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林亲用汗巾擦擦头上的汗，躬身说道， “皇上，不是臣不尽力，只是里面牵涉一些王公勋贵和世袭的将军，臣进退两难呀！” 伊宁道， “僧大人，你觉得和大青天下安危比起来，是那些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勋贵们要紧，还是天下要紧？” 僧林亲心里直嘬牙花子，你是皇上，当然看重的天下，可真正做起事来，难办的很！ 这个是康熙老佛爷的后代，那个是乾隆爷的长辈，有的管道光皇帝叫姥爷。 有的是太后的外甥，有的人贵妃的表兄弟， 瓜扯葫芦蔓，谁能把这些关系理清了？ 真把他们惹急了，到了皇上这里哭哭啼啼，皇上心一软，一天云彩满散。 只有做事的落下个里外不是人！ “皇上，臣也知道当然是大青天下要紧，只是……只是……！” 伊宁哪能不明白这些，他可和这些王公勋贵没有一毛钱关系，杀他们一点负担都没有。 伊宁说道， “朕只问你，如果朕给你撑腰，你敢不敢管，有没有胆量？ 如果你不行，朕就换人！” 僧林亲要多就是皇上这句话，立马趴下磕头， “臣知错了，臣回去后就大力整顿军纪，请皇上放心，这一次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伊宁往前迈了一步，盯着他，问道， “僧大人，我能相信你吗？” 僧林亲赶紧跪下回答， “臣对天发誓，如果做不到，提头来见！” 伊宁点点头。 “我相信你的能力，起来吧！” 僧林亲爬起来。 伊宁又说道， “只不过，我现在却没有时间让你来慢慢整顿。 最有战斗力的队伍都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我问你，他们现在有战斗力么？” 僧林亲低下头， “回皇上，战斗力不高，不过要对付土匪，勉强还是可以的！” 伊宁又点点头， “你能实话实说朕很欣慰，咱们的八旗兵好长时间没有打硬仗了，都养废了！” 僧林亲猛的抬起头来， “皇上，如果让臣去剿匪，臣势必要把匪患肃清，大不了马革裹尸而已！” 伊宁道， “将军就是将军，绝不畏前畏后，就凭你这句话，朕愿意相信你！ 不过，朕要问你，把全国的匪患彻底肃清，你需要多长时间？” 僧林亲沉吟半晌，说道， “中原地区有两年就够了，至于塞外，臣一定在五年之内肃清匪患！” 伊宁摇摇头， “湖南广西等大西南一带朕可以准你两年时间，但直隶山东江苏河南一带，朕却不能给你这么长时间。” 僧林亲问道。 “皇上要臣多长时间肃清中原匪患！” 伊宁道， “朕要你在八月中秋之前把三十人以上匪患团伙基本肃清，年前全部解决掉！” “啊？” 僧林亲顿时愣住了！ 皇上竟然要他在中秋节之前把全国各地大股匪患都肃清，这谁能做的到？ 不只是他，就连林则徐和杜寿田也是吃了一惊，皇上的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难为僧林亲了？ 僧林亲急忙又跪倒，说道， “启奏陛下，臣可能做不到！” 伊宁道。 “起来说话，朕说你做得到，你就做得到！” 僧林亲一脸疑惑的爬起来，皇上怎么如此笃定呢？ 伊宁道， “你坐下，听朕说！ 你说不能是因为你觉得那些兵没有战斗力是吧？” 这是事实，僧林亲点头承认！ 伊宁道， “你太高看那些响马强盗了，他们都是乌合之众，攒鸡毛凑掸子，根本就没有凝聚力！ 打顺风仗他们还能凑合，只要落了下风，立马树倒猢狲散，好打的很！” 僧林亲道， “可是皇上，如果他们这么不堪一击，怎么历朝历代都没有把他们肃清呢？” 伊宁呵呵一笑， “没有把他们肃清并不是因为他们战斗力强悍，而是因为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 几个人听到皇上这么说，更是一头雾水！怎么剿匪还和人情世故扯上关系了。 伊宁道， “这么说吧，大家家里养猫是干什么的？” “抓老鼠！” “为什么抓老鼠？” “老鼠祸害粮食呀！” 伊宁点头， “是因为养猫可以减少粮食损失，可对于猫来说，谁是他它的衣食父母？” “当然是主家了！” “错了，老鼠才是猫的衣食父母！” 林则徐明白了，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老鼠，猫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伊宁道， “好多人家都食不裹腹，如果没有了老鼠，人们还愿意费心劳神的拿出粮食来养猫吗？” 大家想想皇上说的话有道理，但却没法往下。 皇上的意思，一些官吏就是靠匪患来升官发财的！ 伊宁接着说道， “每一股土匪强盗都不是一天两天发展起来的，他们一开始都非常弱小。 只要地方官出手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可为什么地方官不清剿他们呢？大家想过没有？” 林则徐知道不能在装聋作哑，他说道， “皇上，您的意思匪患是人祸？” 伊宁点点头， “准确的说是官祸！如果地方官足够重视，没有一股土匪能成长起来！” 大家能到高位，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到了现在都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僧林亲说道， “皇上，虽然是这么回事，可是现在有的匪患已经成了气候。 比如说山东沂蒙山的刘黑塔、太行山的王独眼都有几千人。 东北的绺子遍布各地，还有湖北、湘西、洞庭湖和云贵大山里的土匪都已经成了气候。 更难剿灭的是大西北戈壁滩上的马匪、他们居无定所，仗着马快，行动迅速，成了最难剿的顽匪，很是让人头疼！” 伊宁道， “你说的不错，山东刘黑塔心狠手辣十分残暴，他为祸一方十几年，朕要你先剿灭他！ 僧林亲道， “据说他手下有四五千人的队伍，又在山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块难啃的骨头！” 伊宁道， “可你想过没有，土匪里面有多少人是死心塌地要当土匪的？” “臣不知！” 伊宁道， “这些人有的是生活所迫，有的是逼上梁山。 如果咱们给了他们活路，给了他们说理的地方，你觉得他们还愿意当土匪吗？” 大家都摇头， “当然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