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身着病服站在十字路口,空中航行的载具,眼花缭乱的建筑,在她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才过了二十几年而已,王城的变化如此之大吗?大到已经让人觉得陌生。” 希尔,不…或许该叫她瑟娜才对,穿过域界门后,她成功抵达现世——亚拉特。 没能完成生死转化的仪式,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死灵的气息,这会引来死火灵卫的追捕。 在被发现之前,瑟娜需要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不光需要遮掩死气,更要有能力完成她的执念。 因为狸的干涉,域界门的落点就在病房内,自然而然,无主的奇美拉身体成为了首选。 活下去只是赌气似的说法,瑟娜不满姐姐将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她要用自己的方法结束两人的不甘。 “开始吧,与过去做个了断!” 瑟娜勇敢地向前迈出第一步,然后…… “喂!快把脚收回去,现在还是红灯。” “抱……抱歉。” 被管理交通的人教训了一顿,而且对方看到这身病号服起了疑心,开始询问女孩的家长在哪。 怎么大晚上的还有人在上班,无奈只好动用暗示魔法干扰对方的心智,让自己不容易被人注意到,随后逃之夭夭。 瑟娜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但在死后她醒悟了。 力量,只有拥有力量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至少能让人拥有抗争的手段,不至于败得彻彻底底。 死诞世界存在众多来自过去的死灵,他们残念未了,或是还在等待自己期盼中的那个人到来。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滞留下来的死灵数量众多,如果你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从他们那里能了解到很多东西。 死灵们已经失去了生理需求,他们也不用再为生活发愁,这算不算好事暂且不论,但他们确实变得有些无聊。 所以,死灵们很乐意与人分享自己的故事,或是曾经所掌握的力量。 瑟诺得到了不少知识,她姑且算得上半个法师,可惜死诞世界几乎没有魔力存在,魔法毫无用武之地。 但现在不同,这具身体对于法师来说简直是座宝库。 瑟娜将暗示魔法驱动至最大效果,周围的人会下意识地让开道路,但他们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真是恐怖的恢复速度,魔力消耗居然还比不上回得多。” 瑟娜感叹万分,她开始喜欢起这具肉身了,只是背后连着根大尾巴,走起路来晃来晃去不太习惯。 并且体能也不太好,这还没走出一条街,四肢已经逐渐感到疲劳。 “呼,要是有个代步工具就好了。” 瑟娜想了想,决定放弃行走,她要使用飞行魔法协助赶路。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几秒后,两人伴随着空间扭曲的异状现身,她们一高一矮,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满是看戏的笑容。 “那小孩的想法和性格都和你很像啊,亲爱的~” “啧…别这样叫我”,希尔瞥了因瑟斯一眼,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我被恶心到了。” “既然和我很像,你不如找她当混乱使者。” “你就这么想摆脱我吗?”,因瑟斯随手顺走小吃摊上的冰淇淋,周围的人同样看不见她们。 “你觉得呢?” 希尔反问一句,话说这家伙没付钱吧?算了,自己又不是店家。 “那可真是令我……太兴奋啦!我就喜欢和人对着干,你想让我走,我偏要赖着”,因瑟斯一口吞下整个冰淇淋,哈哈大笑起来。 “咳咳…这玩意可真冻胃。” 祂吐出一团雾气,一旁的绿化带瞬间化作冰雕。 “再说啦,不是所有人都能入我的眼,你是那一小撮里最深得我心的,我很看好你。” 因瑟斯还挑剔起来,这收获了女孩不屑的白眼。 “怎么,我该给你颁个慧眼识人奖?” “那是,还不快谢谢我。” ………… 王城外围,不远处的村庄。 瑟娜控制着身体来到这,她似乎有意识地在寻找着什么。 老旧的破卷轴上写满了人名,瑟娜用魔力激活排在最前的那一个,然后卷轴便涌出阵阵金光,指向某个方位。 “……找到了,第一个。” 死界文书拥有记录生死的能力,稍加改造便能成为最好用的追踪道具,只是这东西被神庭把持,获取难度很大。 村庄的夜是安静的,为了应对明日的劳作,大部分农户都会早早入睡,所以除了零星的火烛外,几乎看不到半点亮光。 天空中飘来大片乌云,月色渐渐被它吞没,大地一点点沉入黑暗中。 某间普通的小屋中,男人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温度正在逐渐降低。 “”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填满了房间内的每一丝缝隙,只有呼吸声还在不断传出。 短短几秒内,男人的呼吸从平缓到急促,他开始胡乱扭动身躯,就像是在逃脱某种东西的追捕。 “!” 下一刻,男人猛地直起身子,他做了个噩梦,自己被缩在没有门的狭窄房间里,唯一通向外界的是一扇摸不着的天窗。 四周突然燃起了大火,他无处可逃,只能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那种感觉真实到可怕。 