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戏就此结束,那些看戏的陈家青年见状也纷纷离开。 片刻之后,偌大的餐厅中就只剩下继续用餐的陈岁安与小念两人。 当最后一人的脚步声也已经彻底走远后,小念才走到陈岁安的面前,道:“安少爷,陈天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恐怕已经去家主大人那里去告状了,您” 后面小念也说不下去了,她自己不过是陈家的侍女而已,又如何能插手主人之间的事情。 陈岁安见状则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笑道:“没事的,你吃了没有,要不坐下来吃一点?” “不,不用了,属下已经吃过了!”小念有些诚惶诚恐,陈岁安也不为难她。 几分钟后,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陈岁安则是淡定地将最后一口豆浆一饮而尽,而后缓缓站起,转身的刹那刚好跟一个中年男人对上。 这男人的外貌和他记忆中的父亲有几分相像,不用猜也知道来着大概率就是陈天扬的父亲。 男人的眼神有些阴鸷,冷冷地问道:“陈岁安,无故殴打自己的堂兄,你把陈家的家规置于何处?” 此时,七八道身影已经从餐厅大门走了进来,陈天扬的鼻血已经止住,只不过红肿的鼻子与额头依然让他看上去十分狼狈。 陈岁安眉毛一挑,道:“哦?恶人先告状吗?看样子陈家的家教果真有些问题!” “放肆!陈岁安,论辈分我是你的二伯,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真是没有教养!” “没有教养吗?呵呵,陈天扬辱骂我你倒是只字不提,不知道双标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还是整个陈家的问题!” 陈岁安说话时的神色,平静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堂堂陈家二爷何时被人这般讽刺,一张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然而还不等他发作,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餐厅之外响起:“张嘴闭嘴都是陈家的不是,臭小子你要记住你自己也是陈家人!”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连忙朝着两旁让开,就连陈家老二陈远升也后退让开了一步。 陈青山缓缓步入餐厅,经过陈远升父子身旁时斜瞥了他们一眼,这才沉声道:“刚回家就敢出手打人,下人没和你说过在陈家不能轻易动手吗?” 小念闻言顿时脸色一白,连忙就要下跪领罚,却在此时听到陈岁安很确定的回答:“当然说过!” “那你还敢公然违反家规!”陈青山的声音再次提高了两分, “陈天扬嘲讽并且辱骂我为杂种在先,我若是不亲手给他点惩罚,难道还要去军区举报他辱骂烈士不成?” 辱骂烈士,这在任何国家都是重罪,更何况陈岁安的父母还都在死后被追授了一等功勋。 陈岁安这明显是在扯虎皮拉大旗,但偏偏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听到“杂种”二字,陈青山的眼神陡然一厉。 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等着看好戏淡定陈天扬心头一慌,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没有,你放屁!” “哦?那我也没有动手打你,你是在诽谤!”陈岁安见对方想耍赖,自己也开始摆烂。 “你他”刚要爆粗口,陈天扬便感觉浑身寒毛一竖,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骤然袭来。 陈青山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旁边正用手扯着陈天扬后衣领的陈远升:“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父亲,我这就带他回去好好管教!”陈远升在听到“杂种”二字的时候就知道要遭,偏偏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话一点都不过脑子。 说着,他手中微微用力,直接将陈天扬提了起来,然后快步离开了餐厅。 众人沉默地看着父子二人仓皇离去,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你小子也是,下次不要再如此鲁莽了!” “知道了!” “嗯,都散了吧!”说完,陈青山当先离开了。 一场原本应该很严重的闹剧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在场不少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以他们对于家主的了解,以往遇到这种事早就该大发雷霆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家主这番表现来看,似乎并未对陈岁安动手打人而生气。 他们都齐齐看向陈岁安,一个不好的猜测突然萌发。 陈岁安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习惯性地将自己用过的餐盘与杯子端起。 这时,一双纤细手掌连忙将他手中的餐盘夺下:“安少爷,这些事情交给属下就可以了,还有,刚刚多谢安少爷了!” 小念一双明亮的杏眼中满怀感激,陈岁安也明白她为什么谢自己,轻松地笑了笑让她不用在意。 到了去上学的时间,他的两名专职侍卫已经在家族大厅之外等候了,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两个人。 陈岁安与这两人也算熟了,没有任何迟疑就坐进了车里。 轿车缓缓发动,陈岁安看着坐在驾驶位与副驾的两人,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名坐在副驾的侍卫立刻转头恭敬回道:“安少爷,属下赵清,他叫张池,我等二人是安少爷的专职侍卫,负责您外出的守卫工作。” “嗯行,辛苦了!” “不辛苦,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路途总共二十多分钟,除了刚开始陈岁安询问之外,一路上车内始终都是静悄悄的。 陈家专门给他配的车当真是顶级豪车,速度即便开到了一百二十码以上,坐在车内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噪音与颠簸。 三中门口,当车子缓缓停下的那一刻,立刻便引起了周围不少目光的注意。 陈岁安下车时还有些不太习惯这样高调的出场方式,不过他的表情管理还是比较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露怯。 这一刻,陈岁安才算是公开以陈家少爷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眼前,一双双羡慕的目光射来,更有不少女同学朝着他的方向眨眼睛。 “噔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陈岁安的眉头微皱,有些厌烦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杨曼嫚。 “岁安,早上好,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你平时最爱吃的炸糕。”杨曼嫚的脸上弥漫着红晕,一双大眼希冀地望着他。 “抱歉,我不爱吃炸糕!” 陈岁安转身就要饶开,杨曼嫚却伸手将一杯豆浆递到了他的面前:“不爱吃炸糕没关系,那就喝点豆浆吧。” 见对方如此纠缠,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陈岁安的脚步顿住,双眼冰冷地看着满脸殷切的杨曼嫚,一字一句地说道:“杨曼嫚,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听懂了吗?” 这一刻,陈岁安的精神力猛然爆发,杨曼嫚被他突如其来的戾气所震慑,顿时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而当她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陈岁安的身影已经走远。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无边的悔恨将她彻底淹没。 周围此时已经围满了人,平日里一直将自己塑造成高冷的人设在此时也完全崩塌,她犹如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即便是这样,围观的三中学生也鲜少有同情她的。 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陈岁安”这个名字最近一个星期越来越火,有关于他的过去早就被人扒了个彻底,顺带着连杨曼嫚与季博达的事也都彻底传开。 看到那个哭得伤心欲绝的身影,周围的学生都是一副吃了个大瓜的感觉,有些女生更是在内心幸灾乐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