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你放心，以后担柴挑水，掏粪拉车，我都会做得妥妥贴贴，绝不辜负八爷收留之恩！” 驼背少年信誓旦旦发话，生怕做得不好佟冰不要他。 佟冰看他瘦瘦弱弱，身小体薄，心里一阵酸楚。 “不要你做重活，你能识文断字，以后就做我的账房先生，可好？” 驼背少年不是很懂，怕做不好给佟冰添麻烦，有些犹豫。 “就是帮忙记账，进账和支出的记录，工人的工时和工钱等相关的记录。” 佟冰为说得详细些，捡来一截木炭在石板上写写画画。 因为他清楚，不管是前世的会计，还是现如今的账房先生，这个职位很重要。 “八爷，我记得你以前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哪里学来的？” 兄弟们见佟冰在石板上写字，都很疑惑。 “丽春院的小丹姑娘教的。” 佟冰自觉露馅了，急忙编了个谎言。 “小丹姑娘不但人漂亮，还是大家闺秀，真是便宜八爷你了。” “是啊，我就说小丹姑娘爱上了八爷了，不但为他免费，还教字识文呢。” “小丹姑娘听说价格不菲，我等粗鲁之人她从不接待，即便有钱，她也不待见。” “如此美人相伴，不索取，还相授，羡煞兄弟们啊！” “八爷有何妙招，不如教教兄弟们吧？” “他能有什么招，无非就是大呗！” “哈哈哈……” 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佟冰假装一本正经唬着脸。 “我掰你二大爷的管管，一个个的没个正形！” “只要我二娘没意见，我二大爷的管管即便八爷你掰断了，我也无所谓！” “哈哈哈……” 大家伙嘻嘻哈哈一番，气氛一度活跃。 良久，兄弟们笑够了，佟冰进入正题。 “兄弟们今天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们，既然都来了，那就留下来帮我做事吧！” “八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今后兄弟定鞍前马后，把八爷生意支棱起来。” “八爷给兄弟们一口饭吃，当感激不尽！” “八爷，兄弟跟你干了！” “谢谢八爷收留！” …… 佟冰是讲义气，重兄弟情，但他不会因此冲昏了头脑。 这人心呐，七爷崽八条心，不得一概而论，防着看着可免后顾之忧。 所以工作分配安排上，佟冰是有思量的。 酿酒的核心部，就是蒸馏的过程，这个得让程奎庵和李虎他们四人来操作，至于以后加派人手，再选信得过的兄弟。 煮粮和酒的工艺，交给老实相信的兄弟。 其他不怎么了解的，比如城北加入的那五人，或滑头有心机的，则干外围的工作。 比如劈柴运煤，担水搬粮的粗活就交给他们。 工钱也分等级，根据工种发酬劳，月薪一两银至二两不等。 即按劳分配，又留给兄弟们晋升的空间。 增加了绩效奖等奖金制度，调动大家积极性。 虽然是兄弟，但现在是一个利益团队，就要有一套系统的管理制度。 即不散漫混乱，又留有活动的空间，约束和自由相行。 兄弟们激动不已，打从娘胎生下来，手拿过的钱都是用文来计算，碎银都没摸过。 一下子能拿上两的银子，高兴坏了。 这是官差的待遇，一名捕快一年的俸禄不过七八两银，加上捉贼办案的提成，最多二十两顶天了。 兄弟们不敢相信，但他们知道八爷的为人，不会忽悠他们。 也知道酿酒的生意，一定很赚钱。 佟冰握住驼背少年的手，如亲弟般关怀。 “兄弟，跟了八爷后好好干，八爷给你管吃管住，再给你三两银子。” “八爷给我吃住我已经很感激了，一年还要给我三两银子，我不要，我只想一辈子给八爷做牛做马！” 驼背少年单纯，他一直依靠兄弟们过活，所以很懂得感恩，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八爷不要你做牛马，你是人，八爷要你活得有人的尊严，活出你自己，活出你的意义和价值。” “还有，我给你的不是一年三两银子，是一个月三两银子。” 驼背少年全身一抖，扑通一声。 “八爷……” “人人都叫你驼子，终有不妥，你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了，八爷自作主张，给你一个名字如何？” 驼背少年哭得稀里哗啦的，一个劲的点头同意。 “你不是姓何吗，那就叫何启航，你的人生从此刻起，开始扬帆启航！” “多谢八爷，多谢八爷！” 这个朝代，一千个人中，九百九十九个文盲，剩下的一个，识得个字，便可寻得一个好差事，吃香香喝麻麻。 驼背少年何启航对佟冰来说就是块宝，所以佟冰很惜才。 院子里一下子多出二十几号人，各行其事，干劲十足，一番热闹的景象。 佟冰看着这些忙碌的兄弟，颇有前世当大老板的感慨。 但他的心不止于此，酿酒，只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 那个张铁嘴，他想斗，那就陪他玩玩。 在张铁嘴眼里，佟冰这等低等人，有如蝼蚁般的存在，他们的命在他手里，是任意践踏而不愧心的。 但换个位，他在佟冰眼里，只不过是蛆虫，之所以陪他玩，并不完全是嫉恶如仇，也不完全是有多恨他。 冤冤相报，本来就无意义。 佟冰是想拿他练练手，积累经验，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特别身处这个人吃人，弱肉强食，处处压迫的朝代，弱者想要生存，只得乖乖承受顶在头上的不公。 不敢反抗，不敢怨言，有一点点不满的苗头，那离死不远了。 佟冰心里的预感很强烈，预感今后的日子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必定有荆棘满地，虎狼挡道。 俗话说树大招风，佟冰今后的事业会越做越大，面对的困难也会越来越多。 当你默默无闻的时候，看到的永远都是表象的太平。 但当你崛起飞跃后，各种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就都出现了。 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啃你的肉，喝你的血，直至把你吸成了空气仍意犹未尽。 所以要肥，就不能变成任人宰割的肥猪，要壮，就得变成会吃人的老虎。 夜幕降临，佟冰抠了抠裤裆，想起了小六娘。 今天张铁嘴受伤不轻，这个时候怕是正躺在床上叫娘亲呢。 哪还有兴致想那鱼水之欢的破事。 良辰美景，正是佟冰好好调教调教小六娘的时候。 大床的嘎吱声停止后，是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对张铁嘴看法怎样？” 佟冰想点一支烟，摸摸床头摸了个寂寞，唉，真怀念前世床头柜上的香烟。 “我恨他，恨不得他死！” 月光灰布在小六娘的脸上，她的眼光如炬，迸发阴霾的凶狠。 佟冰打了个哆嗦，同时心里沉沉的踏实。 “何为此说？” “我不是人，我说我在他眼里不是人，我只是他的玩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你知道我过的是啥样的生活吗？我甚至还没有他喂的一只小狗活得有尊严！” 小六娘说得激动，嘤嘤泣哭。 “每次我与他做那种事，感觉就像和地狱的鬼怪在行欢，他黑，太丑了，他让我极度的恶心，我情愿和一匹公马，也不和他……” 小六娘猛然清醒，愤慨的话语咽在喉咙。 “对不起，八爷，我怎么会与你说这些呢，奴家该死，八爷责怪奴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