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骁穿着黑色休闲装,器宇轩昂,表情淡淡的,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人能走进他心里。 他话语甫一落下,蒋安屿和逢冠霖看了过去。 贺楚茵说:“已经叫人送到你家了。” 陆宴骁双手插兜,拉下眼帘看着她,点了下头。 “不介绍下?”他睨了眼她身边的逢冠霖。 逢冠霖闻言,主动伸出手,说:“逢冠霖。” 陆宴骁晾了他数秒,才慢悠悠地伸手:“陆宴骁。” 两个男人的手相握,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瞧出了深意。 “你们准备去哪里用餐?”蒋安屿偏头跟贺楚茵说。 “之前打算去西班牙餐厅的,刚刚改主意了,去逢sir家。”贺楚茵道。 蒋安屿略感遗憾,说以为能一起去餐厅用晚餐。 逢冠霖说下次有机会。 电梯门打开。贺楚茵和逢冠霖率先出去,只剩蒋安屿和陆宴骁。 “逢sir追楚茵追了大半年,还以为楚茵会拒绝。看现在的情况,楚茵大概率被打动了,准备接受他了。”蒋安屿手里拿着车钥匙说。 “她前面的男朋友呢?”陆宴骁接过他抛过来的车钥匙,似随意问。 “都分了。”蒋安屿说,“楚茵忙着工作,她现在都快成为第二个贺老板了。贺家大少爷大小姐真是上流社会的模范兄妹,一个两个都不好惹。” 陆宴骁没搭腔。 “你跟楚茵吵架了?我记得她小时候很黏你和贺老板。”蒋安屿问。 “你都说小时候,现在长大了能一样吗?” “你难道不知道她喜欢你?”蒋安屿反问。 陆宴骁皱了下眉头。 蒋安屿:“你对她没意思,就趁早离她远点。” 陆宴骁:“躲不掉。” 蒋安屿目光怪异地打量他,须臾,下结论:“你变了。” 陆宴骁冷嗤一声,否定他这个说法。 …… 夏夜,雨色潮湿。 陆宴骁十八岁就搬出来独居了,以前贺楚茵频繁来他家,两人在房子各处都做过。 可自从停车场后,她就没找过他了。 陆宴骁回到家,摁指纹开锁,在玄关处弯腰换鞋时,余光瞥见了一双女士拖鞋。 恍惚几秒,走到冰箱,取出一瓶冰饮,拧开瓶盖,仰头,喉结滚动间,脑海乍然浮现出贺楚茵对那个男人笑的样子。 陆宴骁蹙紧剑眉,不悦和烦躁油然而生。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他走过去看,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艺舒喝醉了,你是她男朋友吧,麻烦过来接她回家,不然不安全。”电话那头嘈杂,隐隐听到有女生说。 “不是。” “什么?” “不是男朋友。喝醉了打电话给她父母,我跟她没关系。”陆宴骁冷漠说完,便挂了电话。 阳台的窗户敞开着,有风从外面轻轻吹进来。门口摆着的盆栽,叶子唰唰地移动,像躲避捕食者的猎物。 陆宴骁进了主卧的浴室。 私密的空间里,水雾腾腾。镜子隐约倒映着他修长赤裸的身躯。 温热的水包裹着陆宴骁,他低着头,右手垂下,呼吸渐渐粗重,结实的胸膛起伏不定。 陆宴骁很少出格,对这方面也没什么需求。 活了三十年,他生命里所有湿漉漉的欲望都刻着贺楚茵的三个字。 贺楚茵像源源不断的流水,浸透他,淹没他,让他溺水,死无葬身之地。 欲望,是喜欢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应该是被呵护在手心的,花团锦簇的。 那晚女孩子舒服的轻吟和潮红的脸蛋,仿佛还在眼前,陆宴骁加快手上动作。 听见手机铃音。 压根无暇顾及。 …… 推开浴室的玻璃门,陆宴骁抽过浴巾,擦拭发梢的水滴,拿过桌上的手机。 一条未接来电。 贺楚茵。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 回拨过去,她立时表明来意:“有空吗?我在你家楼下。” 陆宴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你男人没满足你,马不停蹄抛下他过来找我?” 贺楚茵忽略他的冷嘲热讽,只说:“我有东西要给你。五分钟,见不到你,我就走。” 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陆宴骁套上居家短袖长裤,下来的时候,正好五分钟。 贺楚茵坐在驾驶座上,降下车窗,从里面递出一个牛皮封线的文件袋。 陆宴骁打开一看,是当年他舅舅挪用公款的证据。 他撩起眼帘,搭着睫毛看她。 贺楚茵从车里望着他,不紧不慢开口:“证据给你,视频我删掉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找你。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用顾忌我。” 答应陪她到结婚之前,现在她是打算结婚了? 也是。她不认真就不会见男方父母。 陆宴骁不自觉攥紧手里的文件袋,问她:“你喜欢逢冠霖?” 贺楚茵也看着他:“我只是不喜欢你了。” 她不喜欢他了。 仅此而已。 他不回来,她或许还有点念想。 回来之后,她彻底放过他了,也放过自己。 山高海阔,人生无限可能,爱情不过是千万个希望里最渺小的一个。 车窗缓缓升起,那张熟悉的面孔渐渐消失在眼眸里,贺楚茵扶着方向盘,心情比预想的还要平静。 陆宴骁站在原地,肩膀忽然塌了一角。 贺楚茵就像是一种季风,细密无声从白日吹入夜梦,让人无从逃脱,无处诉告,且不知其缘由,直到它蓦然转向,仿佛莫测的天气,毫无征兆地放开他,调头去往另一个男人怀里。 兰博基尼已经启动,陆宴骁突然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有辆双牌车,把她拦截下来。有事,我担责。” 贺楚茵忍着鼻头涌上来的酸涩,准备把车子开出公寓区,前方的门卫突然把门关了。 贺楚茵懵了。 她打开车窗,探出脑袋来,询问原因。 “听不清!您说什么?” 贺楚茵提高了音量。 “还是听不清!” 考虑到对方耳朵有问题,贺楚茵下了车。她穿的是高跟鞋,但因为要开车,上车就换了平底鞋。现在也懒得换回去了,就踩着双平底鞋下来。 “为什么不能开……你问陆先生吧。”门卫室的人示意她看身后。 陆先生? 贺楚茵回头,不期然看见了陆宴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