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自己坐在那，在想到底是谁几次给南郊警署打电话，出卖这边的同志。 他的信息渠道来自哪里？通过电话报警，什么也得不到的他到底图什么？ 日本人不会这样做，警署的人也不会多此一举，共产党内部也不至于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难不成是复兴社？ 国民党的人？还是那十三太保？ 迷雾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他觉得真有必要趁着病假，好好在这里待上几天。 一定要旁敲侧击点什么出来。 在轮班的四小上班前，把顾东来撵走了。 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青年不容易。像他这样在底层的都不容易。 下午上班时婷婷带了一大包水果，说实话，郑开奇都没见过，有些羞耻。 “山竹，都是我爸从南方那边走私过来的。现在哪里都打仗，南方也不那么安全，好东西以后越来越少了。” 提醒自己不能露怯，郑开奇淡漠点头。 三小中长的最丑的那个池生，他凑过来说道：“开奇哥，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啊。” “有屁放。还有，你特么离我远点，中午吃了什么，臭烘烘的。” 这个池生啊，档案年龄是十九岁，看那张脸，起码写满了三十多年的沧桑，他郑开奇喊叔叔都没问题。 “嘻嘻，您不是被袭击了么？我们哥几个有个想法，能不能我们去找那个共产党？找不到也无所谓，反正我们闲着就是闲着，找到了，也算个功劳不是？” 郑开奇扫视了其他人，包括婷婷，都跃跃欲试。 郑开奇想到了老孟之前说的事情。 “上海，可能是最没有群众基础的地方。经济中心，又被国民党经营了这么多年，人们对共产党是什么，做什么的都很模糊。” 郑开奇慢慢张开了嘴：“婷婷就算啦，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用，你们三个人太少了。看见了人也追不上，堵不住。” 想了想，说道：“招呼其他组的人，看谁有空，够六个人再说。” 几人一哄而散，急忙去打电话，很快，就有四人回复有空，还有几个也感兴趣，委实没有空，不知去哪里鬼混了。 等小张三带着三人到来，凑成了七人小组。 “开奇哥，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郑开奇刚才在想，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今天，德川少佐或者谁，十三太保背后的人肯定会联系火目。紧急电话如果无人接听，那很有可能就会下来找理由清剿。尤其是自己酒馆附近。 那里大多是普通百姓，街坊邻居。 只有交出去，才能保住他们的安宁和铁塔的安全。 他敲了敲桌子：“你们都离远点，老子要打内线电话。给你们搞点内部消息。” 警察局行动队的郑开奇，这样说话，是无人怀疑的。 众人嘻嘻哈哈离开，郑开奇给铁塔打了个电话。 “铁塔，下午三点左右，你抽空把那傻子送到我店里去，我给他找了个好下家。” “什么情况？” “让几个小子去抓他，顺便赚点功绩。” “你不来？” “我有事，回不去。” “嗯，好。中午的酱骨头有点太辣。我喜欢吃麻辣的。” “你一个东北人吃什么麻辣的？挂了。” 再次聚集了众人，郑开奇笑眯眯道。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的内线，大体上已经得到了那个共党的作息规律，嗯，不过，你们的人有点多，四个人就可以。” 四个人？之前不是说至少六个人么？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小张三已经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开奇哥，我爸说了，这次如果真的能拿住共党，我爸就送您个门面，就在这条街。” 池生不敢落伍，拿出一根小黄鱼：“是啊是啊，钱多少好说，只要能抓住共党，我们，嘿嘿，不就有成为正式警员的可能了么？到时候才能真的跟着您和三哥玩啊。” 其余几个刚开始都是好奇和刺激，被池生这么一说，纷纷醒悟，忍不住都往外掏钱。 像小张三和池生这样的掏出一根小黄鱼的，都是有备而来，其余几人，有掏美元的，有拿银元的，堆满了办公桌。 连婷婷都拿出来一个小黄鱼。 “我妈给的零花钱和应急钱。” “你让我说你们什么？让谁去？不让谁去？你们一个个的，让我难做啊。” 他把那些钱都收了，正襟危坐，“小张三，婷婷，池生，这次成功了，你们就是头等功臣，其他人都一样，二等功，怎么样？” 知道钱准备少了，几人都没意见。 郑开奇拉着婷婷到了一边，教给了她说一句话，并反复叮嘱，一定要记住。关键时刻有奇用。 “我也去？”婷婷惊讶道。 “放心，哥哥不会亏待你。” 如果论心善和有主见，婷婷在整个编外办公室里，是首屈一指。 “时间还来得及，你们都搭把手，给老子把绷带拆了，上药，吹风。” 半小时后，八个人开了两辆车呼啸离去。 郑开奇不担心他们的安全。 警局不配发枪，他们每人身上的短枪就不止一把。 而且火目已经疯了，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他躺在那开始闭目调息，时不时睁眼看向面前神秘的南郊警署。 饰品店。 铁塔轻轻推开后面的门，所有的女店员都不允许进来。 火目肚子瘪瘪，趴在地上哼哼。 铁塔一天没给他东西吃。烟也没有。 扯了下他脖子上的绳子把他拉到近前，铁塔瓮声瓮气的嗓音在火目耳朵里充满了魔力。 “想吃东西么？” “想抽烟么？” 火目点头如捣蒜，嘴里呼哈呼哈。 “一会我带你去酒馆，你记住，要高喊砍死郑开奇，声音越大越好，见人就打，记住了？” “声音越大，打得越狠，回来就给你肉吃，给你烟抽，知道了么？” 他反复说了好几遍，火目嗯嗯哼哼，拼命点头。 两辆车停到路边时，铁塔就注意到有警员下来，进了隔壁的悦来酒馆，随即，两个打扫后厨的大妈就被撵了出来，清了场。 铁塔看了看，三点四十。 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店里有几个娘们在搔首弄姿的看首饰，等着身边的冤大头下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