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奈丽芙小姐,你还好吗?” 艾黎总觉得坐在对面的女人脸色不太好,于是乎出言询问。 “啊哈哈~没事,只是一夜没睡有点不适应。” 奈丽芙干笑两声,嘴上说着不适应,却看不出半点困倦,显然是口是心非。 魂灵夜有熬夜一整晚的习俗,据说在这一晚时刻保持清醒,才不会被染上霉运。 但是…吃了一整个晚上也太离谱了,光是送餐的服务生都换了三班了,这两个孩子的胃部究竟是什么构造。 难不成食物刚下肚就会被消化分解掉吗? 送餐车再一次停在桌边,这一次来的并不只是服务生,还有一位餐厅经理。 “很抱歉女士们,本店的库存已经告急,恐怕不能再提供任何餐点。” “没事没事”,奈丽芙摆摆手,心中如释重负,再吃下去她这个月一定会破产的,自己可不想剩下的时间全靠工作餐度日。 “麻烦把账单拿过来吧。” “好的,请您稍等。” 经理先生带着服务员离去,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能吃的客人,对餐厅而言算是好事,如果不是真的没有余粮还能继续烹饪。 “要不……还是我们来付吧?” 艾黎看着满桌的空盘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定要很多钱吧,让刚认识的人结账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既然说了我请客,那自然是不能食言。” 奈丽芙执意要自己付款,这可是面子问题,说出去的话就像是倒掉的水。 要是出尔反尔的消息被传出去,她可能需要换个城市生活,报社里可有不少人盯着自己的位置。 某些同事们或许别的不是强项,但在报纸里添油加醋的本领,一个比一个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职业操守。 相较于真实报导,人们反而更愿意为故事和爆料掏钱。 “需要,亮闪闪?” 艾尔莎歪歪脑袋,吐出一枚印着金橡树图案的钱币,身边两人顿时瞪大双眼。 “你肚子里怎么还有存货,啊不是!我是说,咳…” 艾黎捂住嘴,然后扯着小家伙的裙摆小声说道,“快收回去。” “那好叭……嗷呜~” 艾尔莎拿回钱币屈指一弹,金橡叶被高高抛起,最后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上回吞得太多没能吐干净,所以艾尔莎肚子里留下了一小笔赃款,现在她可是小富婆。 或者说……移动储蓄罐? “你们收纳物品的方式可真……嗯,奇特。” 奈丽芙扯了扯嘴角,心情复杂,她突然扭过头认真的盯着艾黎,“你也会吗?这一招。” “…我不会。” 自己只是普通的精神生命体,肉眼可见的身体本质上是对现实物质的模拟,怎么可能像艾尔莎那样。 ‘等等,我可以把东西放进精神领域里啊。’ “抱歉客人,本店已暂停营业。” 餐厅入口传来一阵交谈声,艾尔莎鼻子动了动,她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我闻到了…妈妈的气味!” “闻出来?”,奈丽芙微微愣住,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种族,居然能靠气味辨别人。 此时,希尔才刚进入餐厅,谁曾想寻人卷轴到手就派上用场,希望不会指错路。 “我是来找人的,一只猫,一只…长得和我很像的小女孩。” 猫没有,但小女孩?接待员仔细打量了一番来者,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不就是刷新了用餐时长记录的那一伙客人吗,难道是一家子? “请随我来,客人。” ………… 奈丽芙想看看这位神秘的女士究竟是谁,放任两个孩子独自外出,太没有身为母亲的担当了。 虽说是别人的家事,但她也得好好说教一番,让对方明白身为家长的责任。 记者小姐左顾右盼,只看到一位年幼的女孩,与艾尔莎有几分相似。 ‘这是小家伙的姐姐?她们母亲呢?’ 正当奈丽芙不解之际,艾尔莎已经扑了上去,嘴里还喊着令人疑惑的话。 “妈妈,你来啦!” 两个可爱的女孩子依偎在一起本该是温馨美好的画面,但奈丽芙正处于迷茫中,她的耳朵好像出了些毛病。 “她们是…母女?!”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艾黎吃着最后一碟糕点,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之处。 ‘哪里都是问题好吧!’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奈丽芙没有当即破功,但她脸上的笑容确实是僵住了,这等奇事还是头一回见。 放在人才辈出的普尤斯利王城,这也是头等炸裂的故事。 “该回家了”,希尔按住小家伙,这孩子正趴在她怀里疯狂磨蹭,比挣脱束缚的哈士奇还要欢脱。 艾尔莎也不抗拒,继续用脑袋蹭蹭母亲的小手。 艾黎对这一幕没什么想法,她见过太多次了,奈丽芙看得心都快化了。 可爱的东西总是会激起人的保护心,但有时却能让人充满破坏欲。 记者小姐显然属于前者,她都快忘了眼前形似姐妹花的少女,其实是母女关系。 可惜奈丽芙并不清楚,在小女孩的伪装下,艾尔莎是实打实的怪物,如果那时候再见面,她还会怀着这份心情吗? 希尔任由小家伙亲热,虽然头疼但也没有将艾尔莎推开,她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陌生女子。 “你是?” “你好,我是王城时报的记者·奈丽芙”,记者小姐伸出右手,却发现希尔现在根本空不出来,只好点头致意。 “大姐姐,请我们吃饭,是好人!”,艾尔莎适时送上好人卡。 好人与否暂时待定,希尔不会凭第一印象为人打上标签。 不过,这人敢同时请两位重量级干饭选手吃饭,她确实有不小的勇气。 “那个,小…夫人?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放心,只是我个人的疑惑,绝不会写进稿子里,我以自己的人格和职业素养保证!” 奈丽芙凑上前打断母女的互动,她已经将说教的话抛之脑后,现在另一个问题正困扰着她。 “请说”,希尔颔首,对方如此郑重,甚至到了发誓的地步,究竟是什么事情? “您的丈夫…呃,他现在关在哪所监狱里?” “丈夫?”希尔看了看放弃思考的艾尔莎,以及吃完最后一块饼的艾黎,顿时明了。 “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和艾尔莎确实有血缘关系,因为父母走得早,而我一直照顾着她,所以……” 语言的艺术之一就是,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全凭外人猜想。 奈丽芙很上道,她脑袋里已经构思出不下三个悲惨故事,比如姐姐含辛茹苦将妹妹拉扯大,独自一人承受家庭重担。 “抱歉!” “没事。” 希尔点点头,你脑补完了就好,不必自己多费口舌。 在短暂的交谈后,希尔便准备带着两人离去,临走时奈丽芙还抹着眼泪塞来一把钱。 “再见,好人姐姐!” “再见,要好好听姐姐…妈妈的话。” 待到离开记者小姐的视线后,艾黎才小声问道,“我们这样骗人家不太厚道吧。” 希尔翻了个白眼,“那你去和她解释我们的关系?” “算了。” 艾黎果断放弃,她又何尝不怕麻烦呢? 另一边,记者小姐正摸着钱包发愣,也许她该自己留上些回家的车费。 这下好了,某个大怨种得徒步跨过一个城区才能回到家去。 “我真该死啊!这可恶的同情心,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