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挣了挣，没挣开，非罡越来越少，他着急道:</p>
“别管我了，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死！”</p>
“不行，他说了，要我带你出去！”</p>
楚子航几乎是拽着路明非跑，固执地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黯然。</p>
“我只是个废物，不用管我！”</p>
路明非又挣了挣，依旧没能挣脱。</p>
“只有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废物了，才是真正的废物！别总把自己当废物，否则你就成了真正的废物！别总把自己当废物，记住，你不是废物！永远不是！”</p>
楚子航似乎被触到了逆鳞，捏紧路明非的手腕，吼道。</p>
他也知道自己跑得更快，抛下路明非自己就有可能逃生。但他并不愿这么做，不只是因为楚天骄的嘱托，也因为他……是楚子航。</p>
“我……”</p>
路明非语塞的同时又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被别人当做废物看待，除陈雯雯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肯定他。</p>
高一时，路明非曾有幸被班主任看重，在全校师生面前进行过一次演讲，是谈如何养成良好的生活态度的。</p>
他当时兴奋得不得了，直接熬夜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千字的稿子。</p>
真正演讲的时候，他用偏幽默的方式来了一段开场白:</p>
“林语堂先生曾经说过，优秀的演讲就应该同少女的短裙一般，越短越好。</p>
“所以，今天我演讲的内容，就不多说些什么废话了，全都是些简洁明了的干货……”</p>
听到少女的短裙这一句，半数的师生都搞怪的笑起来，但在场的副校长或许觉得这样有失严肃，大声咳了一下，止住全场师生的笑声，又狠狠地瞪了路明非一眼。</p>
全场瞬间一片肃静，没人再嘻嘻哈哈，后面路明非预设的很多互动点，甚至都没有一个人回应。</p>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废物，是小丑，没人愿意为他而得罪副校长。</p>
若不是陈雯雯是不是冲他笑笑，做个鼓励的手势，他甚至连硬着头皮把演讲稿念完都做不到……</p>
这么看来，学长……真是完美的人啊。</p>
路明非咬着牙，努力迈动着沉如铁的双腿，拼命跟在楚子航身后。</p>
死亡的恐惧总是能压榨人的潜能，路明非敢保证，哪怕是他中考考体育的时候，都没有跑得这么卖力过。</p>
然而，路明非的非罡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耐用，只坚持了一分多钟就已经见底，而他们离出口却仍有近四百米。</p>
路明非从没有觉得一公里这么长过，哪怕他拼尽全力也无法跑到终点。</p>
路明非心念疾转，一个又一个想法冒出又被否定，做着最后的挣扎。</p>
已经是绝路了吗？</p>
路明非有些绝望。</p>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血红色竹简，仿佛在看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希望:</p>
《大千录》</p>
之前他下车的时候，为了减负，书包直接丢在车上了，唯一带在身上的只有那两本古书和这卷竹简，古书别在腰上，竹简揣进了裤兜里。</p>
他摊开竹简，手忙脚乱地翻到最后那部分内容……</p>
苍蜣登阶。</p>
他拉住楚子航，递出竹简，喊道:</p>
“师兄，已经没时间了！很快它们就会追上来！试试这个，这是最后的办法了！”</p>
说这话时，路明非的非罡已经所剩无几，再过最多十秒就会耗尽，那些死侍也会重新锁定他们为目标，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p>
楚子航犹疑着停下脚步，接过路明非递来的竹简:</p>
“这是……”</p>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功法，啧……这个不好解释，没时间了！你先看！”</p>
非罡越来越少，路明非急的快冒汗了，语无伦次道。</p>
楚子航定睛往红色竹简上的文字看去，很快额角就冒出丝丝冷汗，诡异涌上心头:</p>
“这……确定是真的？”</p>
这竹简上的内容，简单来说达到“身与心极致的痛苦”可以进行“苍蜣登阶”，以达到更高层次。</p>
楚子航有些怀疑，这竹简怎么看怎么像邪教骗人的东西。</p>
“其实我也不清楚，还没试过。但这种书我一共拿到了三本，其他两本都是真的，这本应该也是真的。”路明非快言快语道，“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学长不愿意就我来算了，我只是觉得学长成功率可能会高一些……”</p>
确实高一些，楚天骄大概率是十死无生，楚子航却临阵脱逃了，尤其其中还有害怕的原因。</p>
他心中充斥着痛苦与挣扎，若不是男人交给他了“一定要带路明非出去”的任务，他此刻哪怕是拼死也会回去找那个男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p>
“心”的痛苦勉强算合格，只差“身”了……</p>
“好，我试试……”</p>
楚子航并未多言，选择了相信，路明非刚才救了他，即便只是是为了还人情，他也愿意冒这个险。</p>
长舒一口气，楚子航将血红的竹简摊在地上，站起身，做了几秒心理建设，握紧妖刀“村雨”，闭眼，决然地朝自己大腿刺去，咬紧牙关，又忍痛转动刀柄，默喊一声:</p>
“登阶！”</p>
大腿肌肉被撕裂，剧烈的疼痛感冲击着楚子航的大脑，那股血脉中的悲凉再度涌出，恍惚间，楚子航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男人，牵着他手，温柔地冲他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