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恍恍惚惚,揉了揉眼,又望向中心处的两人。 “不是吧?叙兰学姐来接,方池少爷来送,余歌这下真是……” 那人喃喃道:“鲤鱼跃龙门了。” 有人冷笑一声:“不止吧,你仔细看方少爷的样子。” 宴席上向来圣洁孤傲的少年,此时却是低着头,提着一个宽扁盒子递给余歌,绚丽紫色眼眸柔柔地注视着余歌,唇瓣轻轻掀动,轻声说着什么。 “这是?” 那人不敢肯定,犹疑问:“是看上余歌了。” 她的朋友冷静开口:“不是方池看上了,是方家看上余歌了。” 所以,让平时作为吉祥物的方池来送余歌,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余歌——她知道吗? 她知道方家的意思吗? 周围的人沉默着,此时的他们恍然惊觉,余歌好像真的已经站得很高了,高得他们只能在外面远远的看着,以后也只能在下面,仰视着。 方池手上拿着一个宽扁的盒子,递给余歌:“余姐姐,这是我的画,送你。” 人太多,余歌不便查看,匆匆接过画,道谢几声,转身就走。 方池站那望着,直至人影消失不见了,才上了车。 周围的人安静着看着一切,仍然没有回过神。 许久,才有人点开通讯器,打开论坛,看到上面那一则帖子,才惊觉自己不是在做梦。 【方少爷送余歌回来了。】 余歌忙了一天,完全没时间看论坛,提着一幅画,又不方便骑自行车,加上和宋静深约好了,所以向着别墅走去。 到了别墅,门内平静如常,好似没有人。 余歌提着画走出玄关,就见宋静深端坐在落地窗旁,直直地望着淡蓝色光屏。 余歌走过去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声,但宋静深仍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喊了一声:“静深。” 宋静深恍然惊醒,回过神抬起头猛然看向余歌,关闭通讯器站起身:“小鱼?吃饭了吗?我准备好了面,给你煮一碗?” 说完,他的目光移到余歌的手上,当即迎上来,要接过余歌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余歌避开他的手,走向沙发,坐下:“不用忙活,我吃过了,这是方池送我的画。” “方池?”宋静深重复着,眼神阴冷森然。 那个没用的、只能拿来联姻的花瓶废物啊—— 让方池来送,方叙兰真的活腻了。 宋静深迈步走过去时,余歌恰好打开盒子,夺艳灿烂至极的画袒露在二人眼前。 沉木色的画框中间,是熟悉的景致,远处是云雾青山,不同的是,原本的蓝天白云变成了绚丽夺目的晚霞,将一切铺成了极艳的赤色。 空旷奢贵的舞蹈室内,一名金发少年作芭蕾起舞的姿势,金发在朝霞下,越发灿烂,那双紫色眼眸直直地望着画框外,仿佛穿过时空与余歌对视着。 红霞下的画面旖旎鲜艳,加上画中的眼神,一切变得暧昧难言。 宋静深快疯了,他恨不得撕了这幅画。 方池的小心思他能不懂? 这不是送画,这是把自己送给余歌。 下次黄昏时刻再相会? 舞蹈室py? 要点脸啊!!! 宋静深的目光从令人作呕的画上,移到一旁余歌的侧脸上。 她正低头怔怔地看着画。 看着余歌出神的样子,宋静深的心口绞成一团,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痛得他的呼吸几乎要停滞。 他早闻方家幼子不爱权势,只沉迷于画画和芭蕾,养得娇贵孤傲,几次宴席上也见过,如教会圣子般,圣洁清高的模样。 真没想到能做出勾引别人女友的恶心事情啊,方池。 下午跳舞勾引小鱼了吗? 小鱼夸他的吗? 宋静深无法再想象,上前一步,强忍下心中的嫉妒扭曲,笑着问余歌:“小鱼,这幅画是准备放哪里?” “别墅下面有收藏室,不如交给我?” 余歌拒绝了:“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放起来?” 许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原因,远处的夕阳和她今天看到的那幅极其相似,一样的瑰丽壮观,让余歌震撼不已。 方池真有几把刷子。 听到余歌的话,宋静深深呼吸一下,闭眼缓缓平复气息,却再也笑不出来,睁眼问道:“画好看?还是舞蹈好看?” 舞蹈? 余歌思索一瞬:“都好看。” 就是基本功不怎么行,跳几下就站不稳了。 宋静深再也控制不住,抖着声说:“给我好吗?小鱼,我来处理。” 余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处理,我想带回家挂起来。” “你要挂起来?”宋静深轻声重复着,“还是带回家?” 这算什么? 是答应了方池的联姻请求了吗? 为什么要答应?他不比方家有用吗? 联想起这几日余歌的冷淡,今早熟悉的那一幕,宋静深五脏六腑都疯狂抽动着。 他忍了那么久,纪宴也好,李颐也好,他没有要名分,甚至没有上门警告,威逼他们分开。 他一直一直,一直在委曲求全。 但为什么啊? 他不够大度吗? 为什么这些人还要拆散他和小鱼,还要勾得小鱼不回家,还要挑拨他们? 小鱼不要他了吗? 宋静深浑身发着抖,白玉一般的精美绝伦的手颤抖着抚上余歌的侧脸:“给我处理好吗?把画给我。” 宋静深异常至极的举动、格外强势的话语引起了余歌的警觉,她把画往身后扯了下,这个举动瞬间刺激到了宋静深。 目睹余歌对画的回护,宋静深的瞳孔瞬时紧缩,画中的方池仿佛透着画框对他嘲讽着。 “崩——” 理智的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