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虞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轰隆～ 一道闷雷砸在虞献心头，虞献踉跄两步险些没站稳。 他睁大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眼底一片惊惧，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顷刻之间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虞献看向虞珂的房间。 房门紧闭，一片漆黑，一丝光亮也没有透出来。 他却觉得虞珂就站在房门口，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朝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虞珂张开嘴，无声的朝他吐出几个字: 别急，下一个就到你了。 虞游的保证已经给不了他一点安全感。 虞献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一晚没睡的疲惫和对未来的恐惧叠加在一起，把他脆弱的神经拉到了极致。 他仿佛看到了恶魔的背影，它不断挥舞着镰刀，忽然间像是察觉他的视线，猛地扭头朝他看了过来。 看到他的瞬间，嘴角的笑都要裂到耳后根，然后用力将手里的镰刀朝他挥了过来。 虞献再也绷不住，大叫一声，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虞鹏:…… 虞鹏揉了揉太阳穴，家里已经很乱了，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没办法，虞鹏只得把管家叫起来，交代几句后急匆匆赶往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那里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有警察在里面四处搜索，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去。 当看到病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还有那满地的血和被血浸透的床褥时，虞鹏忍不住捂着嘴呕了起来。 可怜他一把年纪了还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虞珂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疯子…… 虞鹏虽然早就知道虞珂是个疯子，还是个变态。 但疯子只要不发疯，就总有人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发疯。 当疯子真的疯起来不管不顾后，他才感到害怕。 虞雅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医生还在抢救。 虞鹏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 他头上好像突然就多了好多白头发，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竟没忍住悲戚的双手捂着脸低低哭了起来。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他，他明明都听到了虞珂的心声，虞珂问了好几遍那话是不是虞雅说的，也说了会报复，他为什么没放在心上？ 他潜意识里觉得虞珂不会那么做，她就是在心里发泄一下。 可他明明都知道虞珂是疯子了，为什么会去相信一个疯子会有理智？ 对不起虞珂的是虞家，是他虞鹏，虞珂为什么要把气撒在虞雅身上？ 这件事里虞雅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在他们误会虞珂的时候，还在替虞珂辩解。 虞珂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 虞鹏眼泪糊了一脸。 虞家传承百年，传到他这一辈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没落了。 是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力挽狂澜，让虞家的产业在时代浪潮中没有被抛弃，反而越发蓬勃。 他一直觉得自己相当成功。 下一代的培养也没有落下，虞修已经能独自支撑虞氏，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退休，把虞氏彻底交给虞修。 下半辈子他和宋静禾可以到处旅游，再也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 他做什么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是他，如果他能平衡好两个女儿的关系，能教导几个孩子不管对虞珂还是虞雅都要公平，是不是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又或者没有把虞珂接回来…… 虞珂痛恨虞家，虞雅被砍断腿。 如果他不总忙工作把所有心思都花在虞修身上，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几个孩子除了虞游全都偏袒虞雅，对虞珂有多刻薄他明明看出来了的，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阻止？ 如果他阻止了，虞珂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虞雅？以至于连这样的手都能下得去？ 虞鹏在手术室外悔恨不已，却不知道是该后悔把虞珂接回来搅的家宅不宁，还是后悔自己没有当好父亲，让两个女儿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个大家长一夜之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般，一直挺直的背都驼了下来。 很快，除虞珂和虞献外虞家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虞清姿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双眼猩红:“虞珂！虞珂！她，她怎么下得去手的？我要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她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再也出不去。” 虞游垂下眼睫说不出话来，一晚上而已，他没想到虞珂动作这么快，做事这么果决。 他手紧握成拳，心里懊恼自己大意，又恼虞珂做事冲动不顾后果。 他也没想到，虞珂真下得去这个手。 不，应该说，他其实是知道虞珂心狠手辣的，只是一直没有亲眼看到过，他跟所有人一样误以为虞珂的狠辣都只是在心里。 事情没有发生，虞珂就还是那个干净纯洁的女孩儿。 可明明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虞珂很危险，却还是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就连他，也是这样。 在虞珂问了虞献那么多遍“是虞雅说她的腿是我打断的”的时候，他就应该警惕起来的。 虞游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虞珂，一边是受到伤害的虞雅，还有公平正义，从小受到的教育，法律等等。 那么多那么多。 理智告诉他不能放任虞珂继续下去，她已经没了正常人的是非观，对法律也是视若无睹，那条红线说跨就跨。 继续放任的话，虞珂只会变得更疯，她需要一个健康的环境做回正常人。 而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杀人，怎么脱罪。 这不对，哪怕是为了他，也不行。 可一想到虞珂看他时那双落满星辰的眼眸，还有心里那些对他极尽信任的话，他就怎么都说不出伤害虞珂的话来。 对虞珂来说，这一世也不过是无数轮回中最普通的一世罢了。 所以她可以毫不犹豫置所有人于死地，肆无忌惮伤害别人。 她以前也是这么做的。 虞雅被她杀了很多次，也许在虞珂心里，她会想这次只砍断你的腿，还留了你一命，觉得自己善心大发。 可是虞游清楚，这一世跟以往的每一世都不一样。 如果虞珂想改变命运，这一世一定是个转折点，说不准还是唯一的机会。 所以，虞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必须要做出改变。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改变虞珂。 虞珂的偏执疯狂不是一世的悲惨造成的，她受尽伤害一点点变得疯魔，连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在轮回还是在现实。 对虞珂来说，这一世完了，还有下一世。 她身处轮回中，想要多少世都有。 可那么多人都能听到虞珂心声，真正去了解她这个人，愿意给她机会相信她的，虞游不敢保证还有下一次机会。 虞游眼底满是迷茫，挣扎和痛苦，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虞清姿倏地扭头看向他，双眼猩红:“虞游，你不会包庇她的，对吧？” 虞游双手死死攥紧，盯着抢救室上亮起的红灯没有说话。 宋静禾哭的不能自已，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虞修也是双目猩红，死咬着牙，他没想到，虞珂真的这么狠，说动手就动手。 他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边爸妈守着，我们回去，找虞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