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日本宪兵司令部的计划中已经提上日程，那么，军政高层就都知道了。 几百号人的部门，其中的权力斗争争抢职位，是各逞其能。 这也是郑开奇最近忙的没空跟齐多娣联系的原因。 他一个特务科的副队长，这几天都被之前有过联系的军政处的，码头上的，麻将桌上的狐朋狗友们都趁机来探口风。 郑开奇都没办法推脱，各种各样的人情脉络，把他缠在了一起。 别说齐多娣了，他甚至白冰都没见过几次。 跟郑开奇知道的不同，这些稍微听点风的上等人们，都想通过关系把自己的人往里面塞。 当然，大多数的人想的是塞进去个无关紧要的部门上啃老。 郑开奇不敢小瞧这些看似很小的事。 人家看得起他，他就得相应的回复。 据身边的小的记录，李默在忙的这些天，见了三十多个各类大佬。 其中有的委婉拒绝，有的答应了尝试。 跟齐多娣和李默在茶室喝了茶后，郑开奇离开，齐多娣去了叶维美定的厂房区域，在西郊。 楚涟涟的动作很快，卷烟机和印刷机已经到位，这个女人的能力，确实很强。 最近这段时间，建筑工程做的很快，工厂的大框已经搭建起来。 齐多娣站在远处，看着那块场地，希望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里能培养出一大批有技巧的工人。 香烟厂不过是个幌子，他们在这里是想建一个大的机械加工厂。李默现在招募的大部分工人，都是机械厂的老熟练工，和一些年轻力壮的贫贱青年。 往新四军送，是一部分原因，培养在上海的工人力量，机械力量，也是一部分。 日本人来了，当时在上海的兵工厂大部分重要人员都转移了，但其实剩下了很多没有转移走的。这些人不敢暴露身份，忍饥挨饿，流浪街头。 齐多娣现在手里是有富裕钞票的，养得人。 郑开奇那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来不及管，军统的人失踪，即便她真被有心人抓住，也没什么事。毕竟德川雄男授意郑开奇接触军统的人。 这一点，即便楚秀娥没耐得住，吐了实情，郑开奇也没什么大事。 倒是自己这边，一兜子事。 修道院很多事情需要把握。最近一段时间，是给淞沪支队运送物资的的档口。 比较好的是，振邦货仓里的那些老人们年轻人们，慢慢都能帮上忙了。 李默这边提交的工人资料，需要大量的同志去验证他们的身份，前期做足了工作，后期才能安心的用。 筛查工作不得马虎。 光是协调这个工作就把齐多娣忙得够呛。 又是几天过去，李默那边先有了消息。 那个神秘兵营郑开奇没摸到什么情报，李默倒是通过在那边长时间的摸排搞到了情报。 他不吃不喝窝在外面两天两夜，终于看见自己身后几乎是凭空出现了一辆运送物资的军车。 成箱的肉往下搬，成捆成捆的新鲜蔬菜，以及，一担担的大米。 猪大油，花生油。 李默拍着自己的腿，挠了半天，被蚊子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见到了收获。 开车的人是日本人，车厢里跳出来搬菜的，一看就是中国人，穿的衣服都很朴素，有的还有补丁。 那边根本不开门，一直是司机兵亲自过去，叽里呱啦“土豆哪里去挖”“一挖一麻袋”的鸟语后，兵营才开门。 在此期间，李默看见至少有两挺机枪把枪口对准了高得有四五米的大门。 整个兵营的外围都是一棵棵最低七八米高的大树削好后捆起来的。在如此险峻的地方，根本不好往里闯。 兵营所在的地方，是周围十里八乡的至高点的半山腰。 屋檐机枪点的卡哨，甚至能把周围两公里的一切纳入眼中。 更大的收获是，李默知道了这些兵的休息规律。 这好像是秘密训练的据点，他们的头领是外国白人。军装根据李默的描述，齐多娣认为是德国军人的军装。 这里受训的一共是30人。十人为一组，一共三组。 李默的身手，趁着两个劳工搬东西的时候李默大大方方进了车厢。 他在黑暗里等待了不到半小时，就见军车后面的篷布掀开，那个日本司机随手看了眼，就上了司机会，又过了一会，两个劳工就点头哈腰进了车厢。 看见车厢里多了个人，两个劳工都愣住了。 李默只是平淡看着两人，微微笑了笑。就闭目养神，那两个劳工不管言语，也不敢吱声，三人就沉默坐在车上。 车子一路没停，走到城乡部时，车子停下。 两个劳工就见那人像只狸猫一样，一顿没顿的跳出了车厢。随即那司机兵就掀开帘子看了看，用标准的国语问道，“老规矩，没有乱看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知道就好。” 两个劳工下了车，司机兵开着车扬长而去，看那目的地，是西郊的部队驻地。 两个劳工一转身，就看见李默在挥手。 “不要害怕，我就问几件事。” 李默拿出来银钱，“问完就走。” 这一问，把李默能想到的，能问的，全都问了一遍。 转头就连夜连夜齐多娣和郑开奇。 这次没在齐多娣的茶庄，在李默自己的小破办公室。 这是靠近租界码头上的一个地方。 郑开奇之所以能来，明面上是之前码头上有过接触的老胡和黄金翔他们在租界这边开了盘子，恰逢新特务机构的口风，就请郑开奇来看看。 他们倒是不希望郑开奇接着在特务科混，倒是真诚希望他能转到海警海关这边。 “合伙赚钞票的嘛。” “别说你们，老子也后悔啦，那么多好岗位不选，选了个特务。” 郑开奇哇哇叫，其实大家都清楚。 别看特务能管这个抓那个的，其实在统治阶级的层次里，特务就是最底层，抓这个抓那个，代表着危险。一般有点权利的，都往正常的单位里送人。 郑开奇当时没有选择，而特务科对于地下工作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