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德全他们再说什么，刘民已经推门而入。 在外人面前，他一个省委书记也算是有面儿。 但现在，他卑躬屈膝，将后头的钟武涛请了进来。 哪里有在外头的半分风光？ “爸，就是这儿了。” 钟武涛今年七十有五，比起病床上虚弱的顾德福。 他显得要精神威武得许多，虎目生威，叫人不敢直视。 脊背挺直，步伐有力。 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在位时的杀伐果决。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病房里的人，顾家老两口，他年轻时接触过，知道脾性。 顾天星和顾晓娇，他也没放在心上。 最后目光落在林野身上，顿了顿。 “你就是今天跟霞霞结婚的男同志？” 林野单手插兜，挡住身后的苏蔓，饶是在钟武涛这般冷厉的眼神下，也丝毫不怯。 “是我！我叫林野。” 钟武涛后头的刘民看了苏蔓一眼，帮着解释了一嘴。 “他有媳妇，后头那个，叫苏蔓。” “这事儿，咱们都不知道，李根深跟咱们说，他媳妇死了。” “所以，霞霞才要死要活的，也好嫁给他。” 啪 钟武涛回头，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落在刘民脸上。 他的脸，登时肿了，却不敢吭声。 钟文涛这样打了刘民的脸，面上却一点波澜都没有，仍旧是淡淡的模样。 “霞霞还小，不懂这些，容易被骗。” “你这个做父亲的，是干什么吃的？” “婚姻大事，也不知道帮忙把把关？” “还是你觉得，做了个省委书记，就不用管家里这些事了？” 刘民低着头，咬了咬牙，却不敢表露半分不满。 “爸，是我的不对。”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钟武涛轻笑一声：“以后也不会有，我会陪着你们在首都住一段时间。” 那意思是，他会亲自在首都看着刘民。 刘民满是屈辱，却不敢说半个不字。 “好，我会帮您把房间收拾出来，让您住的舒适一些。” 钟武涛十分满意刘民的识趣，再次转头看向林野。 “小林同志，这件事说起来，是双方父母的问题。” “霞霞的爸爸，我刚刚已经教训过了。” “至于你爸爸，我不好插手教训。” “我跟你家顾老爷子，当年也算有点交情。” “两家闹成这样，属实不应该。” “我先在这儿，替我家霞霞，给你们道个歉。” 说着，钟武涛缓缓鞠躬，态度十分诚恳。 “对不起。” 那架势，把顾德全他们都吓了一跳。 “哎哟，别别，你一个长辈，倒不至于。” 顾德全知道钟武涛的身份，就连顾德福都受不住这一鞠躬。 更何况，是他们？ 钟武涛呵呵一笑，摆摆手。 “至于！做错了就的认。” “挨打，就得立正。” 他缓了缓神，看向林野身后的苏蔓。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过去。 “小同志，我家霞霞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已经说过她了。” “你要是愿意，也能叫我一声钟爷爷。” “这个，是钟爷爷带给你的赔礼的礼物。” “来，你收下吧！” 林野没让苏蔓上前，皱了皱眉。 “不用。” 钟武涛没有收回手，只是耐心劝道。 “小林同志，这个礼物是给你媳妇的。你还是不要替她做决定的好！”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钟武涛面上带笑，眼底的坚定却不容拒绝。 好半晌，苏蔓伸手，接过了礼物盒。 “钟老爷子，您的歉意，我收到了，礼物我也收下了。” “我们还有些话说，您看……” 钟武涛明白苏蔓是什么意思，笑着点点头。 “正好，我也要去看看霞霞。” 他转身，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又转过身，回头道。 “我家霞霞好像伤得挺严重的，我请了港城的医疗团队过来给她会诊。” “方便的话，到时候也可以给顾老爷子看看。” 顾德全一听，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行，那，就麻烦你了。” 钟武涛走了之后，胡红萍不免埋怨顾德全。 “那人家钟老头说港城的医生过来，你真放心让他们给大哥看病？” 顾德全不以为然：“那有什么不放心？我年轻的时候跟钟老头下过棋，他这人虽然是护短，但也不是坏到没边的。” “你没听医生说？目前为止，首都这边对大哥的病情没有任何法子。” “港城那边的医术更加先进，让他们先看看也不吃亏。” “可是……” 胡红萍跟刘红霞打过两次交道，实在是对那小同志不喜欢得很。 能教出那样的外孙女，那钟老头能好到哪儿去？ 她知道说不服顾德全，只能问苏蔓。 “苏蔓啊，你觉得这事儿能成吗？” 苏蔓想了想，点点头。 “我觉得如果港城的医疗团队真的过来，倒是能让他们先帮爷爷看看。” “二奶奶，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会在边上看着。” 苏蔓这么说了，胡红萍也放了心。 “那行吧！” 林野握着苏蔓的手，低头才发现她还拿着那礼物盒，不由挑眉轻笑。 “舍不得？打开看看？” 苏蔓笑了笑，直接连礼物盒一块扔进了垃圾桶。 “他们家的东西，我连看都不想看。” “咱们啊，还是跟团团圆圆玩儿吧！” 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团团圆圆身上。 其乐融融，顾天星转头看向病床上的顾德福。 他的手，没有再动一下。 就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样。 顾天星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 另一边，刘民带着钟武涛到了顶楼的特护病房。 还没进门，一面镜子就扔了过来，在刘民头上砸得粉碎。 钟文脸上缠着绷带，还有不少血浸出来。 她顾不得自己疼，赶紧按住病床上发狂的刘红霞。 “霞霞，别看，别看，咱们找医生，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脸。” 刘红霞疯了一样的挣扎，嚎哭不已。 “我的脸毁了，妈妈，我的脸变成这样，林野不会要我了。” 钟文心疼的按着她：“不会，大不了，咱们把林野的脸也毁了，这样，他就会要你了。” 钟武涛听到这儿，眉头皱起，厉声喝道。 “胡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