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起身，从脸色铁青的小贵族身边路过，到了陈与平的身边。 陈与平和蔼地给余歌让开位置，笑眯眯地看着余歌开课件。 余歌径直拿了光存盘，目不斜视地略过翻开的书本和笔记本，将光存盘插入电教系统打开文件夹。 陈与平一直在注视着余歌，看着眼前的少女打开课件让出位置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以后我这门课的小论文作业你来收，待会下课跟我走。” 余歌怔了一下，低头谢道：“好的，谢谢教授。” 余歌回到位置上听课，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了课，余歌收拾完东西，起身要走时，张道清叫住余歌：“余学姐——” 余歌回头，就见张道清面颊微红地望着她：“我等下有事想和你说，可以跟着你吗？” 像是怕余歌拒绝似的，他又微微别开脸：“我在视事楼下等你。” 余歌这边久久不来，陈与平也不催促，慢悠悠地在书上写着什么。 宋静深收拾好东西，起身稳步到讲台与陈与平道：“陈教授的课精彩至极，希望日后多多指点。” 陈与平笑着说：“过奖了。” 却对宋静深的后半句话无半点回应，像是没听到似的。 宋静深也不在意，点头示意后转身走向门口。 他未有反应，却有其他人怒而瞪了陈与平，忿忿道：“什么教授，得到宋学长的夸……” 他话没说完，宋静深侧头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噤声。” 那人立即羞愧脸红地向陈与平道歉。 在临出门前，他向着余歌那边瞥了一眼。 不知余歌说了什么，冷峻挺拔的青年长眉一扬，抿着唇缱绻地望着面前的少女，浅琥珀的眼眸中隐有欣喜。 宋静深收回视线，冷着脸离开了。 陈与平的眼睛从宋静深转到余歌身上，柔和醇厚的声音便传入余歌的耳中：“小余啊，该走了。” 余歌向张道清点点头，说：“也别在楼下等了，到小厅内等吧。” 说完，提了包转身跟上陈与平。 张道清欣喜地应下，拿了书没走，怕余歌随意领人的行为被陈教授厌弃，打算过一会再走，此时只看着余歌与陈与平说话。 陈与平看冷淡俊美的张道清此时只远远地看着余歌，与传闻中冷酷果决的模样不同，想起方才宋静深离去的模样，思绪一转，笑了： “那个小男生不来吗？” 余歌摇摇头，转而请教起上课时问题，陈与平也顺势指点起来，二人越走越远。 张道清等了一会，才去了视事楼。 辩思楼是图书馆，而视事楼则是校内各个老师的行政办公场所。 因着校内的学生大部分为贵族，因此视事楼内特意在每层楼的电梯旁装修出一个休息厅，以供学生们等待休息所用。 宋静深站在视事楼学生会办公室内，静默一瞬，又拿了一份资料到了八楼。 八楼的办公室多为单人办公室，在这的大部分是享誉全球的教授。 出了电梯，宋静深从休息厅内路过，无意间转头望向厅内。 张道清正独自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余歌。 “咚咚——” 休息厅的门被轻敲，张道清眼睛一亮，转头望去。 只见明亮宽阔的门框下，站着一名清俊典雅的青年，身姿如松如柏。 张道清站起身：“宋学长。” 宋静深不进来，只站门口问：“我来送资料，你是在等小鱼吗？” 小鱼？ 张道清心下一紧，一时间像是反应不过来似的，只在心里咀嚼这这两个字。 宋静深笑了：“上次多谢你及时赶到了，李颐那边我已经做出了相应惩罚，想必上州大学内没人会再公然挑衅了。” 他说着，示意手中的文件：“如果没要紧事，你就先回去吧。” 说完，宋静深就走了，张道清除了最开始的问好外，不发一言。 余歌跟着陈与平到了办公室，被领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一旁沉默不语的中年管家即刻为她们端来一杯茶。 余歌向眼前这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管家道谢，得了对方的注视。 她满头白发，都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穿着黑西装，身姿挺拔，即便是放下茶杯时，脊背也笔直。 莫无寻看向余歌的眼眸中，带有冷淡的审视，很快她收回了视线，退至一旁端然站着，如一把寒剑般锋利。 陈与平轻咳一声，余歌回过神，就听陈与平问：“大四毕业有什么打算？” 余歌说：“准备考研留校。” “考哪个的？” “不怕教授您笑话，我准备考您的研究生。” 陈与平乐呵呵道：“这么有志气，有什么可笑的，年轻人加油啊！” “咱们来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收了作业发我邮箱，再跟我说一声，平时我上课的资料都给你，你提前帮我打开，课上听不懂的，随时问我。” 余歌迟疑一下：“资料全发给我，合适吗？” 学者公招考试是学者自主命题，陈教授如今将资料全部丢给余歌，相当于为余歌开了后门。 陈与平掏出光存盘，随手扔给余歌：“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考入上州大学，又名列前茅提前拿到了见我的入场券，凭个人优秀获得我的赏识，一切很公平。” “既不是天资聪颖，又不是勤能补拙，投机取巧的作秀之人有什么资格来喊公平？” 陈与平淡淡道：“有了实力，才有资格说公平。” 余歌闻言，坦然收下，起身对陈与平鞠躬：“谢谢陈教授的指点。” 陈与平笑眯眯地应下，随口问道：“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助教？” 莫无寻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 余歌有些犹豫，陈与平举世闻名，如果说她的公招考试是最多平民报考的，那她的助教一位就是最多贵族觊觎的。 与公招考试不同，无需五年的深造，大四一年的助教，即可受到她亲自指点，收获极多，因此助教一职在贵族中炙手可热。 拒绝了也许会被讨厌，但如果答应了，那必然没有了太平的日子了。 余歌斟酌道：“大四繁忙，我资质驽钝，可能达不到教授您的要求……” 陈与平摆摆手，半长花白的头发在肩上晃动：“没事，你慢慢考虑” 说着，她像是暗示什么般说道：“想好了就告诉我，我的名头你随便用。” 余歌不明所以，只低声应下。 陈与平又补充一句：“今天你路上和我问的那些，你回去整理一下，写篇论文给我看，两天后交。” 余歌应下后，出了办公室，陈与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眯眼感叹道： “总算有盼头了。” 莫无寻问道：“可信吗？” “是个好孩子，但太老实了，得逼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