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京墨和南寻从炼丹房里出来后,便将炼好的驱阴丹喂给了柯夜。 吃下丹药后,他的状态确实好了很多,手脚上的青紫都好了大半,又过了一个时辰,他幽幽转醒,入眼便是族长那张疲累的脸。 “奶奶?” 柯夜缓缓开口,他想支起身子,但奈何浑身都没有力气,最终还是柯武将他扶了起来。 族长轻轻应了一声,看向柯夜的眼神中饱含欣慰,但想到他如今只能再活三月,眉眼间忍不住又染上了担忧之色。 “我这是怎么了?” 柯夜看着团团围在外面的九霄宗弟子和凌云宗弟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吃席的。 “没事,夜儿,你之前只是快死了而已。” 柯武扶着他,见他醒来心中也很是高兴,见侄儿这么问,他说话又向来直,一句话给众人都干沉默了。 不过好在柯夜早已习惯,他只是愣怔了半刻便反应了过来,他垂眸看向自己发凉的手,意识到自己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很是危险的事情。 “那我现在……” “好了!现在是好了。” 柯武笑着说道,柯夜也安心了几分,直到柯武又说了下句话。 “不过三个月后可能就又不好了。” “……” 柯夜的心再次咯噔一下,而族长则是拿手杖往柯武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跟孩子乱说什么。” 柯武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疑惑地看向族长。 他明明说的是大实话啊! “夜儿,你别担心,你这些日子先修养着,别听你武叔瞎说。” 族长上前摸了摸柯夜的头,脸上满是慈爱,与平日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柯夜的心又凉了几分。 族长的话不仅没有安慰到他,反而因为她奇怪的态度,让他更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他努力回想自己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只能依稀记得,本命蛊突然躁动,他将它唤出后感受到了它身上那种阴冷的气息。 随后……柯夜便想不起来了。 他立刻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本命蛊,却发现它根本不在自己的体内,而通过与本命蛊的联系,他能感受到此刻的它已然濒死。 本命蛊,本命蛊,蛊死人亡,人死蛊亡。 柯夜彻底明白,自己可能真的活不长了。 见柯夜脸上露出颓色,族长便知道恐怕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情况,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带着众人离开了他的屋子。 她最为了解自己的孙儿,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独处的空间。 而她与柯武,此刻则是着急派人去找那拥有至纯之血的人,对于九霄宗弟子此来所求,她也只能与众人商量待事必再谈。 九霄宗众人对此没有异议,更何况柯夜此刻的情况并不算好,江京墨和南寻还要留下观察情况,于是众人便打算在此处先住下。 族长对此感激于心,那些珍贵的灵植灵药更是不要钱似地往他们屋中送。 凌云宗众人也没忘记前来的目的,不过玉乾真人在她们来之前曾告诉他们不要打草惊蛇,便没将玄阴蛊之事告知族长。 到最后几人为了留在这,只得是让白瑾月找了个照顾恩人的理由。 不过好在族中房屋多,族长也没介意,便也让他们住在这里。 而接下来的整整三月,他们几人无时无刻地不在夜间出门打探,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玄阴蛊的消息。 而在这其中,也只有白瑾月每次都不参与他们的行动,几人虽有些意见,但他们如今住在这里都是人家当着幌子,便也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白瑾月倒是对此事不甚在意,知晓了玄阴蛊真正去处的她,平日里除了去看望柯夜就是和柯思无套近乎,但两人平日里都不是很爱搭理她就是了。 而九霄宗众人则是实力增长迅速,在灵植灵药的加持下,再加上他们平日里的修炼习惯,往往在刚吞完灵植之后便冲到旁边的密林之中找灵兽厮杀。 那灵植中的灵力便在这种时候被他们很好地吸收凝实,他们的实力也在日益见长。 安漾达到黄灵境六重,江京墨突破玄灵境六重,南寻也达到了地灵境。 只有江季听和季初禾两人依旧停在地灵境第九重,不过地阶本就难以突破,三个月没有长进也是正常。 而三月的时光飞速而过,眼看着那阴寒之气逐渐压制不住,族长与柯武当真是心急如焚。 七日,眼看着还有七日的时间。 依旧一无所获。 正当两人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却有一人悄然上门。 如今的柯夜,身上的阴寒之气逐渐外露,江京墨只能每日再来进行封脉,而柯夜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一日,江京墨刚刚封完柯夜的经脉,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她回头,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咳咳,姑娘,你这手法有些意思。” 来者是个长相儒雅俊秀的男人,他一身病弱之气,穿着一袭长衫,但似乎因为他过于瘦弱,那长衫显得有几分宽松。 “敢问阁下是?” 江京墨疑惑地皱了皱眉,虽然这张脸她从未见过,但是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咳咳…在下名为安淮,三月前族长曾传信与我,不过那时我咳咳…离得远,加上身体破败,所以此时才赶来。” 他每说几句话都要咳嗽两声,看起来身子确实不大好。 听到他的名字,江京墨也是突然想起他身上的熟悉感是为何了。 安漾的眉眼与他很是相像。 “姑娘,可否让我给他号脉?” 见江京墨不说话,安淮也只是轻轻笑笑,随后便伸手指了指柯夜。 江京墨立刻应好,给安淮让了路,在男人路过她时,她闻到了一股草药的香气,想来他应当是个医者。 安淮的指尖搭在柯夜的手腕上,而他的神色也是愈发凝重了起来。 “情况很糟糕,想来再过七日他便会支持不住了。” “道友可有法子相救?” 安淮闻言摇了摇头,抬眸看向江京墨。 “他只有至纯之血才能救,除他别无他法。” 听到消息赶来的族长,在门口听到了安淮的这句话,一时间不禁两眼一黑,摇摇晃晃后退几步,竟是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