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厅堂中正在议事的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一跳。 怎么刚刚这黑猫还乖乖蹲在对方脚下,下一刻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莫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毒鼠药什么的” 有人小声嘀咕着。 看着伙计焦急的脸色,村长罗全提议道:“要不把它带去马兽医那里去看看吧!” 说着,他立马吩咐了一个村民带路,伙计道谢过后立马抱着黑猫小跑出厅堂。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后。 村中的马兽医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对着伙计吴松摇了摇头。 “怪哉,看你这黑猫的身体状况,按理来说早就该死了,却撑到了现在才断气,也是奇迹。” 马兽医啧啧感叹。 吴松顿时痛哭流涕,一边求马兽医救救它一边哭诉对方对自己的重要性,以及当初是如何帮助自己才让自己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我已经将它看做了家人,我真的不能失去它,求您救救它吧!无论要多少钱财我都愿意!” 听着面前年轻男子的哭诉,马兽医无奈叹了一口气。 “恕我实在无能为力。它这种情况,怕是只有神仙才能救得了了!” 没想到一句随口之言却猛然让吴松一怔,仿佛启发了他什么。 神仙 对了,今天不就是祭祀土地神的社日吗? 听说这里的土地神很灵验,要是我去求求他老人家 “对,对,土地神,土地神” 吴松无神喃喃着,随后转头就向着土地庙的方向跑去。 “哎,你” 马兽医伸了伸手,对方却一下子就跑没了影儿。 终究是看对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心中不放心,马兽医索性跟着一起前往。 —— 土地庙中。 看着眼前被禁锢住,直喊饿的瘦成皮包骨的鬼魂,罗承安叹了一口气。 这个老妇人,是被活生生饿死的。 可她不知为什么却附身到了黑猫的身上。 不过好在有黑猫的肉躯束缚,对方才能暂时压制吞食一切的欲望。 之前在社饭的案桌底下逮到对方,想来也只是想去偷饭吃。 而现在,对方没了肉躯,从灵魂之中散发的饥饿感就又上来了。 “饿啊!我好饿!” 老妇人挣扎着,呐喊着,泛白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供桌方向,鼻子不停耸动着,直流口水。 想着松州西部的蝗灾,也许对方就是在蝗灾底下饿死的。 到底是个可怜人。 罗承安心中不忍,手一招,一碗用来祭祀他的社饭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不过这不是供桌上社饭的实体,而是类似社饭的精华所在,其中还有因为祭祀他而附着的淡淡香火之力。 “给,吃了这碗饭你就不饿了。” 罗承安将饭递了过去,老妇人快速将之接过,而后狼吞虎咽了起来。 社饭中淡淡的香火之力进入老妇人的鬼躯中。 吃着吃着,老妇人发现,自己果然没那么饿了。 摸着碗中还剩余的一点米饭,她偷偷将之藏在了自己破破烂烂的袖子里。 罗承安也没太在意,也许对方是想留到下次饥饿的时候再吃吧。 “等过段时间阴差到来,你就跟他们走吧,也好早日投胎。” 老妇人抬起头,只是用泛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神智受损么” 罗承安喃喃。 也不是每个鬼怪都能好运保留自己生前的所有记忆。 那种生前遭受的苦难和折磨越多的,化成鬼物后神智就会越低下。 像是一些生前被人虐杀的恶鬼,死后几乎就没了神智,只知复仇。 不仅复仇仇人,很可能还会牵连无辜的人。 而面前的这老妇,生前是被饿死的,虽然神智受到了损害,但万幸没变成恶鬼。 因为不会对普通人造成伤害,罗承安索性就撤销了对对方的束缚。 不久之后,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抱着黑猫跑进庙中,二话不说在蒲团上噗通跪下,邦邦就是几个响头。 “求求土地神救救我这猫儿,它不知为何突然没了气儿,求您救救它吧!” 说着,他邦邦又是几个响头。 “如果没有它,我早就饿死在半路上了!它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家人,求您救救它吧!” 一听到吴松的声音,老妇人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吴松身边,想要像之前一样附身黑猫的躯体,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顿时急得团团转。 她向着吴松的方向挥了挥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她的手却直直从对方的身躯中穿了出去。 身为鬼物,她根本就不能碰触到对方。 徒劳无功。 罗承安看到这一幕,心中复杂难言。 一个晃身就解除了自己的隐匿,而后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 “这位小哥,斯者已逝,你的‘家人’只是去往了她该去的地方,你再求神也是没有用的。” 听着面前的声音,吴松抬头一看。 这不是之前帮他捉住猫儿的陌生黑袍男子吗? “去往了它该去的地方” 吴松想着之前兽医说过的话,猫儿早该死了,可是却不知为何撑到了现在才去世,这本身就是奇迹了。 跟着跑到土地庙的马兽医看到这一幕,上前安慰似的拍了拍吴松的肩膀,道: “年轻人,说不定它就是看你过得好,才放心去的。你也不要太过难过,像这样的灵猫,将来必定能投个好胎!” 来土地庙上香的香客们也纷纷附和。 罗承安看着跪坐在吴松面前徒劳伸出双手的老妇人,忍不住劝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学会向前看,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的。” 听到这话,吴松顿时停止了哭诉,面色转而变得奇怪起来。 嗯?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罗承安心中顿感疑惑。 马兽医见到这年轻人停止了哭泣,神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恍惚,以为面前的黑袍男子说的话起了效果,遂也跟着安慰道:“这人嘛,总要学会放下,好好生活才是硬道理。你也不想你的父母在天之灵还为你担忧,是吧?” 听到这话,吴松的表现却变得更奇怪了起来。 只见他迅速低下头,一只手紧紧抱着死去的黑猫,一只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服,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看其他人的眼睛。 支支吾吾,却说不出话来。 嗯?有问题? 身为修士的罗承安立马注意到了对方的不自然。 似乎,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