱们倒下了,放了这群畜牲进去,等咱们的可就是千古骂名了。 兄弟们,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听到这一番话后,身上所有的守军都必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大喊起来:“城在人在,城毁人亡。” 一时间士气大振,又有了守下去的动力,在一阵简单的休息过后,黄巾军又来了。 黄巾军阵营中,几名渠帅在商量攻破中山郡后应该如何分配收益?字里行间中,都未将城墙上的守军放在眼中。 他们现如今手中还有五万士兵,就算是磨也必须要磨下中山郡,在他们的印象中,周围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能够支援中山,也正是这份刻板印象,彻底毁了他们。 黄巾士兵不畏生死的向前冲锋,他们渴望获得先登之功,在他们眼中,中山郡此时就如同一大只肥羊,谁都想在上面吃一口肉下来。 经过几天接连不断的攻伐中山郡,城墙上的守军已如强弩之末,但由于心中对家人的守护心理,激发了他们的潜力,绝境之下,他们再一次创造了奇迹。 几名渠帅看到了傍晚 依旧没能拿下中山郡,破口大骂几声后,不得不鸣金收兵,听到鸣金的声音,黄巾军不甘地撤去。 城墙上的守军,也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如同一滩烂泥瘫软下来,哪怕是身为中山太守的甄逸也没有好上多少。 原本就一夜没合眼的他,又经历了两场厮杀,已经彻底耗尽了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只是出于对保卫家乡的执念,才厮杀到现在。 看到周围的守军仅仅只剩下一千左右之后,甄逸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明天黄巾军再来一波攻击,他们是绝对撑不住了。 除非有一支强援出现,和他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一举将这五万黄巾军吃掉,可他思来想去,都未曾在周围的势力中找出一支有实力前来帮助他们的外援。 就这样甄逸的心中只存下了无尽的绝望,说真的他并不害怕死亡,只是害怕在他死后自己的妻女会遭受到侮辱,更害怕自己精心治理的中山郡,变成人间炼狱。 每当想象到中山郡变成一片火海,人间炼狱的场景,甄逸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害怕了,真的怕了。 人终究是自私的,甄逸终究无法看到自己的妻女,随他而死。 于是,甄逸决定,如果明天中山郡城破,那他便殉国,但他的家人他会选择派一队最精锐的人马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在做下这个决定后,甄逸的内心倍感煎熬,他认为自己辜负了那些信任自己的中山郡百姓,辜负了那些死在城墙上的兄弟。 可他又不得不如此,否则他又怎么面对一家老小,列族列宗?他不忍心看到他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黄巾贼侵犯。 “希望到了下面,你们会原谅我,兄弟。”甄逸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 最终,甄逸做好了,明天城破的准备,一旦城门被攻破,他便率领最后的兄弟们杀出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另一边,赶往中山郡的刘玄德,离中山只有一步之遥,最终在今天夜晚,来到了中山郡不远处的丛林之中。 经过斥候的一番探查,刘玄德也确认了中山郡的情况,原来是与几伙黄巾军汇合到了一块,一同攻打中山郡,而中山郡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紧赶慢赶的,幸好还是赶上了,要是中山郡被攻破,那自己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刘玄德在心中万幸的感叹道。 既然自己已经到了中山,那甄逸必死的局面赫然扭转,刘玄德当即便派出了几名精英斥候,趁着黑夜,爬上了中山城墙和甄逸说了他的到来。 “什么?几位所言当真,玉面人屠真的来了中山郡。”甄逸激动的喊道。 “县令大可放心,我们将军率领兵马就在中山郡城外的那片小丛林中。 明天黄巾军攻城之时,将军便可率领城中剩余的守军和我家将军前后夹击,必能一举收拾到城外的五万黄巾军。”几名斥候中的队长开口回答了甄逸的疑问。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甄逸心中狂喜,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玉面人屠,竟然会到此时恰好赶到了中山郡,来相助于他。 “当真是天不亡我。”甄逸心中怒吼,这些天所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明天他一定要狠狠的收拾这帮黄金军,让他们知道杀死他兄弟的代价。 甄逸整理完所有思绪后,便回复斥候队长说,回去告诉你们家将军:“此次若中山郡能够脱险,我必有重谢。” 