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乡音

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平镇。恍惚间如进入完全陌生的地界，记忆中的模样全然不在，和国道交叉的十字路口，南北向的街道，拓宽三十米的大街，铺上了柏油，两边的花坛栽种着各种花木，花坛外才是人行道。各种标牌竖立着，写着各式的宣传标语，印着商业广告和图片的大型标牌更是漂亮，电线杆全然不见，只有街道边的两排高高的路灯杆。一辆洒水车在街道上缓慢的行进着。街道两边一色的三层小楼，下面是店铺，门前堆放着各种建筑和装修材料。人们在忙碌着，不时来去的车辆，搬运东西，喊声，敲击声，此起彼伏。 十字路北面的小吃摊不见了，南面的一片洼地平整后建成了花园，移栽的高大的常青树，树下各种娱乐和健身的设施，中央建有一方喷泉，水池正中一个高台，台上相依站着两个年轻人的塑像。俊逸的面孔，美艳的风姿。尽显青春之美。属于印象性的设计，而且是汉服，现代气息与传统内涵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再往南，便是政府大门。这才找到一点原来的印象，还是那个有点破旧的样子，显得和这个现代化的布局格格不入。 两人站在十字街头观看良久，有些难以置信。设计图纸上的规划，与实际景象不是一个概念。 “这也太快了吧！全镇长不会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建大街了吧？”叶宇喃喃地说。 “走，到政府问问去。”陈艳也感到疑惑。 公司基地建了十个月，还没有完工。平镇的建设从年前开始算，也只是六个月吧，半年的时间可能吗？ 车停在路边，两人步行来到镇政府门口。边走边看，遇到好些匆忙来去的工人。人们忙于做活，只是随意的扫一眼过路的两位年轻人。 “叶宇，陈艳！”冷不丁的一声高喊，“终于舍得回家了。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两人转头，看到从一家店铺中冲出来的三位年轻人。 “小敏，丽丽，王颖。”陈艳如见亲人一样的激动，迎着上去，张开双臂和三人抱在一起。 “咳咳，把我勒死了，想害人命啊。”拥抱着转了好几圈，才舍得分开，许敏咳着埋怨道。 “你们怎么在这？”陈艳问，“这大街是怎么回事？回到这里不认识了，完全变了样。” “来家里说话，外面晒得慌。”王颖说，“陈艳变得更漂亮了，这皮肤，跟婴儿的一样的嫩，白里透红，粉嘟嘟的。这是怎么保养的？南方的水土这么养人的吗？”说着，还伸手在陈艳脸上摸了一把。 “作怪，”陈艳挡开她的手，“大街之上耍流氓啊。” 叶宇也跟着进来。三人这才发现叶宇似的，招呼了一声，“叶宇也长帅了，人靠衣装马靠鞍。” 叶宇翻了个白眼，没有反击。还保持着原来的文雅的神态，不像现在这样随意的和人开玩笑。 “明天就填志愿了，我们在一起商量下报哪个学校好。”许敏说，“万分的感谢叶宇同学的帮助。你真是神了，高考的作文竟然跟你猜的一样，题目都是一样的。你不知道，第一场考试下来，同学们那叫一个高兴，听得外校的同学莫名其妙。不仅作文猜对了，两篇阅读也猜对了。陈艳给我们寄来的模拟卷，有好几题。能考上大学，两位功不可没，大家一致决定，等你们回来了，一定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还有呢，数学也猜对了好几题呢。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点作弊的嫌疑呢？”何如丽说。 “对啊，陈艳，你是不是买通了出题的教授？” “买你个鬼。”陈艳翻了个白眼，“说说，能考多少分？” “明天才估分的，大概吧，考上大学是有把握的。” “行啊，提前恭喜三位了。”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去政府院？” “我们刚来到这，还没到家呢。这大街太让人吃惊了，半年就建成这样，我们找镇长问问，是不是光建大街，不建农村啊。” “估计现在院里没人，都下乡了。