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姝默不作声,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倚在椅子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蓝宁轻笑着摇摇头,她了解叶尘姝的秉性,知道她是不想多聊此事,开口便换了个话题。 而殿外,几人从大殿内出来之后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古阴族在玄天神域可谓是臭名昭着,一手蛊术出神入化,不论何灵境的修士,对蛊这种东西都束手无策,防不胜防。 “诶小师妹,这古阴族到底什么样啊?是否真如传闻所说的那般,性情多变,出手狠辣,且报复心极强?”南寻凑到江京墨身侧,好奇地问道。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古阴族中确实有出手狠辣性情多变之人,但也不乏良善之辈,像这类古阴人所用皆是医蛊。” 江京墨有些哭笑不得,人言可畏,她在上一世没有去古阴族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去了才知,其实他们和正常的修士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修炼的东西不同而已。 就如那古阴族的族长,就是个性格极好的老太太,所用多为医蛊,平日里也经常为旁边的城镇村寨中人治病,在当地有很高的威望。 “不错,古卷有云古阴一族,本为南疆村寨村民,饲蛊不过是为抵御外敌、救治族人而研究的方法而已。”江季听补充道。 南寻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几分思量,不过想想秦擎让他们完成的任务,倒还是觉得有几分疑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为何掌门让我们去寻的是玄阴蛊啊?这名字一听就不像什么医蛊。” 江京墨皱起眉头,她也正在想此事,她上一世去古阴族,当真也没听过这种蛊,想来又是什么禁蛊,既如此,那秦擎要这蛊做什么呢? 江季听也摇摇头,转眸看向大殿的方向:“想来师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吧。” 几人都在思索玄阴蛊的事情,只有安漾哒哒跑到了季初禾的身边,好奇地看向了自家师父。 “师父,所以你的家乡是在南疆吗?” 季初禾的脚步一顿,她蹲下身摸了摸安漾的头,笑得温柔。 “也不算是,我的家乡在季安城,回去路过南疆而已,离那边倒也很近。” “那师父此次回乡是因为想家了嘛?” “算是吧,主要是家中出了些事,需要赶回去而已。” “真好…我也想知道自己家在哪里……” 安漾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黯淡,这个平日里活泼的女孩,在此刻首次流露出对家的思念。 是啊,怎会不想呢?毕竟她自被拐至养父母家时便知晓,那里并非她的家,而她也早已忘却家在何方。 落叶飘零无归处,流浪天涯心苦楚。 众人的脚步突然便停下了,南寻向来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只能站在一边抓耳挠腮,而江季听却是温和地笑着,上前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你的家就在这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安漾抬眸,眼睛里还闪着晶莹的泪光。 “真的吗?” “当然。”江京墨也朝她笑了笑,牵起了她的手。 “若是漾漾想找到自己真正的家,那墨姐姐便陪你去找,无论能否找到,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说着,江京墨变戏法似的拿出颗饴糖,塞到了安漾的嘴里,然后牵着她慢慢地往回走。 剩下的几人默默跟上了她们的脚步。 “咱们这小师妹,跟师兄倒是很像。” 顾宴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切,又不是当初你说他们不像的时候了。”南寻对此不屑一顾。 “那时不是没发现吗。”顾宴舟也不恼,只是摇着扇子轻笑着。 最前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与记忆重合。 他也是被捡来的,被江季听捡来的。 幼时的他也是这么被江季听带着,一步步回到了宗门。 那时的江季听也是朝他温和地笑着:“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他那时性子冷淡,只是淡淡抬眸。 “以后我便是你的师兄了。” “师兄。”他默默点头。 当时的江季听见他态度冷淡,也不与他恼,只是轻轻笑着。 “如此,我便也算多了个弟弟,我家中还有个年岁尚小的妹妹,想来你见到她时,也会喜欢她的。” 他闻言没什么反应,只是抬头看向了山门的牌匾,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九霄宗。 自此,他有了家,有了亲人。 他思绪再次拉回如今,看向前方。 江京墨走在前面,拉着安漾的手巧笑嫣然;江季听看着自家妹妹,嘴角忍不住溢出几分笑意,一身白衣在阳光下添了几分温润;季初禾垂眸问着南寻课业,南寻底气不足,只能朝季初禾讪笑几声,惹得季初禾无奈地抵了抵他的额间;没找到苟长老的孟卿白骑着银乌出现,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伸手拽了拽南寻的小辫子,惹得他又暴跳如雷,追着孟卿白而去。 真好啊。 顾宴舟心想。 他如今终于见到了江季听当时所说的妹妹,江京墨跟她哥哥并不像,但有时却又惊人的相像,顾宴舟并不明白这种相像从何而来,是血脉的联系吗? 他觉得的其实不然。 顾宴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他们的背影思索着,心底那小小的渴望也被勾了起来。 也就是此时,江季听仿佛感受到什么,他回头看向顾宴舟,就像几年前,他也是这么站在山门前,见他没跟上来,转头看向他。 “宴舟,走了。” “宴舟,走了。” 回忆与此刻再次重合,江季听依旧说的是这句话。 江京墨听到江季听的话,也转头看向他,眉目间与江季听有几分相似,却带着不同的味道。 “走啦,顾师兄,我们要赶不上午饭了!” 安漾闻言,照着江京墨的样子朝顾宴舟喊了同样一句话,随后和江京墨对视一眼,两人都笑得开怀。 话音落下,众人都停下了脚步,驻足在原地等着他,孟卿白和南寻也打打闹闹着却也不忘跟他打趣,季初禾没说话,但也捂嘴笑了两声。 顾宴舟缓过神来,笑着应了两声,快步跟上。 他或许明白了。 可能是爱吧,在爱中长大的人,总有爱人的能力。