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想你们的。” “记得带点照片回来。” 众人站在村外招手，看着三人的身影逐渐与茫茫群山融为一体，最终消失在风雪中。 “对了，伊萝丝小姐呢？”，莉可问起某只龙娘的下落。 狸揣着手哈了口气，说道，“她有其他事要做，已经离开了。” ………… 和大家的道别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艾黎缩回了精神领域内，希尔跟着艾琳娜的脚步，两人一同向北方前进。 山路崎岖，并不好走。 一路上都有着人为影响的痕迹，据说是由行商一步一步踩出的商路，他们在两国之间搭建出了无数条道路。 女孩全身裹着厚厚的衣物，脚上穿着毛靴，唯一露出的肌肤，只有羽绒帽子下的那张脸。 虽然魔法能够排除低温，可以像平常那样穿着裙子，但为了低调与仪式感，希尔还是选择了这份装束。 翅膀化作贴身的衣物，裹在腰间，尾巴从衣服上预留的小洞穿出，已经附上一层薄薄的雪花。 好在光环够随意控制，甚至可以暂时隐藏起来，不必纠结这东西该放在帽子下面还是上面。 艾琳娜的打扮与之相差不大，此刻的她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或者是胖乎乎的雪兔，因为衣物有些太厚了。 “这雪得下到什么时候啊？” 兔娘望着天空，抱怨了一句，希尔也抬起头，雪花落在脸上，带来些许寒意。 “可能还得下几个小时。” 北域的天气变化无常，艾丝尼尔的天气预报在这里不起任何作用，她也只能凭感觉猜测。 未到深冬，雪不会一直下，通常是断断续续的降雪，短有十几分钟，长则数天之久。 想要真正抵达兽人领土，得先翻越脚下的群山，这是两国之间的天然边境带。接着便会进入一片广袤的林区，那才算是真正踏入兽人的国度。 “所以，这边不需要入境许可吗？咱们不会被当成偷渡者吧？” 希尔不知道她们是否有准备签证，在她看来这是前往其他国家必备的东西。 艾琳娜听完摇摇头，“看来希尔你确实对兽人不太了解，这片土地上并不存在统一的国家政体，兽人虽然人口基数庞大，但都以部族的形式零散分布。” “各部族之间并不一定和谐，有时甚至会爆发冲突。” “咦？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岂不是无主之地”，希尔一时间有些诧异，在国际角度上来说，兽人王国完全无法被定义为主权国家。 原始的部落分割了这块土地，他们无法拿出一个完整的声音来一致对外，这在当今的世界格局中简直是不可思议。 其他国家难道丝毫不觊觎这片广袤的领土吗？还是说兽人已经强大到，仅靠分散的部族就能与国家机器抗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北方实在太过贫瘠，贫瘠到让其他人升不起占据欲望。 亚拉特世界真是奇妙，有的国家已经发展出民主制度；有的依然在奴隶社会阶段挣扎；还有的甚至处于原始部落形态。 希尔忍不住想拿出莱茵翻翻这片土地的历史，但她又想起安可曾经的嘱咐。 圣典只是知识的收录器，它既无逻辑，也无思维，长此以往依赖反倒会丧失自主分析能力。 无论是迷题或是历史，都该由自己去探究，最好将圣典看做得出结论后的验证工具。 想到这句话，希尔便打消了查看莱茵的念头，旅行而已，又不是遇到了无法解答的难题，为何不以自己的眼光来评判这片大地呢？ 从未知中深挖出潜藏的奥秘，正是思考的意义所在。 “…分崩离析的国度，无人知晓的历史，没有缘由的外敌，很好……我现在更感兴趣了。” “希尔你在嘀咕什么呢？”，艾琳娜站在远处招手喊道，“再不跟上，小心迷路哟。” “我来了，等等！” 快速跟上前者的步伐，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前进。 不久后，一个人影出现在她们离开的位置。 伊萝丝摘下兜帽，那些绒毛容易被她的角勾住，这让人很不舒服。 龙娘伸手握起一把积雪，感受着那细密的手感。 “寒冷，不太喜欢。” 说实话，这种程度并不会让伊萝丝感到冷，她只是不喜欢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世界，就像没有任何生机似的。 短暂的停留后继续前进，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安排自己在暗中行动，但伊萝丝知道，希尔一定是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 夜色降临，雪还在下，并且风逐渐大了起来。 两人找了个干燥的山洞暂时休息，点燃篝火后，气温稍微好受一些。 在精神领域中趴着的艾黎，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温暖，跑出来放风。 