我来给你介绍下吧，嘻嘻，”许敏笑着说，“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靠你们给的钱啊，看到没？花园正中的塑像，就是在表扬你们的功绩，虽然不太象，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有钱好办事，十里八乡的，不是，方圆百里，千里的来我们这里找工，还有几个建筑公司，十多天就能建一个村子呢。你看看，公路上的车队，日夜不停的往这里拉。有空到北湖去玩玩吧，好看的好玩的，招来好多游客呢。忘了你就是陈庄的啦。建设的最好的就是陈庄了，比这镇子都漂亮。不知道你给了你老家多少钱。” 许敏一番的讲述，却没有重点。两人听了也没有明白。 “明天再玩吧，我们还要回家呢。”叶宇提出。 “老同学见面，还没几分钟呢。没点人味。” 吵闹着出门，来到街上。此时，街上聚集着大片的人群。看到叶宇陈艳出来，欢呼着聚拢过来。 “叶子，燕子。” “真的是他们俩。” “欢迎回家。” “这就是你们说的天骄？”这是外地人在问。 叶宇笑着，眼里闪着光，抱拳向四周行礼。陈艳跟在后面，平静中带着亲切，深邃的眼睛里含着柔情。还是家乡人亲啊，不是那种疯狂的追星，而是真实的亲情。 挥挥手，钻进车里，慢慢的开出，挥手向乡亲致意。 拐上回家的路，以前的石子路拓宽了，铺上了柏油，路旁新栽的女贞树枝繁叶茂。远远的望去，村庄还是那个村庄，半米高的玉米地掩映着错落的农舍，还有高高矮矮的树。村庄的南面正在兴建新楼，各种车辆来来去去。 进了村，几乎没遇到人，停到门口，小梅飞快的从院里出来。 “哥哥，姐姐回来了。”喊着，跳着，跑到车前。 “小梅在家呢。爸妈呢？” “爸爸去工地了。妈妈在杏林院。” 把车里的东西拿出来，提着进院。 “杏林院？什么地方？”叶宇不解地问。 “嘻嘻，是妈妈建的医院啊。当时起名的时候，我说叫梅林院，妈偏偏不听。” “妈妈不知道我们回来吗？” “妈说了，你们回来，不用去找她，直接去陈庄吧，先和叔叔婶婶说话，明天回家来也不晚。”小梅说，“姐姐，我也想去你家。” “在家看着，明天我们回来再带你玩。” “这是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陈艳拿给叶梅一个大包。 “这么多，都是啥东西？” 学习用品，衣服，玩具，在桌上摆满了。 “谢谢姐姐，想的真周到。我早就想要这样的画板了，妈没空给我买。” “在家玩吧。我们走了。” 没多停留，开车离开。村东的道路也经过了硬化，四米多宽，足够并排跑两辆车了。路上不时的有车辆来去，为躲开一辆大车，轿车只得拐进路边的地里，轧倒几颗玉米。 上了大桥，眼前的景象不复以往，仿佛一下进入到另一个时空。 一条南北向的大河和北河相连，河面上漂着几条大船，在缓缓的移动，吃水很深，突突的机器声从水面上传来。 原来的硬化路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道路两旁栽种着各种果树，看来是把原来的果园的果树给移过来的。树下建有人行道，顺着地势而起伏。果树下还种植着各种花。从路边到西边的河岸，因地势建成了旅游区了。不时的可以看到在其中游玩的人们。 路边还建有小亭子，停车区。车行十里，如入画中，如入梦境。这是几个亿的资金能达到的吗？ 接近村庄，原来的房屋不见了，两排三层小高楼东西向的排列着， 一直延伸两三里远。高楼的正中南面是一处规模很大的三层楼群。正中央竖起一面高高的红星。这就是村委会所在地了。另有一些建筑，分布在原来村庄的地基上，高高低低的不等，这是村里的村办企业。 “妈曾说村里变化很大。想不到是这种变化。给妈打电话吧，不知住哪个地方呢。”陈艳说。 “来到村，找不着家啦。” 一辆红星车来到村头，早有人看到。红星轿车成了他们的身份标志了。 “是燕子回家了。燕子---”有人高声的喊道。 驱车停到来人的近前，两人下了车。 “果然是燕子，还有小宇。欢迎回家来，哈哈，不认识家了吧。你家就在后排2号楼，从西头过去就到楼前面了。” “谢谢二婶，”陈艳说，“刚建成的楼，大家都搬进去了，不嫌潮湿吗？” “过了端午就能住人了。现在都搬进去了，前天才把村头的碎砖清理完。只为了迎接你们回家来。” 前后楼相隔三十米，楼前楼后还建了花园，留有一分菜地。 直接开到2号楼前停下。