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后又过了许多日，正值艳阳高照的好时候。 希尔来到圣菲区的步行街享受安静的午后茶会，再待在实验室里，自己怕是要急出精神分裂症了。 “啊哈到时候也不用分了，直接把自己脑子切成两半得了。” 下巴枕着两只手臂，少女趴在桌上自言自语，话里满是自暴自弃的疯狂想法。 天气不错，适合摸鱼午睡，不过今天是工作日，绝大部分人都需要工作或是学习，还真是痛苦呢。 现在留在教室学习的是由血肉克隆出的分身，所以希尔才能稍稍悠闲下来，用猩红辅助催生但不注入其中，只需要少量样本便能快速克隆身体，划算且高效。 “你在苦恼？希。” 虚幻的光幕瞬间投影出一具完美的身体，那是魔法智能·零的现实映射，模样和希尔有几分相似，论谁来看也会觉得两人是亲姐妹。 可惜是基于精神链接的存在，换而言之只有希尔一人能看见，所以在外人眼中，这位可爱的姑娘突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仿佛精神失常的病患，肉身和寻常人处于同一维度，但灵魂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是啊，我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我就是静不下来，难度和复杂度都太大了，有些东西不是逼一逼就能办到的。” “研究并非我所擅长的领域，很可惜无法提供帮助。” “没事。” 续上一杯提神饮品，希尔拿起它准备回到实验室去，休息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 “轰隆…” 几分钟前还是晴朗的好天气，现在突然被飘来的雨云遮盖严实。 不光视线暗淡了少许，那些云层中更是时不时跳出几股电弧，雷鸣声如影随形，一场大雨眼看就要到来。 夏季的气候就是如此多变，有时看着像是晴天，但当你下楼打开门又发现外面顿时大雨如注，仿佛人的脸色，无言却善变。 “要下雨了。” 行人纷纷加快脚步，没人喜欢被淋成落汤鸡。 希尔的脚步不紧不慢，圣菲区和瓦维隔得挺远，跑也来不及，反正都会淋雨不如慢慢走回去。 “滴答滴答……” 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碎成水花的同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随后水花连成一片，雨声不绝于耳。 坐在圣典上的少女慢悠悠地向前飘去，她还时不时喝上一两口手中的饮品。 这场雨无法打湿她，雨水早在靠近之前就发生了偏转，每一滴都恰好擦着身体错过，最终落向地面。 制作一个驱离雨水的魔咒并不难，将斥水魔法的输出调低，或是引动风流将其吹开，再极端些甚至可以用精神力牵引，规划每一滴雨水的走向。 由此看来，雨伞似乎成了多余的东西？ 其实不然，有一部分法师还是愿意像普通人那般生活，他们觉得这样更有真实感。 雨很大也很吵，希尔戴上耳罩打了个哈欠。 也许现在待在家里才是好选择，缩在沙发里盖上毛毯，身旁是尚有余温的炉火，手边有书籍和热茶，还能伴着雨声小睡片刻。 重新回到瓦维的范围，着实让人欣喜不起来，环境一如既往地脏乱差。 凹凸不平的地面积满污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泡烂了似的，被雨一冲全都跑出来。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早早坐在魔法书上远离地面。 “哼……啊…” 一旁的角落传来短促且低沉的呻吟声，那是堆放垃圾的地方。 这种情况并不稀奇，在瓦维几乎随处可见，生命是流通的商品，还是最不值钱的那一种。 自从失去了爱妲的监控管理，不仅王城的运转效率大大降低，各路牛鬼蛇神也像雨后春笋那般接连冒出。 以前肯定也有，但没被摆明面上来，现在大家好像不装了似的，反正他们这就是被遗忘的地方，别说议会里的大人物，就连分配到这的警卫骑士都屈指可数。 现在哪都缺人手，自然轮不到瓦维。 这类估计是被骗进黑厂的外地人，榨干劳动力后就随便找个地方丢出来，别说工钱，没把你腰子嘎掉都是好的了。 至于瓦维本地人？谁上这个当啊，骗骗外来者还行，大家可都精着呢。 出于好奇，希尔还是朝那边看了一眼，疑惑顿时涌上心头。 ‘这人的衣服不对吧？’ 艾丝尼尔人可没有穿短袖短裤的风俗，大家平日里都遮得比较严实，而且这套打扮很令人眼熟。 迟疑片刻后，希尔决定靠近看看。 ……………… ‘冷…像是死了那样冷，四肢已经开始麻木，意识也在逐渐变弱，自己是要死了吗？’ ‘真是够了，莫名其妙被拐卖到这，然后又像死狗似的被丢出来，我想回家。’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来个人…来个人救救我，谁都好。’ 当说话和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那么距离死亡也不远了。 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黑暗如潮水涌来，最后一眼他看见了自己温馨的家，但那画面转瞬即逝，只剩下乌云密布的天空和……亮光？ 努力提起最后一丝力气，眼睛睁啊睁，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光环。 ‘果然是要死了，居然看见了天使，还以为来得会是黑白无常呢，难道我被拐卖到国外去了？’ ‘哈哈，居然不是撒旦来亲自接客，真没面子。’ “……” 希尔坐在圣典上支起下巴，她现在有些迟疑，这人突然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但又一言不发，难不成被雨淋坏了脑子？ “咚!” 没来得及多想，眼前的少年已经一声不吭地倒下，背手躺，看上去格外的安详。 脑袋狠狠撞在地上，就算没淋傻估计都会摔傻。 ‘这家伙的身体构造……有趣。’ 粗略打量一番，希尔突然来了兴趣，他或许会是个很好的实验体，要救下来吗？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嗯嗯～功德加一，这样下去佛祖都得掉到榜二。” 抬手一招，少年身上的雨水像是活了过来，争先恐后得往希尔掌心涌去，而后凝成一团水球被随意丢出。 少年的身体飘到希尔身侧，魔力使他的身体迅速升温，随后像购物袋那样被拎着离开。 天使？撒旦？也许两者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