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灰色的气息不断的由心门流溢而出,汇聚在他们的头顶,不断的飘散在空中,渗透进他们的灵魂,仿佛瘟疫一般,一传十,十传百,无人可以抑制,更没人可以阻拦。
他们说是活着,不如说是一群能够动弹的尸体,因为在他们看来,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条道路——消亡。
正常来说十日的路程,他们整整是花费了半个多月,一路之上,甚至还死去了不少族人,他们大都是些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的人,如果好好治疗应该不会有如此高的死亡率。
可是……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那么他们自然是不愿在这般煎熬,与其慢慢等待死亡,不如早些了结,或许还来得轻松一些。
就是这样的心里,导致这第十九族所有人数只不过占最初时期的一半,而有近三分之一都是些妇孺与伤病员,就这样的情况,若是现在谁告诉他们还有获胜的希望,恐怕都无人会相信。
“大家……好好休息。”
回到了东方森林的据点,缟袂一脸憔悴,看了看那些失去希望的族人,他眼眶泛红,紧握双拳,可最后,从他口中竟堪堪冒出了这么一句软弱无力的安慰,就是他自己在说出之后,都好像从身体之内失去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
“你倒好……这个时候竟然都让我一个人来扛。”缟袂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屋内,看着依旧昏迷在那的小自横,轻声说道,语气极为复杂难明。
整整一个月,据点附近再也没有巡逻的守卫,更没有日复一日的操练,甚至,就连到了每年祭祀的庆典都几乎没人出席,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愿意从屋内出来望上一眼,可最后又都选择了退缩回去。
而小自横也早就醒了,花了一个月在缟袂的调养之下,他恢复的很快,已经能下地了,他也是了解到了当日的情况。
只不过没有正面的去感受,他反而是如今族内最为乐观的一人。
“那种子你还有没有,再给我一粒,我单刀赴会。”小自横大大咧咧的说道。
缟袂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是勉强展露出了笑意,道:“你当这是什么?想来就来,而且就算真的还有,恐怕那大祭司也有办法再次阻止你。”
小自横其实也是说说,他也明白这一点,可不这样,难道真的要拼到所有人都死去,才罢休吗?
“你们天吴族是这七族之一吗?”小自横不再纠结这令人压抑的问题,话题转移到其他上去了。
“是的。”
“那于儿族很厉害吗?凭什么他们要我的命我就必须死,难道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小自横有些愤懑,他不明白,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他们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杀心,就因为他是钩吾族的传人?
“只能说,他们都不愿真正的恢复八族鼎立的局面,至于为何,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说,更何况,我的确不知。”缟袂皱了皱眉,说的很慢,很严谨,生怕说错什么的样子。
“切,那你们天吴族不会替我辩驳一下?我可是来你们的地盘历练,如果死在这,我想大师肯定会找你们拼命的,而且到时候你们面子上也挂不住啊。”小自横并不罢休,调侃道。
“我们一族又能当何?你现在能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缟袂苦笑一声。
“唉,我这朝不保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说我保住性命,我却觉得,他们只是多给了我点活命的时间罢了,若是这历练失败,不用等到下一个,光这一关恐怕便是我人生的尽头了。”小自横早已明白,即便缟袂想要开慰他,可凭他的脑子又怎能想不到。
“不行!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我那些朋友和这些可怜人,我也不能放弃!更何况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父母,找回记忆,我不甘心!”
小自横越想越不是个滋味,他才多大?
勉强十五岁,虽然长相已经颇具大人味道,可毕竟才志学之年,正是发奋努力,致力于学习事物的年龄。
他是修士,对于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来说,十五岁甚至和刚出生几乎没太大区别,就弹指一挥都可能算不上。
而就是这样年纪的孩子,如今竟要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怎能让他甘心?
缟袂也很是对不起他,可他确实无能为力,该用的手段,甚至是储备已久的后手他都拿了出来,如今依旧失败,他心底可是比小自横还要不甘,可又能如何呢?
“若是我能有办法杀了那大祭司,我们是否还有希望。”小自横心转急电,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一旁失去信心的缟袂,也是骤然抬起低垂的双目,惊疑之中怀揣着希冀。
“若是你有把握杀了他,那么我有七成的把握能获得胜利!”缟袂猛地攥紧拳头,感觉心中仿佛有一团火苗正在不断复苏、摇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