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突然笑了：“关于顾东来，不知道组织上有什么想法？” 齐多娣终于喝完了一碗馄饨，又去锅子盛了碗鸡蛋汤，喝得微微冒汗了。 他尚未敞开了些长衫，说道：“以后，但凡你身边发现了适合的，需要尝试发展为我们的人，不管是往军队，还是往地下组织，你需要做的就是告诉我。由我来根据政策和规矩，想方设法试探，接触，考核，最后能不能行，他担任什么工作，都与你无关。” 郑开奇点头道：“我只需要给出意见，就可以，其余的不用管。” “嗯，这是为了你好。我要确保，你的存在必须在最小范围内传播。目前在上海，知道你确切身份的，除了我，就是李默。李默身边虽然有个女人，既然你到现在都没事，证明他嘴巴很严。” 郑开奇点头道：“老孟选择队伍成员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齐多娣压低了声音，笑道：“根据你最近这段时间的反馈信息，我们已经遴选了一些合适的名单，并找了合适的人，合适的地点沟通，接洽，并根据表现开始了审核程序。有你临警办公室的，有社会上的。” 郑开奇点点头：“看来也包括顾东来了。” “你不需要知道过程，只需要知道结果。”齐多娣笑道：“你知道么，你现在可火了。不光是我们与新四军淞沪支队的电文交流，连与陕北的电文交流中，你的代号‘未亡人’出现的也很频繁，现在估计国民党的地下组织也都知道，咱们共产党地下组织，出了个代号‘未亡人’的特工。” 他忍住了笑，“不过他们都认为是女的。” 郑开奇脸色讪讪，道：“挺好的。老孟怎么还没回来？” 齐多娣摇头：“上面的事情，咱们不闻不问，做好自己的事情。”他问道：“楚老二接手的那个军统副站长，确实没什么价值，不过他现在布局的那个军统组织据点的案子，应该会有大突破。你确定不掺和掺和？” “不了，全科上下都在关注的案子，我老老实实夹着尾巴研究年轻军官自杀一案就可以。低调点，免得出事了赖我。” 郑开奇说道：“凤姐的身份如果真不简单，她接近渡边淳的举动就值得深思。毕竟，她如果不想接受他的骚扰，没有谁能真正骚扰的了她。” 齐多娣嗯了声：“你自己选择做与不做，如何做。我只负责配合，其余的不管。凤姐的资料我争取详尽的整理出来，渡边淳的事情我只能知道那三个日期，其余的内容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既然以日期定文件夹的分类，肯定会有特殊意义。” 郑开奇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 “我争取今天见到凤姐，看看她的态度。” 郑开奇现在怀疑，如果唐小凤接近渡边淳，接受他的靠近都是有所预谋，那么渡边淳的死之事，唐小凤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有人察觉到了唐小凤的别有用心，杀死了渡边淳，好陷害唐小凤？ 在他看来，什么都有可能，唯独渡边淳，是不可能自杀的。 他在渡边大佐和教授面前说的那些推论，都是真的。只有真实的推论，才会让两位高层重视他。 郑开奇还特意有所保留，就是为了第二天能够再去沟通。 齐多娣站起身，留下一个小箱子，小箱子里几套整整齐齐崭新的旗袍。如果有人问，齐多娣就是个来送旗袍的掌柜。 郑开奇也没管火目，自己提着箱子离开。 火目吃完东西，就躺在柴火堆上玩耍，嘴里咬着一段柴火，目光呆滞，口水外流。 好久，去而复返的齐多娣走了出来，在角落看了火目许久，离开了酒馆。 再有半个多小时，就会有送菜送肉的伙计来，俩大姨也就该上班了。 齐多娣叫了黄包车，好不容易离开一趟法租界，他有许多事情做。 他约了学校里的那俩女学生，在外面见面。 如果时间允许，他还会去亲眼看看那个假装为修车工的老展。 这是一个活的十三太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杀他。 接近他，获取信任，然后获悉很多十三太保的情报，更加重要。 比如，他们的组织架构，情报串联方式，获取资金的途径等等。 目前除了那张合拍照片，和可能各司其职的太保划分，其他任何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修车工老展，至关重要。 齐多娣远远就下了黄包车，走了两个路口，就到了那个弄堂。老展的修车铺。 里面停着几辆需要修的黄包车。一个半百老人正刷牙，跟照片比对了一下，就是他。 齐多娣藏好身形，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和店铺，计上心头。 “老展需要个打下手的学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