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小六娘卖了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每天把她关在阁楼里,她连大院的门都迈不出半步,何来出卖我?” 佟冰神神秘秘靠近张铁嘴。 “你家喂有鸽子吗?” 刚才还在说小六娘的事,这混小子怎么问一些题外话,张铁嘴不解,但还是回答了。 “没有喂鸽子,怎么了?” “那你晚上有没有听到屋后经常有鸽子叫?” 张铁嘴想了半天,忽然想通了,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绳子咬佟冰。 “你这狗粮养的不是人,你不得好死,我要了你的命,我造你祖宗,刨你祖坟……” “等你死了,小六娘就归我了,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偷偷摸摸地玩了,我们光明正大的玩,在院子里玩,在太阳底下玩,哈哈哈……” 张铁嘴已经接不上来气了,蓬头垢面,口水横飞。 “我要……我要……” 两个捕快上前扶直他的头,一个捕快箭步上前。 “叭”! 一声清脆的炸响,一片木板掌在张铁嘴凸起的双唇上,木板断裂,血肉模糊,张铁嘴悄无声息。 押解张铁嘴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昏昏沉沉,像说梦话的叨叨念念。 “回去……我就卖了她,卖去窑子,不,我要叫来十几个威猛汉子,再找来……找来十几个流浪老头,轮番干,干死她,不……干残她。” “我不能让她死得太便宜,我要……我要她生不如死,丢在大街上,哈哈哈,谁想玩……就去玩!” “可是,我……我还能出去吗?臭女人,老子没把你卖了,你倒先把老子卖了,讽刺啊,太讽刺了,呵呵呵……” 这里去军部,不过十几里地,佟冰他们却没有直接将人犯带过去。 一是不知道军部内部情况,万一他们上下串通一气,那不是送狼崽子回狼窝,狼妈妈正高兴着呢。 二是怕直接送过去军部抢了功劳,捡了便宜,这个功劳本该就是属于衙门的,案子就得衙门来审。 佟冰和展结事先商量好的,暂时不把走私粮食的案子推到公堂之上,先拉出关押在酒坊的五名土匪。 就先拿张铁嘴勾结土匪的案子说事,看看县令怎么保张铁嘴,等他们自导自演差不多了,再押出倒卖军粮的军官,数罪齐上,看他们怎么应对。 天刚蒙蒙亮,就有衙役跑去丽春院,把县太老爷从彤彤姑娘暖和的被窝里叫醒。 胖老头子骂着娘穿衣服,骂着娘急匆匆往衙门赶。 此时衙门里里外外动静闹得很大,聚满了人,好些睡懒觉的人都爬起来凑热闹了。 李不歪李县令看百姓众多,停止了脚步,捋直皱巴巴的花鸟绿袍官服,扶正头顶的乌纱帽,小指甲挖去眼角的两坨眼屎。 清了清嗓子,挥了挥袖袍,有衙役吆喝着清路。 县官大老爷一脸威严正气,堂堂正正的,步伐稳健的走上公堂,扫视左右一眼,坐定大案之后。 两排衙役水火棍杵地,整整齐齐,形如雕塑。 堂下跪有六名人犯,分别是五名土匪和张铁嘴。 五名土匪瑟瑟发抖,哼哼唧唧,张铁嘴却跪直了身板,平视前方。 而佟冰和展结等捕快立于一旁,公堂内外静悄悄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李县令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却不知道来龙去脉。 正踌躇不前时,师爷俯下身,在县令耳朵根子下耳语了半天。 李县令回头又呆坐了一会,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拍下惊堂木。 “叭”! 静谧中惊堂木拍下的声音格外脆响,随后一声高呼。 “升堂!” 下面两排衙役的水火棍有节奏的咚咚戳地。 “威……武!” 几个土匪吓得已经不行了,李县令却没有照本宣科的问堂下何人,而是转向展结。 “展捕头,没有本官指令,你擅自设立公堂何意啊?” 展结面不改色,抱拳道。 “大人,事发突然,属下怕有闪失,夜长梦多,所以……” “不要说这些,本官只想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县令伸手打断展结,意图问出重点。 “大人,上次土匪袭击佟公子酒坊一案……” “等等,谁是佟公子?” 李县令一头雾水,展结赶忙解释黄八怪就是佟公子。 “我管你什么鸟公子,什么无赖地痞还这么多名字,展捕头,你继续说!” 李县令的言语中显然对佟冰很是不满,佟冰不动声色,该怎么站怎么站,该什么表情还是什么表情。 “是,大人,上次土匪袭击酒坊一案,佟公子状告张铁嘴勾结土匪确有其事,当时我们就误判了,现在属下捉拿了匪人,他们亲口承认了与张铁嘴的雇佣关系。” “事实就是佟公子与张铁嘴有生意上的摩擦,张铁嘴怀恨在心,雇土匪要把酒坊内佟公子等所有人屠杀,现在案子真相大白,请大人明察,还佟公子一个公道!” 佟冰也拱手行礼。 “请县太爷明察,还草民一个公道!” 还,还你妈的头,公堂之上站着要本官给你公道,你懂不懂规矩! 李县令斜着眼瞅佟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本官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还用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大人,这案子非同小可,请大人重视!” 展结义正言辞的强调,李县令不以为然,悠哉悠哉的道。 “展捕头不可小题大做,这案子不是你想的那般严重,展捕头行事一向直来直往,有好处也有坏处。” “你只看到案子的表象,则不知这里面的复杂,你说他们勾结就勾结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张铁嘴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此人胆小如鼠,绝不会干出通匪之事,肯定是另有隐情,或是遭胁迫,或是其它什么的,有待问询。” “而土匪说存在雇佣关系,就凭这几个小喽罗,他们能知道些什么,他们的话你也信?” 如佟冰所料,李县令会来这么一招,他实则是分析案情,话语里却是暗自在教张铁嘴和土匪怎么说话,于是急忙打断县令的话,站出来发表观点。 “请恕草民斗胆,容草民说一句,县太爷不可假想,凭自己的判断推测,人犯已到齐,不如审讯他们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胆刁民,口出狂言,本官办案自有章程,怎容你胡言乱语指指点点,来人,给我……” 展结站了出来,急忙抢话。 “大人,佟公子没有冒犯之意,请大人还是先审问人犯吧!” 李县令还想发飙,堂下的一个土匪早等不及了,磕头大声嚷嚷。 “不关小人的事,是张铁嘴雇的我们,要惩就惩他,是他……” “掌嘴!” 两个衙役第一时间上来捂住土匪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 一个衙役上来,木板子左右开弓。 “叭叭叭……” 十几板子后,土匪嘴唇稀烂,整张脸满是红色,身前也是一大滩红色,两个衙役放开,土匪直接栽倒在地。 “无视公堂,该死!” 李县令看向张铁嘴,语调缓慢的问。 “张铁嘴,你也看到了,所有罪证都指向你,你有通匪之罪,就赶快如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如你是冤枉或其它隐情,就不要隐瞒,说出来本官给你分析,有罪就惩,无罪释放,你考虑清楚,想好了再说!” 张铁嘴摇着头哭丧着脸,看那样子冤屈至深,他想也不想,在公堂之上直接开了口。 “县太爷,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请青天大老爷给草民作主啊!” “请控制好你的情绪,不要着急,慢慢说来。” 李县令体恤百姓,不采取威逼利诱,不屈打成招,语气温和,让冤屈之人可畅所欲言,尽情倾吐,真是个难得的好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