诡异而又惊悚的梦境,这让男人想起来二十多年前的火灾,那对姐妹被烧死的惨叫令他终身难忘。 男人平复心情,他咂咂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随即下床准备替自己倒杯水喝。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本该关紧的门忽然缓缓开启,他明明记得自己是上了锁的。 “谁!有有人吗?” 男人本就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这一幕突发状况更是差点让他的心脏跳到了喉咙里。 门外空无一人,男人在犹豫是不是该去关门,他颤抖着手碾碎某种粉末,随后用它点燃提灯。 温和的微弱光芒重新出现,这才让人稍稍安下心来。 男人上前查看,在地上发现了断成两截的门锁,上面还有因为常年磨损而出现的锈渍。 原来只是个意外,还真是自己吓自己。 重新掩上门,换锁得等到天亮再说,可大晚上的不能就这样开着,男人拉来柜子堵在门口,这样就不会有人跑进来了。 当然,除非不该进来的东西早就进入多时了。 男人放下提灯,却听见微弱的摩擦声传来,窗边的躺椅正在摇晃,上面似乎坐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 松懈的心态再次紧张起来,男人悄悄握住了桌上的小刀,只有手上拿着东西才能让人稍稍获得一些安慰。 “真是惬意的生活”,摇椅转动,不请自来的客人露出了她的真面貌,一个年幼的银发女孩,看上去并不是人类。 未知往往会让人产生恐惧,但当你发现对方只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呢?还会感到害怕吗? 这是肯定的,大半夜家里突然冒出个陌生人,怎么可能不害怕,无论对方是什么形象。 “你怎么进来的?” “为什么你们还能这么轻松的活着,而我们就得承受苦难?”,女孩自顾自说着话,丝毫没有回答的念头。 “什么意思,你是谁?快从我家里离开。” “我是谁?嗯呣呣也许这个模样你更加熟悉。” 女孩的身体忽然无力地倒在椅子上,另一副面孔从胸膛中挣脱出来,那是一张令男人感到熟悉无比的脸。 “怎么可能是你,不!你们明明死了。” 男人尖叫起来,在慌乱中他打翻了提灯,飘散的火焰碎屑快速点着了周边的可燃物。 瑟娜姣好的面容在火焰中扭曲起来,烧灼的痕迹爬上肌肤,最后渐渐变得焦黑。 “我至今仍记得被活活烧死的感觉,恐惧又无助,缓慢的窒息,一点点融化,疼痛爬满每一处。” “你不要过来!” 男人看着干瘪的尸体向自己走来,疯狂向后退却,可惜四周的火焰令他退无可退。 “我要带走你们,每一个!用我的方式,体会我和姐姐的痛苦!” 男人扒下被点燃的衣服冲向门口,可大门却被堵住了,这还是他自己干的。 “你想去哪里~” 低沉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咚!” 一具身体直挺挺的倒下,男人停止了呼吸,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再看看四周,哪里有什么火焰,被他失手打碎的提灯正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熄灭后的黑色碎屑撒了一地。 至于银发少女?不这栋房子里压根就没人进来过,男人只是在起夜的时候不慎摔倒,导致自己跌破了脑袋。 在外人看来,一切都是意外。 “哼哼~” 女孩的哼唱声在夜色中回荡,书写在卷轴首位的名字渐渐淡去,这代表着死亡。 “哒哒” 脚步声响起,两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她们是这场荒诞话本外的观众。 “嗯一场堪称完美的犯罪,希尔助手~你如何看待?” 因瑟斯变出一顶猎鹿帽为自己戴上,随后徒手搓出烟斗开始故作沉思。 “很有预谋,我猜她一定规划了很久。噩梦预告,恐惧叠加,再加上编织的幻境,这个男人是被自己吓死的。” 希尔拄着下巴观察四周,在她眼中世界又是另一幅状况,灵体状态很适合观察能量流动。 “不过她留下了魔力残留,在魔法领域里顶多三流法师,还有要抽烟的话离我远点,出去抽。” “咳咳”,因瑟斯被呛了呛,祂只想做做样子而已,感觉拿着烟斗似乎很有侦探的派头。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她。” “吃力不讨好,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多管闲事。” 希尔疑惑的看了一眼因瑟斯,随后动手清理残余的魔力痕迹,毕竟这魔力气息属于她的身体。 “我与那些人非亲非故,更何况这本就是他们导致的事故,世俗法律的漏网之鱼交给鬼魂处理,很合理啊。” “至于是非对错,和我没关系,我们只是看戏的,干嘛非得冲到台上去。” 希尔觉得自己可不是救赎世人的圣母玛利亚,说不定自己成为魔鬼的可能性更大,呃或者去当个地狱ceo? ‘算了,总感觉会是个危险职业,老老实实窝在实验室里算了’,希尔摇摇头,转身离开。 不过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因瑟斯的嘴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你也永远不知道祂会冒出何等搞怪的念头。 “呵哈哈~这话可真有我的风格,我就说咱俩很般配来着,要不你来接替混乱的神位试试?” “免了,我宁愿去马桶上待着,也不想坐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