妈打开大门走出来，“小宇，艳儿。” “妈---”来不及拿车里的东西，陈艳直扑了过来，抱住妈激动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这么大了，还哭。好了，进院里来，看看我们的新家。”妈也有些激动，拍着陈艳的后背，拉着胳膊向院里走。 叶宇把车停在前楼后的阴影下，挎着大包小包的跟上来。 院子不大，只有五米宽，存放一些农具自行车之类的东西，没有围墙，只是安装了两米高的铁栏。 一家一所这样的三层小楼，真是不错。进了屋，一个大客厅，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厨房。 “坐下歇歇吧，听你妈说了，让你们先回来住，让我们亲热够了再去叶庄。她就是想的周到，主要还是想让你们看看新楼，转转北湖。”妈倒了两杯水放到桌上，“现在刚搬进来住，全是统一的装修，水电都装好的。你爸说等你们回来，问问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再重新装修。” “这样挺好的。就是红门不太协调，换成素色的吧。家具够用就好，不用弄得太多，显得屋里没有空间。”陈艳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搞建设的还讨好我们，要送一套家具呢，我没有要。” “妈，你的酒存哪去了？” “西边的储藏室里，来看看，我这半年又兑了好多呢，晚上让你尝尝新兑的酒。”打开储藏室的门，上下五层的货架，放着一坛坛，一瓶瓶，几乎塞满了屋子。 陈艳随手拿起一瓶，也不管是啥酒，弹开盖子，仰头直灌。 “再好的酒也品不出味来，不经舌头。”妈责怪地说。 “真好喝，几个月没喝妈酿的酒了。”陈艳呼出一口长气，带着浓浓的酒香，“不过，这个酒劲有点小了。” “你也不问问就喝，这是给你婆婆准备的，她不是不能喝酒的吗，就兑了平淡的酒。” “到楼上看看吧，你们的卧室在三层。知道你们快回来，早就整理好了。整理一下你的东西。” 二楼，中间是客厅，东边是主卧室，西边是书房，卫生间。还有一间衣帽间，存放衣物。 三楼布局差不多，只是客厅小了点，分了四间卧室。 “要这么多卧室干吗？妈还打算再生几个啊。” “贫嘴，”妈笑着打了陈艳一巴掌，“没人住可以存放东西啊。都是这样设计的。家里人口多的，房间不多怎么能住开。” “是按什么方法分的房子？” “一家一套。不论人口多少。以后娶媳妇的可以再分一套。” “那些单独生活的老人也这样分的吗？” “不是，七十以上的老人，都住在前面的大院里。” “还行，村长办的挺合理的。” “就是这样，也是吵了好久才确定下来的。哪有绝对公平的事情。” 看了一遍，下了楼。 天还早着呢，两人出门，想看看陈庄整体的变化。 “去看看吧，码头建的最漂亮，你爸在码头上当书记呢，老想着下水，我就是不让。只好老实的当个书记员了。” 整齐的小楼，灰白相间的外涂，显得很洋气。沿着湖向东排列，快看不到尽头了。 码头前是一片广场，堆放着各种物资，车辆来往，装车的卸货的，工人们忙个不停。湖边停靠着三艘大船，一艘在往下吊卸货物，两艘在往上装货。 直到来到码头的小楼前，遇到许多人，却都不认识，看来是外地人来这里打工的。爸正在和前来办理手续的货主交接着，一抬头看到叶宇和陈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小宇来了。从东面的门进屋来，外面热。” “还有我呢，爸，咋不招呼我？” 进了屋，陈艳缠着爸。 “刚才就代表了。自己倒水喝，我正忙着呢。”头也不抬的计算着账目。 “爸你忙着，我们到外面转转。” “去吧，晚上回家再唠。” 来到码头边，观看货物装卸。 “燕子，回家来了。小叶也来了。”船上终于有人认出两人，大声的招呼道。 “刚回来，三叔。”陈艳大声的回道，“咱们村的人呢，咋没见到几个？” “都出海运货了，家里只剩下老人孩子。我马上也要起航了，哈哈，半个月才能回来。” 一艘游艇从旁边经过，并不停靠过来。船上拉着彩带小旗，装饰的很漂亮，游人坐满了船舱。指指点点的，笑语不断。游艇很快钻进芦苇荡里，不见了踪影。成群的飞鸟惊起，在天上盘旋。 “应该有一片湿地，适宜鸟类生存，不受人类的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