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颐愣了一下, 想躲开时,余歌已经牢牢抓住他的领口,斥了一声:“别动。” 李颐瞬间乖顺站好,一动不动。 余歌扯开他的领口,映入眼帘的是遍布半边肩膀的青肿紫红。 她呼吸一滞,随即伸手轻轻地触碰一瞬:“李行打的?” 李颐低垂着眼,着迷地看着余歌担心的模样,低声嗯了一句。 余歌掀起眼帘,凌厉眼眸直直射向他:“那你不知道上药?” 李颐别过头:“时间来不及了。” “你真是够傻的。” 余歌骂了一句,明明是骂他的话,李颐却觉得心里甜滋滋的,从胸腔到食管、胃部、口腔,一切都甜甜的。 他忍不住笑了,又轻轻嗯了一句。 声音刚出口,他偷偷瞥了余歌一眼,找补道:“我回去就上药。” 余歌不说话,拽着他再次打开办公室的门。 拉着他到了自己办公桌前,余歌从抽屉中掏了掏,掏出一瓶红花油。 李颐盯着方瓶里的红色液体,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红花油。”余歌说着,倒了一些在手掌上,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余歌头也不抬地说道:“上衣脱了,先涂着药,待会送完我,就去医院治。” 这样的淤青,到医院往治疗仓一趟,十分钟就搞定,可余歌没有治疗仓。 科技是上层贵族才配享有的,余歌这样的平民,只能老老实实地用红花油。 李颐一听,眼眸扫了眼四周。 已经七点半了,日冕大厦六点下班,没几个贵族还留着加班。 要真有热心工作的贵族,那译礼合众国不会烂到极点。 周遭一片寂静,李颐顺从地解开扣子,脱下衬衣,露出块块肌肉,每一块都饱含力量,线条优美而流畅。 但白皙的肩头上,青肿紫红一片,破坏了玉白肌肤的无瑕。 余歌目不斜视地抬手,将红花油抹上去,大力揉开淤青。 微涨的疼痛传来,炙热的温度透过掌心印到肩膀上。 李颐面颊微红,扭过头垂眼一瞬,又忍不住转回头看向余歌。 她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旖旎羞涩,明亮眼眸只认真专注地盯着淤青,手上大力给他揉开红肿。 李颐直勾勾地盯着,视线渐渐粘稠缱绻,双颊酡红,呼吸渐渐潮湿。 好疼,疼得好开心。 他没有在做梦。 余歌在心疼他。 好开心好开心—— 喜欢她,好喜欢…… 李颐越看越着迷,浅色眼眸漫上水雾,越发迷离恍惚,呼吸越发急促。 就在他神魂颠倒之际,一道声音传来。 “李行这样打你,你不会跑吗?” 余歌边按着,边冷静道:“你有腿,有脑子,他动手,你要知道跑。” 李颐轻摇头:“没用的,跑到哪里,他都能把我抓回来。” 余歌动作一顿,掀起眼帘,对上李颐的眼睛:“那就让他抓不了。” 她的眼睛幽深暗沉,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强势坚定:“他依仗的无非两个,一个是家主和议员的身份,一个是你父亲的身份。” “他是家主也好,议员也好,你的父亲也好。” “无论什么身份,”余歌神色严肃道,“都不能这样对你动手。” “这是不平等的、不正确的关系。” 说着,余歌认真道:“你之前给我设计图纸,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现在我告诉你,是为了自由和平等。” “我想要一个自由平等且公正的世界,不论阶级,不论身份,母女父子也好,妻夫男女也好,员工领导也好,” “不分年龄、性别、身份、阶层财富、民族国界的自由平等与公正。” 李颐瞳孔微微放大,怔忪地望着她。 那双黑眸目光灼灼,直直地照射到他的内心: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李颐出神地望着余歌的眼眸,心脏跳的越发地快,越来越激烈。 在躁动如雷的心跳声中,李颐听到自己的声音。 “要,我加入。” 余歌唇上弯出一个弧度,眉眼弯弯地伸手:“欢迎你。” 李颐抬手,握住那散发着刺鼻药味的手掌。 握住的瞬间,余歌收紧手,笑道:“那你现在的第一个任务,是把李行拉下来,掌控李家,所有人都会帮你。” “能做到吗?” 李颐看着余歌面上开怀的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轻声道:“能。” 他不仅会拉他下来,还会亲手宰了李行。 余歌应了一句,说道:“李行做了很多恶事吧?收集起来交给我吧。” \"我会在宣传计划中加上你,你要借着计划争取小贵族和平民群众们的支持,以便日后能顺利以继承人的身份,继承李行的位置。\" 李颐上位,纪宴效忠,进度加快了,下一步该其他人下手了。 但不能全然信任,她绝不会把他们介绍到内部。 她一个人对接就够了。 琐碎思绪划过,余歌听到李颐应下,又给他抹了一遍红花油,便让他穿上衣服,自己则去了卫生间,把手洗干净。 洗完手回到办公室,李颐依旧赤着上身,拧眉盯着自己肩膀上的淤青。 “怎么还没穿好?”余歌走过去,拿起红花油,把盖子拧回去。 李颐有些不舍:“我觉得还很痛,还没好。” 余歌瞥了他一眼,将红花油拧紧:“那你待会直接去医院治,不用送了。” 李颐还痴缠着余歌,甚至拿出新的设计图纸诱惑:“李行今天动手是因为我没给他新的能源资料,你再帮我抹点红花油,我把所有的图纸都给你。” “新能源?”余歌动作一顿,猛然抬头望过去。 他这么强的吗? 李颐纠缠着,两人低声说话的嗓音,盖过电梯抵达楼层时,叮的一声。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戛然推门而入的声音。 “余歌?” 来人手上拿着一叠资料,目光惊诧愕然地望着里面的景象。 只见精致俊秀的青年赤着上身,与余歌靠得极近,几乎要把余歌逼靠到办公桌上,姿态暧昧,亲密至极。 来者唇瓣几番翕动,闭了闭眼眸,张口艰涩道: “你们、你们好歹锁下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