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归村的第一时间,便将村子内大大小小十余姓氏召来了村口,拿出村正文书在众人面前展示。 “从今儿起,我周二郎便是我们白溪村的村正,定会带领村子变得富强。”周平站在高台上喝道。 “还望各位叔伯兄弟抬爱,往后多多配合,使得乡里和睦,坊邻相亲。” 而在下面,那四大姓的人自然是恨得直咬牙,却又不敢表态。毕竟周平会仙法,更是和县内主簿熟络,自不能触其锋芒。 “爷爷,莫要气恼,焦急的又不止我们一家。”刘明安抚着气煞的刘全。 “我去县里打探了一番缘由,乃是林大人的公子患了恶疾,这才来寻周二郎。” “既然仙人手段如此了得,可白骨生肉,除病去灾,那我们更不该与之交恶,害病时也可寻他。” “再说了,周家人丁稀少,就算是十余年也赶不上我家,何必要争个你死我活。” “待到周二郎老去,自然同城内那些老仙师一般,周家还能威风不成。” “听敏婶娘说,修堂弟获了军功升了伍长,族里要不要倾斜,让其打点一二。” 刘全气煞,只是因为自己同其他三族争了几十年的村正位子,就这样被周平轻易得去了,所以一时有些气恼不通,倒不至于失去了理智。 他听到刘明的话后,沉吟片刻道:“可以适当的倾斜,但也要看看其品性,族内钱财也不多,万不可乱用。” 他们刘家毕竟起家也没有多少年头,九成九都是地里刨食的农家子。也就是到了刘明这一代,人丁才真的兴旺起来。 有刘明学文,也有刘海几人习武,更有刘修这样的好孩子从军谋功。 只要刘明考取功名,谋个一官半职;或是刘修成了百夫长,那他们刘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还能怕周平不成。 这也是所有氏族的壮大的手段,平庸则守家护族,聪慧则集一族之力培养,待其有所成就,便能反哺氏族,提携血亲,从而形成错综复杂的家族势力。 四大姓虽气恼羡煞,但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别看周平一时风光无量,但周家底子太薄了,还威胁不到他们。 而在人群之中,那些小家小户却是欢喜的很。 周家崛起,周平成为村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在以前,四大姓借着村正职责,借着人多势众,可没少欺压他们这些小家小户。 因为村正负责村内赋税的征收与徭役,那些大户就常常临期才告知他们,使其无法掏出足够的粮食缴税,或是没办法抽身去履行徭役,这就导致不得不用钱财作抵。 而小家小户哪有钱啊,还不是只能变卖家底田地。 他们也去县里找衙门告过,但大户偏偏又没有违反什么,只能不了了之,回村里还要受到大户的欺辱压榨。 不然为何大户能有那么多田地,而周家这样的小户却只有数亩,还不是被一点点夺了去。 如是再过了几十年,那这些小家小户将田地尽失,只能一辈子沦为大户的佣工,任由其剥削。 而周家就不一样了,人少,收得租子也低,至少几年内他们这些小户能有个好日子。 陈伯隐匿在人群中,望着高处的周平,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 “大家加把劲,把主梁弄起来!”有汉子大吼着。 “嘿咻!嘿咻!” 在一片平整地上,十来个汉子正干得热火朝天,打地基,竖大梁。 远处更是垒着无数大青石,人腰粗的实木堆积,沙石垒成小山。 周宏将一大桶绿豆汤放下,望着远处喧闹的场面,心中欣喜不已。 周平归家之后,就让他去县里招募木匠石匠,说要建一个三进的大院,让他们一家都住进去。 周大山夫妇自然是劝阻,说用不着建这么大。 毕竟,三进大院可是有十多个房间,占地足足两亩,也许对于那些大户来说算不得大,但周家现在就六个人,连一半都住不满。 拿两亩地来建房子,对于农家子来说自然是心疼的很。 却是被周平反驳道:“爹娘,咱家现在人是不多,但往后也会多起来,我也是为子孙后代着想,攒一份厚厚的家底。” “只有住在一块,子孙后代才能情义相连,家族和睦。也能像那些大户氏族一样,上下齐心。” “甚至我还嫌建小了呢,待到日后后人多了,我就把周围也建起来连一块。” 就是这样,周大山夫妇便被周平说服了,周宏夫妻就更不会反对,随着周长河年岁渐长,他们心中早就有了建新屋的想法。 看着工人干得热火朝天,大院被一点点筑起,周宏已然幻想着日后住进去的场景,随即憨笑着大喊一声,“都歇会儿,来喝些汤水解气。” 那些个汉子顿时放下手中的活,一个个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谢谢东家。”有汉子接过汤水恭敬道。 “东家真是个大善人,不仅给的钱多,还生怕我们累着了给汤水喝,老汉我干过那么多家的活,还从来没遇到过。”有个枯槁的老人赤着上身,痛快饮了一大口。 “谁说不是呢,等这活干完,攒的钱也够我家老大找个婆娘了。”一侧的另一个鬓角发白的汉子说道。 “这周家怎地这么有钱?”有汉子不由地问道,“我要是他家,哪还这般撒钱,再厚的家底也要败光。” “他家原本也跟我们一样,三代人都在地里刨食。”旁边一个帮工的白溪村乡民酸溜溜道,“但谁让他家运道好,出了个仙师,一下子翻身做起了老爷。” “仙师?”有人疑惑,“仙师为啥子不待在城里当老爷?” “那谁晓得,说不定是喜欢这里呗。” 那些县城来的石匠木匠听了却是哈哈大笑,“你可拉倒吧,这穷山僻壤的,谁会喜欢这里啊。” 却在这时,从远处飞驰来一道身影,骑着烈马驰骋,卷起阵阵灰尘。那是个气质超俗的青年,身着青衣,双目如炬,手中还提着两只兔子。 来人自然是周平,家中事务也不需要他操办,而秋收尚在继续,还没到缴纳赋税的时候,村里也无事可做。他自然是无聊的很,便跑到山里去打些野物。 “大哥,我先回家了,这日头晒,莫要热着自己。”他朝着周宏喊道,临走前打量了那些汉子几眼,这才向着家中奔去。 “我晓得。”周宏笑着摸摸头。 那些县里来的汉子已然惊住了,一个个跟鹌鹑一样老实,哪还有方才的气势。 方才周平遥望他们,其实是暗中催使术法,使得金石肃杀的气势冲击他们心灵。 伤不着身子,却是能震慑心神,也算是对他们嚼舌根的小小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