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世曲

第四十一章 如梦似幻

又东行数百里,小自横拨开身前的树丛,皓月当空,夜凉如水,一扫先前的晦暗。

没有了枝繁叶茂的遮挡,清冷的月光毫无保留的倾泻下来,远处悬挂着一帘瀑布,顺着刀劈一般的绝壁飞流而下,仿佛青龙吐涎,激起层层浪花,飞溅在这山涧之中,水雾夹杂着夜半升腾而起的白雾笼罩着这片静谧祥和之地,如梦如幻,让人如痴如醉。

站在岸边的小自横同样也被这迤逦奇美的景色所渲染,席地而坐,正欲躺下沉浸于其中之时,惊鸿一瞥到一缕淡紫色从扎根在流水之中的岩石之后射入他的眼中。

有些好奇的他举头而望这块连同着山壁的水中庞大的岩石,丈量了一番之后,慢慢的向后倒退着,退到一定距离之后,整个人急速向前奔跑起来,在水岸交接之处,奋力一跃便来到了岩石之上,俯身而视,只见他竟然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随即脸上涌现出那种难以遏制的激动与欣喜。

“这是……大椿”小自横虽说步入修炼这条路并不久,但对于一些光怪陆离的事物却十分上心,这种传说之中的东西他恰巧认识。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其叶蓁蓁,食之永年,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小自横的看着岩石后方的大椿,喃喃自语。

细看之下其状如榖而赤理,叶繁而不杂,沁香四溢,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淡紫色的叶片熠熠生辉显得别样的神圣。

小自横确信,这一定就是大椿,现在的他,在考虑如何将它连根带走,只可惜,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器皿和神土能盛放它,因为他知道,这种神物一旦离开了原址,除非有特殊的手段否则动则消亡。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稍次些的选择,那就是将所有叶片全部摘走,他明白这种神物对于那种寿命降至的老怪物是最为亲睐的,几乎是有市无价,而如果他能将所有的枝叶全部带走,甚至能发现一两枚大椿的种子,那么他将……

脸上洋溢着有些夸张的痴笑,但他却不以为意,这样的意外的收获着实能让任何人笑得合不拢嘴,小自横这样的表现也无可厚非,他观察了一番地势之后,凭借着岩石之上的陡峭凸起,轻灵如豹一般便从上方落下。

而直到站在大椿面前,他才明白为什么它能被称为神树。

恒古悠远的气息自他站立在那之时便层层叠叠飘荡而来,仿佛这棵树从天地初开之时便一直生长于此,从未改变。

时间没有在它身上留下一丝痕迹,有的只是那种沧桑的韵味,小自横完完全全被它震撼到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它,恍惚间他的眼前竟然开始了变化。

那是一个着衣朴素的老者,如玉般的手轻轻拨开脚下的泥土,一粒闪烁着淡淡五色光华的种子便这么落了进去,老者就这么席地而坐,伴着淡淡的笑容,盘坐着聆听山涧的自然之声。

那粒种子汲取着日月的养分,不知何年,终于渐渐头冒出了头,小自横无法知晓具体经过了多久,只是看见日落日升无数次的循环,而老者依旧如磐石一般坐在那,直到它终于长大的那一刻,老者站了起来。

抖了抖衣袖,他转身抚着它的枝干,目光温和的看着它,而后便转身离去。而大椿似乎似乎通灵一般,无风自动轻轻摇晃着,枝叶婆娑用着它独特的方式表达着那种离别的不舍。

景象在这戛然而止,而小自横依旧沉浸其中,眼神有些呆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你也被抛弃了吗?”他话里有话,语气比较低糜。

“不要紧,总有一天我会来带走你的,至于现在,先摘你的叶子借用一番。”短暂的低谷之后,直接回到了原样,咧开嘴,一步步的朝着大椿走了过去。

吼!

山涧之中徒然回荡着有些暴戾的兽吼,电光火石间,小自横转身扫视着周围,终于,在岩石的顶部,小自横发现了它。

兽首豺身,墨色的皮毛之上长满了锋锐的尖刺,对着小自横怒目而视,而高起的脊背则意味着它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看着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的这只凶兽,小自横感知一番大约是在筑基期圆满的境界,对付起来应该并不困难,就在他稍稍放心之时,只见那只凶兽忽然一幅暴怒的样子,震耳发聩的嚎叫声一时间传遍了四周。

“叫什么叫,要打就快来,解决了你我还有正事要干。”小自横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耳朵,有些气愤的嘟囔着。

正准备上去收拾它的小自横突然表情一滞,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因为他看见那只凶兽的身边竟然多出了三只同伴。凭他的能力一只绰绰有余,两只的话应该就很勉强了,而现在是四只,如果它们真的集体发难,恐怕小自横就危在旦夕了,所以他决定战略性撤退,先去找到帮手再回来。

“嘿嘿,各位绿林好汉,不就是一棵树嘛,我不动便是了。”嬉皮笑脸的他对着凶兽尴尬的笑着,正欲伸手拍了一拍大椿粗壮的直杆,突然,他发现挥空了,由于看不见他并没有在意,所以他又在附近挥了几下,依旧没有摸到!

他很确信,他身处的位置离大椿应该就在手臂之距,可现在……他缓缓的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却急速的变化,不见了!原本在这的大椿只剩一片空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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