斥候们见事情已经完成,马不停蹄地回到军营中,和刘玄德报告了,他们所得到的消息。 刘玄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恰好救了甄逸,简直是缘分呐,至于城外的那五万黄金军,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是与甄逸的前后夹击了。 在睡了从黄巾军攻城以来的第一个好觉后,第二天一早,甄逸精神奕奕的起了床,美美的饱餐一顿后,便上了城墙。 只看到城外的黄巾军也已经在埋锅造饭,不久之后恐怕便要攻城,看到这里,甄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中对这群黄巾军宣判了死刑。 甄逸立刻召集城墙上的守军,将他们全部从城墙上调了下来,有些不解其意的守军询问甄逸:“县令我们都下来了,谁去守城墙?” 甄逸却是爽朗的笑着说道:“还守什么,咱们今天一战便灭了城外的所有黄巾军。 我告诉你们,玉面人屠来了,并会和我们一同前后夹击这批黄巾军。” “玉……玉面人屠。”一些守城士兵听到这个名字都有些战战兢兢,口中念叨起来,也正是这个名字,给了所有人莫大的鼓励。 就在黄巾军全都埋锅做饭,准备吃饭之际,刘玄德和甄逸约定好了,在这个时候前后夹击。 就只见漫天的羽箭,飞入黄巾军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个照面,便有无数的黄巾军死于刘玄德军队的箭雨之中。 哀嚎声,怒吼声,充满了整个黄巾军营,这时几名渠帅才缓缓从营帐中走出,但迎接他们的是第二波漫天箭雨。 又是一大波的黄巾军,死在这波箭雨之下,几名渠帅中也有两名被射伤,终于渠帅中有人反应了过来。 开始指挥起了黄巾军,准备反击,但只能说是根本毫无作用,又是一轮箭雨,扑哧,羽箭射入肉中的声音,再一次充满了整个黄巾军营。 刚刚组织起反攻的军队,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而这一次就连渠帅出面也没有丝毫作用,这一刻,人性的卑劣显露无疑。 一些强壮的黄巾军,将自己瘦弱的同伴挡在身前,用他们来抵挡一波波的箭雨,还有的则是装死躲在了尸堆中,生怕自己被看见。 黄巾军纪律之差,令人发指,但若是作为他们的对手,此刻自然是欢喜无比,就在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于刘玄德那边时,甄逸这边也开始发力了,杀入了黄巾军营之中。 甄逸享受着刀刃划开黄巾军脖子的撕裂感,而他们这一小股人马,却还没有引起黄巾军的注意,毕竟有了珠玉在前。 刘玄德那边的进攻并没有停下,七千人马组成的军阵,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如同绞肉机一般,收割着一名又一名黄巾军的性命。 黄巾军如同割稻草般的一茬一茬的倒下,眨眼间便没了一大片,而刘玄德这边却是丝毫没有损伤。 若是这些黄巾军能够组成军阵,那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压力,但现在就是一帮等待收割的稻草而已。 面对刘玄德这边的钢铁洪流,无数黄金军已经被杀破了胆,开始掉头,四散奔逃,那几名渠帅见状不妙,也准备逃跑。 只可惜除了刘玄德以外,他们的后方还有一个复仇心切的甄逸,他带领那一千多名正规的守城军组成军阵,也开始收割起了黄巾军。 看着一名又一名的黄巾军倒下,他们脸上皆是喜色,毕竟他们亲眼见证过黄巾军杀死他们的兄弟,更险些杀死他们。 现在他们所做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复仇而已,他们只可惜没有将这些人杀光的能力,否则一定会那样做。 在经过半个时辰的曼城,杀戮后有许多黄巾军倒在了血泊中,也有一些黄巾军选择了投降,由选择按照以往的标准判断,招降了一部分黄巾军。 甄逸和刘玄德也终于杀穿了整个黄巾军营在军营中间会面了,甄逸苦笑着对刘玄德说道: “刘兄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第一次来中山郡,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多谢你救下我这些兄弟和我中山郡数十万百姓,甄某感激不尽,以后有用得着甄某的地方,必定义不容辞。” 刘玄德回过礼后,也是温和的开口说道:“黄巾贼寇,人人得而诛之。我救甄兄,并不是为了挟恩图报,可不许再说这话。” 听完刘玄德的话后,甄逸对刘玄德的好感又提高了一层,“眼前这刘玄德能闻名天下,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甄逸心中暗暗想道。 刘玄德他们在打扫完战场后,依旧筑起了数道宏伟的京观,他相信有了这些军官到这里之后,中山郡短期之内,不会再有黄巾军不长眼来犯。 甄逸热情的邀请刘玄德他们全都进入中山郡中,而刘玄德却将兵马驻扎在了中山郡外。 只带着张飞和关羽二人,以及一些亲卫,刘玄德进入了中山郡中,来到甄逸府上,受到了甄逸的热情款待。 刘玄德此时心中还有一个很关心的问题,有洛神之称的甄宓究竟是不是甄逸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