好吧……她大概只是馋了，出来找吃的。 艾琳娜熟练地从储物道具里拿出锅碗，并且用树枝搭了个临时支架，随后开始做饭。 她们是来旅行的，又不是来体验荒野求生，自然是带足了物资。 “哇欧，晚上吃什么呢？”，艾黎猫猫祟祟地凑到锅边。 艾琳娜捏捏她的鼻子笑道，“白酱杂烩炖菜，我的手艺比不上莉可，不许嫌弃哟。” “没事，我也来帮忙。” 小猫双手叉腰，再怎么说，她也算个大厨。 “行，希尔有什么想加的菜吗？” “我都可以。” 对于吃，她没有太多要求，特别是经历了一系列诡异料理的拷打后，能入口、能吃饱就是最后的底线。 “对了，多做一点吧”，希尔指了指被掩住的洞口，伊萝丝正巧走进来。 “你们好啊！” 本意是让伊萝丝跟在身后，处理一些有可能出现的尾随者。 但希尔想多了，别说什么边境卫队，兽人这边压根没有留人驻守，边境线比自家的大门还要宽松，所以继续跟在后面没有意义，干脆叫回来一起行动。 艾黎开始与食材搏斗，她要把肉里的骨头剔除，然后改刀切成小块。 猫爪子自然做不到如此灵活精细的操作，所以你就能看到，一把小刀凭空飞舞，各种食材被切得粉碎。 没错，她用了精神力。 “好，都切完咯。” “之后交给我吧”，希尔接过食材，先用胡椒和盐腌渍生肉，然后把其他蔬菜炒香。 艾琳娜在一旁熬制白酱，保持小火倒入黄油和面粉，轻轻的搅拌，等到面糊冒出气泡，再加入牛奶。 少女聚精会神，生怕一个不小心熬糊，身边传来两人的打闹声，她会心一笑，继续翻搅酱汁。 “喂，艾黎！那个白葡萄酒是用来炒菜的，别再偷喝啦。” “我就尝一口而已嘛。” 炒好的菜倒入白酱中，翻拌均匀确保每一块食材裹上酱汁，加入少许盐调味，最后盖上锅盖，接下来只需要安静等待即可。 洞外传来呼啸的风声，时不时还有野生动物的嚎叫。 亚拉特的娱乐方式一向贫瘠，希尔取出一套游戏图板，艾琳娜露出好奇的神色。 “这是？” “以前艾黎缠着我做的角色扮演桌游，名字叫《幽声》，有恐怖和怪诞元素，试试吗？” “不喜欢的话，还有大富翁和卢恩卡牌。” 根据上一世的记忆，设计一些简单游戏不要太轻松。 艾琳娜思考片刻，选择了走格子经营游戏·大富翁，可惜狸不在她肯定最适合这个游戏。 ‘嗯…之后让狸推进一下娱乐市场吧，先从桌游开始。’ 希尔寻思着，反正钱这种东西谁都不嫌多。这个赛道几乎没有竞争对手，让原始人见识一下更加多样的娱乐方式吧。 另一边，伊萝丝被喊去看火，如果篝火小了，她就会吐出一小团火星。 龙焰炖菜？嗯……可能还没人尝试过。 ………… “你们快看，天晴啦！” 艾黎滚进雪里，留下一连串压痕。 “小心点。” 希尔刚说完，小猫就咕噜咕噜滚下山去，好吧…精神体应当是摔不坏的。 下山比上来要容易得多，艾琳娜提议坐上木板直接滑下去。 “这真的安全吗？”，希尔瞟了一眼单薄的木板，打定主意要为自己套层魔法护盾。 “放心，我小时候和莉可经常这样玩。” 好比降落伞不会有差评，能活到现在就是最好的安全认证。 纠结片刻，希尔最终还是坐上木板。也许是平日里一直压抑着童心，离开村子后，艾琳娜稍微有些放飞自我。 为了不扫兴，只能配合一下了。 “呜呼！” 艾琳娜张开双臂，大声欢呼。希尔坐在后面紧紧抱住她的腰，生怕自己被抖出去。 确实是很新奇的体验，但这种颠簸与失重感很难让人喜欢，至少希尔不喜欢。 “我还是飞下去吧。” 伊萝丝挠挠头，选择展开翅膀，她的飞行速度比滑雪的速度还要快。 一路上有惊无险，体会了无安全带过山车后，成功到达山脚。 山连着山，想要走出这片山脉，至少还得跨越五座高峰。 希尔有问过为什么不用魔法直接飞出去，艾琳娜说这也是传统的一环，就像信徒朝圣一般，走向圣山的每一步都不允许使用超凡力量。 意在向神灵展现兽人们不屈的意志，坚韧的躯壳。 当然，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该用还是得用。所谓的传统也是走个形式而已，现在已经不像曾经那样苛刻。 女孩望向远处，所谓的圣山若隐若现，看似近在眼前，实际却远在天边，有一种无论怎么走都无法靠近的错觉。 ‘究竟是哪个家伙定制的传统，要是他还活着，我保证没他好果子吃。’ 希尔在心中骂骂咧咧几句后，继续前进。 不是所有的山路都好走，降雪掩去了人迹，原先的道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让伊萝丝飞上高空寻找前路。 你别说，有个人形探测器可比自己摸索前进好多了。 走了小半天，女孩感觉双腿已经都得不听使唤，是时候动用神秘力量啦。 决定就是你了，莱茵！最好的代步神器。 趴在书上，享受知识带来满满的安全感，希尔顺手把其他人也拉了上来。 自己不能用超凡力量，不代表别人不能用嘛。 翻越这片群山，大概用了三天，当眼中出现一抹连绵不绝的深绿，这也意味着她们来到了兽人们的国度·被遗忘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